打開年末的視頻軟體，可以看到不少《沐浴之王》的宣傳片。
其中「提前賀歲，洗掉煩惱」八個字，
勾起我們對這部電影的好奇。
於是，
WAVES用一次深入的電話採訪，
開啟了與導演叫獸易小星關於他最新作品的對談，
以及聊了聊他對喜劇的看法。
WAVES：最近《沐浴之王》馬上要上映了，想問一下您當時選擇兩位主演的時候，是出於什麼樣的考量呢？
叫獸易小星：先說喬杉這個角色，就是搓澡工周東海這個角色，喬杉其實是最合適的，為什麼呢，很多人不是覺得喬杉「一隻腳邁進了電影圈，另外一隻腳永遠地留在了洗浴中心」嗎，所以這個角色我覺得非他莫屬。這屬於一個典型的底層小人物，我覺得喬杉具有那種小人物的特質，就是那種淳樸又略帶一種小市民的奸詐的感覺，我覺得還蠻合適的。
再一個是彭昱暢，我覺得他是一個鐵憨憨，那種很可愛的憨憨。因為他這個角色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富二代，彭昱暢他可以把這個富二代演得比較孩子氣，但又不會太讓觀眾討厭。等他失意被喬杉欺騙的時候，也可以演出那種好像有點沒頭腦的感覺。整個角色是比較可愛的，不是那種做作的可愛，而是來自於直線思維的可愛，所以我覺得他也比較適合這個角色。
WAVES：跟兩位主演合作之後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演出你想要的效果？
叫獸易小星：從現在觀眾的反饋來看，兄弟情是非常成立的，兩個人的化學反應是特別有火花的。兩個人在這部電影之前沒有合作過，但是當時一進劇組第一天，兩人發現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愛吃，然後當天晚上就相約一起去吃羊肉火鍋。吃了那頓火鍋，兩個人就情比金堅了。兩人本身性格其實也很像，特別像同一個人在不同年齡階段的兩個樣子，性格、愛好很多都相同。所以他們的表演在戲裡戲外都有那種濃濃的兄弟情，詮釋得還是不錯的。
WAVES：剛才提到兩個演員都愛吃，所以後期的時候他們都胖了嗎？
叫獸易小星：其實喬珊跟彭昱暢每天都有健身，因為這個戲裡面有彭昱暢露腹肌的戲份，我就跟彭昱暢說你這麼天天吃，到時候我要的是八塊腹肌，你別整出一塊腹肌來。彭昱暢回答我說，我今天就開始練，話音剛落又要去吃羊肉火鍋。我說你們馬上就要拍了，他說沒關係，我都有在練習，吃了火鍋就去跑步，而且我只吃肉，不吃油多的東西。到了拍攝那天，他就在脫衣服之前趴在地上猛做伏地挺身，做了大概十分鐘，說，好現在充血完成，線條出來了。等衣服一撩開，燈光一打，還真是有點線條，真的有腹肌的感覺。
WAVES：《沐浴之王》最初的構思是如何出現的？
叫獸易小星：我是南方人，以前沒有搓過澡，參加工作之後就碰到很多北方朋友跟我說搓澡很舒服，很解壓，還說我過去幾十年沒有搓過澡就相當於沒有洗過澡。後來我進了一次澡堂，發現跟這麼多大漢坦誠相待，很害羞。搓澡工的手剛接觸到我的時候，感覺自己靈魂都要出竅了，又害怕又略帶一絲期待的感覺。當時搓掉了很多泥，我就真覺得好像之前幾十年沒洗過澡，從此之後我對搓澡產生了一定的感情。我覺得這個事情本身確實是很有人情味，很有趣味，也很輕鬆的一件事。澡堂子本身還有一個象徵意義在那，眾生平等。你脫了衣服進入澡堂就不分高低貴賤了，大家都一樣，這其實還蠻有電影的內涵的。
WAVES：你有對電影的口碑和票房做一個預估嗎？
叫獸易小星：沒有，因為我覺得創作者一旦創作完這個電影之後，接下來就是要跟觀眾一起來完成這個電影了。線下的東西我覺得都是導演不可控的，比如檔期會怎麼樣，南北方的觀眾是不是口味一致，但對於我來說，一部電影好口碑比好票房更重要。
WAVES：觀眾口味的這種差異會影響到您在影片中的創作嗎？
叫獸易小星：我的創作團隊裡面本身就是南方人北方人都有，我自己是南方人，但不是那麼南方，我覺得屬於中部地區，所以南北文化我都能接受，並且會想要把它融會貫通。我走過了北方的城市，也走過了南方的城市，目前大家的反饋都還挺一致。
