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的雪兒說,在婚姻裡,或許我屬於一個沒有太多激情的人。我覺得一家人能夠平安幸福地生活就很好。對於我這樣的女人來說,就已經是人生的全部意義了。然而就在不久前,我的婚姻卻因為網絡經歷了一場浩劫,幸運的是,在經歷了苦痛和掙扎之後,我和老公平安地走了過來。
01
我和老公相識在熱情似火的六月,沒有經歷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所謂的山盟海誓,只是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我們走到了一起。
我愛靜,老公喜動,我們屬於人們常說的那種互補型的婚姻,有人說這樣的婚姻是最完美的。
一年之後,我們的女兒來到這個世界。為方便照顧孩子,我們住在婆婆家。閒暇的時候老公和朋友出去打打球,他自己還建了一個羽毛球群。我和婆婆一起帶孩子,我們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平淡而又充實。一直到孩子3歲開始上幼兒園,我們才從父母那裡搬回了自己的住處。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老公漸漸痴迷上了網上聊天,而且經常會聊到很晚。我問他,他說是和群友聊,我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我對網上聊天不感興趣,也不太理解老公為什麼那麼喜歡對著那些陌生人說話。他上網的時候,我偶爾也會在他身後站一會兒。
可只要我站在他身後,他就好像渾身不自在,他就會催我去做別的事情。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網聊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就滋生出了惡魔。
那天晚上,老公出去遛彎了。我把孩子哄睡之後,就開始收拾房間。他的手機在桌子上,不知出於一種什麼想法,我下意識地翻看了上面的簡訊。
突然,已發信息裡的一條簡訊一下跳入了我的眼睛:寶貝,我也想你。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條簡訊是發給誰的?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因為想不出,我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我感到異常氣憤,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甚至渾身顫抖,欲哭無聲。
當晚,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便沒有追問他,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
02
我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我必須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他說:「只是一個網友,你要相信我是愛你和孩子、愛這個家的。」面對他信誓旦旦的表白,我半信半疑。我對他說:「如果不愛我了,我會選擇離開,我不想要沒有感情的婚姻。」他說:「你不要胡思亂想,本來就沒有事,而且我是不會離婚的,聊天也是在不破壞家庭的情況下,網聊不走心。」確切地說,我不是個聰明的女人,他簡單的幾句話就把我敷衍過去了。
可是一想到他背著我給別的女人說愛啊,想啊,我的心裡就很氣憤,很失落。為什麼我深愛的老公對我無話可說,卻對不曾謀面的一個女人說愛?既然說沒有什麼,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聊天呢?
那段時間,我就像著了魔。我不能看到他和異性聊天,不能看他給異性打電話。我控制不住地去查他的電話,查他的手機簡訊。我變得敏感多疑,一點風吹草動就讓我緊張。
我失眠,我委屈,我不解。我一次次地問老公:「那樣的話,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一句親愛的,一句寶貝,也許會讓我高興上好幾天呢。」我無休止地鬧,不依不饒地問。後來,我感覺自己不但要把自己逼瘋,也快把老公逼瘋了。
03
老公看我如此痛苦,就對我說:「我以後不聊天了。」但我能看出他好像還是有些不舍,還顯得有些失魂落魄,有時還忍不住上網。而我只要知道他和網友聯繫,就會馬上質問他。
就這樣,以前那個愛說愛笑的我不見了。我整天疑神疑鬼,痛苦不已。我曾經一度憎恨網絡,憎恨那些在網上說話隨意輕浮的女人。
那段日子我經常是以淚洗面,就像個怨婦似的。一想起那件事情就會不自覺地給他打電話,聊著聊著情緒來了就又會哭泣。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患上了抑鬱症,稍微有點不順心就會對他發脾氣。他說我無理取鬧,便不理我,然後我們就開始冷戰……
後來,老公真的很少上網聊天了,我也知道他在克制著自己。可我還是不能看到他和異性朋友說話,甚至還一度懷疑他和球友老大姐……總之,一切和他聯繫密切的電話都不正常,我陷入了難以自拔的痛苦中。
