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財新的一篇《無法按期復原大股東佔用資金,君康人壽高層震蕩》調查報導,將君康人壽推到風口浪尖。
根據報導,12月17日下午,銀保監會壽險部相關人士在君康人壽開了兩個會,在第二個上宣布了兩項人事任免決定:一是免去路長青君康人壽的董事長職務;二是免去陳巖君康人壽的董事職務。然而,就在監管前來宣布上述兩項任免消息的當天上午,康君人壽發生了戲劇性的「搶公章」一幕。
知情人士向財新記者透露,12月17日上午10點半左右,君康人壽董事崔維曄以及人力資源部、法務部人士(均被視為「忠旺系」路長青一派),在沒有提出任何理由、也未走任何正規流程手續的情況下,來到忠旺大廈20層的印章室,要求管理員交出印章。
根據報導,印章室是君康人壽在監管入場檢查後專門設立的,管理人員並非忠旺嫡系。知情人士描述:「管印章的小姑娘被逼到了衛生間,發生了肢體衝突後,叫了120,又打了110」。
監管為何要免去現任君康人壽董事長路長青、董事陳巖呢?
根據財新報導,從2019年開始,融資現金流持續為負的忠旺集團,以各種形式從君康人壽佔用的保險資金餘額達數百億元。知情人士透露,路長青安排李韞、姜蘭蘭等多名忠旺員工入職君康人壽操盤,掌握資管、財務、公章用印等關鍵崗位,通過指定資管通道,違規關聯交易,非法擔保,私用印章等方式,佔用的保險資金累計達1200多億元。
在成為大股東「提款機」之後,君康人壽主要通過不斷地擴大再保等手法來掩蓋核心財務指標的淪落。名義上,君康人壽2020年一季度的償付能力充足率為109%,但若除去財務再保險這類較為特殊的融資因素外,君康人壽2020年一季度的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和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僅剩17.34%,遠遠低於100%的監管要求。
忠旺集團聲稱「一切正常」
工商資料顯示,君康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於2006年11月6日,註冊資本62.6億人民幣,法人代表路長青,股東為寧波鄞州鴻發(50.88%)、寧波福燁貿易(20%)、蕪湖隆威工貿(10.88%)、美好控股集團(4%)、上海壘科通信(4%)等8個股東。
天眼查數據顯示,君康人壽疑似實控人為忠旺投資,而忠旺投資由忠旺集團控股。
公開資料顯示,忠旺集團是全球領先的鋁加工產品研發製造商,產品廣泛應用於綠色建造、交通運輸、機械設備及電力工程等領域,並推動其輕量化發展。2001年,忠旺集團躋身中國大型企業集團500強行列,2009年5月8日,控股公司——中國忠旺(01333.HK)在香港聯交所掛牌上市。
探長讀財注意到,作為遼寧最大民企之一,忠旺集團幾乎「橫躺」東三省的中小銀行,明面上就持有7家銀行的股份,分別為:遼陽農商銀行(78.06%)、遼陽銀行(31.46%)、撫順銀行(20%)、錦州銀行(5.16%)、龍江銀行(2.86%)、大連銀行(2.65%)、吉林銀行(7%)。
針對財新上述報導,12月21日,忠旺集團在官網發布澄清聲明表示,某媒體(財新)發布的報導內容嚴重失實,君康人壽目前董事會及管理層穩定,業務運營正常有序。
探長讀財注意到,截至發稿前,君康人壽官網董事長致辭一欄顯示,君康人壽董事長仍為路長青。
「搶公章」大戲細節曝光
探長讀財拿到的一份《關於 12 月 17 日君康人壽總公司非法搶奪公章事件的說明》顯示,當天上午 10 點 30 分,公司董事崔維曄、人力資源部經理牟曉霞、法務部經理劉萍進入公章室,在沒有公司公文審批流程的情況下,強迫王晨曦和徐苑峰交出公章。