WAVES：這次題材是喜劇，您覺得喜劇困難的地方在哪？
叫獸易小星：困難的地方其實在於文本和執行。喜劇文本還是需要反覆打磨的，而且它需要想明白這個東西，你得有劇場經驗，也就是說你得知道你寫出來的東西演出來是不是好笑。文本反覆打磨的時間是比較漫長的，我們做劇本做18個月，過程蠻痛苦的。
然後再一個就是執行的過程，也就是表演的過程還有剪輯的過程，這部分麻煩的地方在於，同樣一段戲份，同樣一句臺詞，不同的演員說出來是不一樣的效果，有些可能演得好笑，有些就不好笑。而同樣的表演，你用不同的剪輯手法去處理，節奏又會變得不一樣。主要就是這兩方面的困難。
WAVES：您會比較傾向於選擇大眾比較熟知的喜劇演員嗎？
叫獸易小星：其實喬杉真的特別合適這個角色，當然他路人緣非常好，路演時候我就發現，路人聽他開口說句話，或者看他背影就能把他認出來，他戴口罩也沒啥用。
WAVES：您的《萬萬沒想到》系列特別經典，會不會擔心觀眾對你之後作品期待特高？
叫獸易小星：還好，我覺得現在觀眾對我的期待值在正常水平，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我覺得每一個導演有他自己的道路，如果沒有那麼強的實力，卻有那麼高的名氣，我覺得會出現德不配位的情況。但如果有那麼強的實力，卻沒有那麼高的熱度，其實心裡也會很難受。現在其實是最好的一個狀態，既有一定的熱度，也沒有被捧得很高，所以能用一顆平常心來看這部電影的話，我覺得觀影感受會更好。
WAVES：大家都很好奇一個問題，就是《萬萬沒想到》還有後續嗎？
叫獸易小星：後續的話，因為大家現在都在不同的劇組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檔期調配，所以要把他們湊到一起很不容易，畢竟如果要拍我肯定想用原班人馬，不然也沒什麼意義。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也許某一天靈機一動，就像當年拍《萬萬沒想到》第一集的時候那樣，就靈機一動，然後正好大家時間也合適，也許就拍了一集玩，我覺得是有可能的。
WAVES：您好像喜歡用原創劇本？
叫獸易小星：對。不過原創歸原創，你要找到原創的根基，你喜歡什麼才去原創，這一點很重要。我本身不喜歡看太燒腦的故事，更喜歡相對簡單的。
WAVES：您怎樣看待網劇越來越流行的趨勢？
叫獸易小星：我覺得網劇不是越來越流行，而是網劇現在已經是一種主流。以前大家還覺得網劇比較low，比較窮，但現在網劇基本上已經都是大製作、大明星、大導演在拍。不管是網劇、電視劇、電影，內容的載體可能會有很多種，但是人類的情感是永恆不變的，在任何載體上都可以抒發人的情感。網劇我覺得它迎合了年輕人的觀影習慣，而這個世界永遠是屬於年輕人的，對吧？
WAVES：您拍過網劇，也拍過電影，兩者對人物的塑造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叫獸易小星：電影相當於是90分鐘之內，你要對這個人物產生移情，你要對他的經歷產生共鳴。劇的話，你有更長的時間去鋪墊一些東西。所以我覺得做劇跟做電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維邏輯。而且做劇的話，更多責任落在編劇跟演員身上，導演的技巧在劇裡面可能很難實現太多。但電影則是導演的藝術，編劇跟演員都是給導演藝術加分的，他們不是電影最基礎的主體，我會這麼覺得。
WAVES：您認同「演員要在適合的時間演適合的角色」這句話嗎？
