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沙老先生
封面新聞6月23日消息,23日中午有消息傳來:楚辭專家、國學大家文懷沙老先生於6月23日凌晨在東京醫院駕鶴西歸,享年108歲,網上悼念甚多。封面新聞記者聯繫到文懷沙的弟子空林子,她確證了消息屬實。「是的,今天凌晨三點十分走的。」
文懷沙出生於1910年1月15日,祖籍湖南,齋名燕堂,號燕叟。曾用過筆名王耳,司空無忌。在國學、紅學、書畫、金石、中醫學等多方面均有所涉獵。
文懷沙是楚辭專家,其所著《屈賦流韻》是研究屈原詩歌的名著。文懷沙先生在對屈原作品解讀時,並非簡單地翻譯詞句,而是力圖尋找作品內在的意韻。他的楚辭白話文譯文把握了原作的節奏和韻味,再現了原作的內在旋律,從而準確地抒發了屈原盤旋激蕩的情感。他對楚辭的有關校勘、訓詁的注文,也有較高的學術價值。
文老在被問及養生秘笈的時候,曾笑道:「醫者,意也。我用的是心療法。外面急風暴雨,我心裡一片祥和。」
也曾有文章梳理文懷沙在央視《人物》欄目說過的兩句話,令人印象深刻:
少要沉穩老要狂
少時不穩小流氓
老來不狂病殃殃
多吃肥肉多喝酒
多與異性交朋友
最少活過九十九
老頑童這稱號當之無愧(京華時報)
我一直是懷著一顆忐忑而又崇敬的心採訪文老的。當我提出可以開始了嗎,文老笑著說「事不宜遲嘛」,一下子就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文老很和藹,也很健談,說話鏗鏘有力。採訪過後,我有幸觀看文老揮毫潑墨,下筆蒼勁有力,寫每一個字都很平穩,身體依舊硬朗。
採訪過程中,我深感文老的學識淵博。他總是引經據典,不時蹦出幾個法語或英文單詞,或情不自禁吟誦幾句詩歌。不僅如此,文老談吐風趣,還會說些幽默小段子,讓大家會心一笑。我不禁感慨,大師的虛銜應該拋去,留下「老頑童」這稱號當之無愧。
談文化:「風」「騷」概括中國傳統文化
文懷沙德高望重,是20世紀初產生的眾多中國文化學者中的碩果僅存者,他的書法滿蘊他對中國文化的領悟。畢卡索曾說過「如果我生在中國,我想我將成為一位書法家而不是畫家」,這句話給文懷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懷沙說:「漢字是單音單字,所以漢字可以構成對聯、對偶句、律詩,它能表現出豐富的情感和深層的思想。通過書法書寫出來,可以將中國蘊藏的很多文化無聲語言表達出來。可以這樣理解:中國情韻是中國書法的靈魂。」
重回「風」、「騷」語境中的自我是文懷沙此次展覽的中心內容。在文懷沙看來,中國傳統文化可以用「風」、「騷」兩個字概括。「風」和「騷」是耐人尋味的,「風」代表中國文化的共性,代表人物是孔子;「騷」代表中國文化的個性,代表人物是屈原。文懷沙始終是屈原精神的踐行者,他把《離騷》的內容作為此次展覽的思想載體——他採擷《離騷》詩句集聯,「每一幅字都有它的思想和內涵,實際上是重溫我們國家的經典文化,一個有文化的人,一定不會背叛自己的歷史。」孔子遠在中世紀之前就為全世界所熟知,1953年,屈原與波蘭的天文學家哥白尼、法國的文學家拉伯雷、古巴的作家和民族運動領袖何塞·馬蒂一道,成為世界和平理事會當年紀念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
文懷沙表示,該展覽之後將會在法國舉辦,文懷沙希望中國的傳統文化在全世界範圍內得到更廣泛的關注。文懷沙透露,此次他去法國還有一個「私心」,他和法國著名作家維爾高爾(《海的沉默》的作者,已去世)有很深的情誼,想通過這樣一個文化交流活動來紀念他們的友誼。
談名號:要有敬畏謙卑之心
當百度「文懷沙」這個名字的時候,出現在屏幕上的是著名楚辭學者、國學大師、紅學家、書畫家、金石家、中醫學家、吟詠大師等一系列的頭銜,文懷沙對此表示無可奈何。
文懷沙講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放牛的小孩在地上拔了一棵草,有一位天文學家剛好路過,孩子問他:「大師,這是什麼?」那個白髮蒼蒼的天文學家拍拍小孩說:「孩子,我知道的並不比你更多。」文懷沙說:「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心情,有時不恰當的歌頌比不恰當的謾罵更可怕。作為藝術家一定要有卑微敬畏的感情,這樣作品起點才會高。」
對於種種頭銜,文懷沙表示,雖然年紀大了被人尊敬,但永遠不要迷失方向,要以群體為師,以年輕人為師。「知識是無限的,我知道的非常有限,現在每天仍在學習。」
談生死:永遠不死未免太辛苦
文懷沙現在的生活很規律,每天都堅持讀書、寫書法,忙碌而充實,「我現在最大的快樂是讀書,我的床三分之二擺的全都是書。」
雖然年事已高,但文懷沙對待生死卻表現出樂觀的態度。「我每一天活得都很高興,如果明天去世了,我也沒有遺憾。死亡是一個不能夠迴避的事情,人來到世上,這個事情有來就有去,假如人真的永遠不死,我未免太辛苦了。」文懷沙十分坦然,「我從來只記愛不記恨,只記恩不記仇。」文懷沙表示,這些豁達的態度都是從孔子身上學來的。
本文來自封面新聞、澎湃新聞、京華時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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