為了了解網絡上的人到底什麼樣子,我決定上網聊天 。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以陌生人的身份和老公聊天時的情景。
04
那天晚上,我住在娘家。我先用他給我的那個號碼和他聊天,聊了沒多長時間我就看到他哈欠連天。他第二天還要上早班,於是我就讓他早點去休息。可是作為女人的那種直覺告訴我,他肯定不會馬上去睡覺,於是我就用新號「小雪」把他加為了好友。
老公好像警惕性也很高,生怕一不留神會暴露了自己。詢問了我半天,他才放鬆下來和我聊天。聊了一會兒,我問他:「你老婆呢?」他說去上班了。我就問他和老婆感情怎麼樣?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些莫名地緊張,我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他好像猶豫了一下,說:「我有時候特別煩她。」我的心裡一涼,很快問道:「難道她不愛你嗎?」老公回答:「她愛我,但是愛得過分了,愛得都快讓我喘不過氣來了,她什麼都管。」聽了老公的回答,我真是特別傷心。
作為妻子的我竟然以這種方式來了解自己的老公在想什麼,多麼悲哀?老公的回答讓我的淚水瀰漫了雙眼,我甚至看不清屏幕上打出的字。那天我們一直聊到了深夜兩點,我一邊落淚,一邊打字。
最後老公對我說:「怎麼我會和你說了這麼多話呢?」是啊,自從有了孩子後,我們已經很少像這樣聊天了。只是遺憾的是,我們竟是在這樣虛幻的空間裡,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交流。
我們這樣聊天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我比較喜歡網上的老公:他細心、體貼、善解人意,甚至對我呵護備至。當後來我說自己和老公感情很好的時候,他說:「我勸你如果夫妻感情好的話,就不要上網聊天了,免得影響夫妻感情。」
後來,我也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對老公管束太嚴了。回想這幾年來的婚姻生活,也許我的確忽略了什麼,我不懂得在外面給老公留面子,除了嘮叨和抱怨,我好像已經不會放鬆地和老公說話了。
從那之後,我也開始上網聊天,當然也和男網友聊。這一聊我才發現,原來網絡上的「親愛的」「寶貝」之類的稱呼那麼容易地就可以說出口,而對方也可以做到不動心。
05
老公本來就不喜歡我上網,當我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和一個男網友聊天的時候,他還酸酸地說些不太好聽的話。如果我跟別人視頻,他就馬上往電腦跟前一坐,弄的人家都以為我也是一位男士。我原來以為他不會關心我,也不會在意我,這時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有嫉妒心的,而這一發現竟讓我心裡隱隱有了快樂。
上網後,我自己的心情漸漸放鬆了下來。而我開始上網之後,老公變了很多。他除了每天還會出去打球,已經很少上網了。我閒暇的時候也不會總是想著他了。自己看看書、在網上聽聽音樂,休息的時候帶孩子出去玩玩,並且克制著自己儘量不去打電話盤問他。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老公的簡訊,他最後說:「其實給心愛的人發個簡訊還是挺美妙的!」當時我很開心,沒想到老公也蠻浪漫的。
我們都在改變:我現在嘮叨少了,他也開始增加了對我的關心和對孩子的愛。
晚上,我拿出了我們的相冊翻看,老公也湊過來看。看著舊時照片,心裡不免想起剛結婚時兩個人形影不離的樣子。老公看到我在大連旅遊時的照片問道:「這什麼時候照的呀?看著那麼年輕,還跟個小女孩似的。」我說:「本來就是小女孩兒嘛!」然後我們會心地大笑起來。
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老公打球回來,還給我買了一根冰激凌。孩子已經睡著了,老公坐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看電視。一根冰激凌,他吃一口,我咬一口。那一瞬,我突然感覺自己心裡已經被幸福包圍了。
就在不久前,老公笑眯眯地問我,「誰是小雪啊?」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也就沒有再追問。或許他已經知道是我了,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就讓我把它埋在心底,當成一個永久的珍藏吧。
06
雪兒開始時候的痛苦來源於內心有一種堅硬的認知模式:丈夫在身體和精神上都應該完全屬於自己。其實婚姻的實質是社會關係的一種,若要婚姻達到精神上的完美,需要更多的愛、尊重和感恩。
在西方的文化裡,每個生命都屬於自己,每個人都被教導要感謝生命中以各種關係陪伴自己的人:父母、丈夫、妻子、兒女、鄰居、同事……感謝他們陪伴了自己,是他們造就了自己的生活之路。懂得了感恩,少了對完美婚姻的苛求,也就少了許多心靈的傷痛。
值得慶幸的是,雪兒通過與網友的交流獲得了另外的認知,理解了網絡和現實生活的距離,從而使內心的焦灼得到了舒緩。老公及時地迷途知返,也為這樁婚姻的完美結局創造了條件。衷心祝福他們,在愛的前提下,永遠延續這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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