叫獸易小星：我認同，我覺得演技這個東西它不分高低，只分寬窄。如果你讓一個50歲的影帝演一個18歲的少女，他演得了嗎？他演不了，演技再好也不行。我覺得每一個演員都有他演出的一個範圍，就好像唱歌，每個人有自己的音域範圍，每個演員也有一個範圍，所以我覺得演員都要去找最適合自己的角色。當然，這本身是碰運氣的，哪有那麼容易一出道或者說很快就找到適合自己、最像自己的角色。很多演員都是到了多大歲數之後才碰到一個適合自己的角色。
WAVES：您在選演員的時候也會考慮到這個因素嗎？
叫獸易小星：對，我在選演員的時候，我會首先看他適不適合這個角色，如果時間充足的話，我會想要去了解演員本人，看看他本人的內心是否跟這個角色的內心一致。簡單的辦法就是一起吃個飯，大家都把最真實的一面露出來，就知道你是不是內心深處認同這個角色，因為只有你內心深處認同，你才能把它演好，如果你內心深處不認同，怎麼演都是硬演，硬演就容易變成尬演，那就很災難了。
WAVES：您之前也有客串過一些角色，之後會不會考慮自己擔任一下主角？
叫獸易小星：我其實不太考慮這種情況，因為做導演光是想把電影給導好，已經抽乾我全部的精力了。現在觀眾的品位越來越高，光是把這電影給做明白了，我覺得都已經是一個特別難的事情。如果在導戲之外，我還得再演，那可太牽扯精力了。純粹作品的角度考慮的話，如果是只有兩句臺詞或者幾秒鐘的角色，我又覺得我自己非常合適的話，那我可以自己上，也不會影響大局，也不會牽扯到精力的問題。但如果角色很重要，還得研究角色的什麼，那太費勁，沒必要。不過如果別的導演覺得我適合在他的戲裡面演個什麼角色，反正又不是我導，我就去演一下就好，不費勁。
WAVES：拍戲這麼久以來，什麼東西是你一直在堅持的？
叫獸易小星：我一直在堅持喜劇。做喜劇本身是蠻痛苦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樂此不疲的原因就在於當我走進後臺，我看到觀眾們的笑臉，大家歡聲笑語開心的時候，那一刻我的心靈是特別充實的，我的能量是特別飽滿的，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價值，有了意義。我喜歡那種感覺，我很迷戀那種感覺。所以到現在為止我會堅持做喜劇。
WAVES：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喜劇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叫獸易小星：高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廣度，我希望我的喜劇被更多人看到。任何藝術作品去論它的高度，對於創作者本身很難去論，這個高度是讓別人來說的，而且是純主觀、純唯心的，所以我想留給別人說。去了解更多的觀眾，去讓更多的觀眾開心，讓更多的觀眾喜歡我的作品，這才是我自己主觀能做到的。
WAVES：現階段您把精力放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更多？
叫獸易小星：更多地放在工作上，尤其在拍電影的階段，需要花費很多的精力去做這件事。我好久沒有陪孩子出去玩了，感覺還是挺遺憾的，我肯定想多陪陪孩子。但是做電影這件事情，壓力就在那，沒辦法，只能先熬過這一段時間再說。
WAVES：接下來有沒有什麼新計劃可以提前透露？
叫獸易小星：新的計劃就是如果這部電影票房成績還可以，可能就馬上開始研發第二部。我對後續的故事其實有一些想法，我覺得這兩兄弟的後續會很有意思。但票房這個東西沒法預測，如果《沐浴之王二》做不了電影，可能會做成情景喜劇。
出品 / 浪漫野心Romantic Ambition
監製 / Scarlet @ Romantic Ambition
人物編輯/Sophx
藝人統籌/S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