主管公章的王晨曦表示使用公章必須經過董事長和總經理雙籤且符合銀保監會駐場調查組的特定要求。人力資源部經理牟曉霞恐嚇王晨曦:「是君康人壽給你發工資還是監管部門給你發工資?」在被拒絕後當場宣布開除王晨曦。期間,公司資產管理中心副總經理李韞強行對王晨曦搜身、翻查背包、衣物、辦公桌等尋找公章及保險柜鑰匙。
王晨曦為擺脫糾纏離開公章室下樓準備離開辦公樓,綜合管理部負責人王世斌利用監控隨時掌握兩位印章管理員行蹤,夥同大廈物業主管王海燕在一樓電梯間圍堵王晨曦並將其強行拖拽回20 層公章室。
出電梯時,公司董事長路長青已站在電梯門口並言語威脅王晨曦。同時,李韞,劉萍等人前往王晨曦工位搜尋鑰匙,見王晨曦柜子上鎖狀態,於是叫綜合管理部王世斌拿開鎖工具非法開櫃。
為保障公章安全王晨曦被迫躲進女衛生間,劉萍、牟曉霞和綜合部員工葉婷追至衛生間圍堵。王晨曦在極度驚恐中癱倒在衛生間並呼叫 120 急救。120 救護車到達大廈時無法進入,該員工呼叫總公司中介業務部同事王華和王新兩位男同志。兩位同志為保障員工人身安全,排除困難協助 120 急救人員到達 20 層救護。
在救護期間,因懷疑王晨曦將公章保險柜鑰匙交給王新,大廈物業主管王海燕、牟曉霞、葉婷召集大批保安強行扣押、限制自由、毆打王新,並在扣押期間明示保安此行為是董事長要求,直至本人撥打 110 報警警察抵達現場。
在王晨曦離開公章室後,前述人員繼續威脅留在公章室的徐苑峰。公司董事長路長青親自找到該員工,先是以升職利誘,未遂後再次辭退威脅。最終,徐苑峰同志堅持原則未同意違規用章。
江蘇4家分公司接連被罰
12月17日,銀保監會鎮江分局對君康人壽鎮江中心支公司罰款12萬元。經查明,2019年1-3月該公司給58個客戶保險合同外利益,共計15.25萬元。
同時,對君康人壽鎮江中心支公司總經理助理譚斌因上述違規行為警告並罰款4萬元。
12月14日,銀保監會揚州分局對君康人壽揚州中心支公司罰款99萬元。經查明,該公司存在七項違規行為,具體情況如下:
1、通過虛列報銷科目和利用客戶佣金回流套取資金,被罰款45萬元;
2、給客戶保險合同外利益,被罰款25萬元;
3、利用保險業務為其他機構或個人牟取不正當利益,罰款25萬元;
4、保險銷售從業人員執業地域超出資格證書規定的執業地域範圍,警告並罰款1萬元;
5、營業執照負責人信息未按規定變更,警告並罰款1萬元;
6、投保人超過規定年齡的保單非保險公司出單,警告並罰款1萬元;
7、在監管機構組織開展的風險防範工作中內部控制不到位,警告並罰款1萬元。
同時,對君康人壽揚州中心支公司總經理朱德友因上述的第1-3項違規處以警告並共罰款4萬元;對君康人壽揚州中心支公司運營管理部員工馬小平因上述1-2項違規處以警告並共罰款2萬元。
9月14日,銀保監會南通分局對君康人壽南通中心支公司罰款30萬元。經查明,該公司2019年2月、3月和12月虛構4份激勵方案套取銀保業務員工資、佣金合計137.14萬元,對應激勵方案實際未發生。2019年1-12月,該在未發生真實業務活動的情況下,通過招待費、培訓費等科目虛列18筆費用套取資金合計28.99萬元。上述行為共套取資金166.13萬元,主要用於支付其他業務活動費用。
同時,對君康人壽南通中心支公司總經理王金華因上述違規行為警告並罰款5萬元。
9月9日,銀保監會蘇州分局對君康人壽蘇州中心支公司罰款50萬元。經查明,該公司通過虛發銷售人員績效,再要求銷售人員集中將多發的績效返還至公司,套取資金主要用於市場開發、渠道維護等,君康人壽蘇州中心支公司總經理馮浩強對上述違法行為表示知情且同意。
同時,對君康人壽蘇州中心支公司總經理馮浩強因上述違規行為警告並罰款8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