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無聲的世界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我曾無數次的說著「煩死了」,然後帶上自己的隔音耳塞,甚至恨不得在某些時刻,自己是失聰的,其實從未細想,如果自己真的走進一個無聲的世界,是否還會享受那樣靜默的狀態。
我曾在看書的時候極其惱火地衝著旁邊正在吃雞開黑的老公怒吼「小點聲」;也曾在睡眼惺忪時對著早早起床、圍著我鬧來鬧去的兒子不耐煩地讓他走開,不要吵我睡覺;更曾在久未歸家之後,回到家中對喋喋不休的老媽搪塞敷衍……
走在路上,公交車中,我的常態常常是戴上耳機「兩耳不聞窗外事」,仿佛自己有一個「小江湖」。
我想,或許很多人跟我一樣,面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喧囂與雜亂,有的時候是想把耳朵關起來,有一個自己獨處的安靜空間的。
然而當這種安靜來的那樣徹底,有那般不可抗拒的時候,酸澀與無力卻溢滿心靈。
01<br>愛於靜默之處,爆裂
那個被改編為電影《貝利葉一家》、法國票房超過《王牌特工》3.6倍、票房的成績雄居法國2015年首季票房的總冠軍的法國喜劇電影的原著《靜默》,講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一個寂靜無聲卻溫暖治癒的故事,它讓我們知道,有些愛,不需要用聲音去表達。
薄薄的一本小書,輕輕淺淺的幾行文字,甚至有半頁半頁的空白,如同這些文字也如同故事中的人物一般,失了聲。
我曾經在剛剛翻開這本書的時候,忍不住跟好友「吐槽」它好浪費紙張,卻不曾想到,就是這樣一本只有四萬多字的小書,竟讓我細細讀了好長時間,讓我忍不住想打電話給父母聽聽他們的「絮絮叨叨」,想抱過兒子說一聲對不起。
文字的力量無聲,愛亦無聲,於靜默之處默然爆裂的愛,亦可如炙熱巖漿一般,灼燒著我們每個人的內心。
《靜默》作者維羅妮克·普蘭的父母為聾啞人,她多年來她致力於手語戲劇表演,這是她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她對自己成長經歷的回憶。
在她看來,她與父母是身處於兩個世界的,而她自己,則是一個「雙語者」,有兩種文化棲於她的身體之內,但事實上,她並不把這當成優於旁人的「特長」,反而是一種異於旁人的困擾。
普蘭深深討厭這種「不同」。
她討厭坐公交車時母親毫無察覺的放屁聲音引來的注目,討厭同學議論紛紛問她以後有了孩子是不是也會聽不到,討厭同學來家裡做客時母親的手腳無措和答非所問,討厭清晨醒來父母製造的乒桌球乓的「噪音」,討厭同樣為聾啞人的舅舅在表演舞臺劇時發出的奇怪咕噥聲……
「我很羨慕我的同學,他們的父母都是健全人,他們有機會通過話語和他們的父母進行交流。我希望擁有能說話的父母,和我說話,能聽見,聽見我說話。我覺得這會更好。當然,我是錯的。沒有一個家庭是『正常』的。我也可能生在一個教我仇恨他人的家庭。或是一個酒鬼家庭,一個到處都是秘密的家庭。一個父親猥褻小女兒的家庭,一個只注重外表的家庭,鬼知道什麼樣的一個家庭!」
每一個家庭可能都有著各自的無奈和「弊病」,但愛會打開那個緊閉的殼,正如普蘭在書中所說,「沒有一個家庭是『正常』的。只有離開了家庭,我才明白,我的父母所有的不正常是最有理由的。」
02他們沒什麼特殊,少一些注目,多一些關注
沒有任何一個人喜歡接受異樣的目光,身體或心理有殘疾的人群更是如此,因為殘疾而帶來的種種不公平待遇或者說得更直接一點——歧視,已經讓他們的心靈變得更為敏感,我們需要做的不是向他們投以探究和好奇的注目,而是真正的關懷與關注。
有時候在公交車上,常常會看到幾個聾啞人之間在相互比著手語「聊天」,他們的「暢所欲言」卻是那樣的無聲無息,每每這時,我總會把頭轉回來,沒有什麼不同,他們不過也和我們一樣,在和家人、和朋友說話談心罷了。
他們一樣是在聆聽,用心聆聽。
身處一個無聲的世界,他們其實更需要保護,所以當普蘭漸漸長大,當她懂得了父母所給予她的愛,她更想讓自己可以變成那把能夠為聾啞父母遮風擋雨的保護傘:
「我能夠回憶起我的悲傷。回憶起我的憤怒。回憶起我的狂暴。 我想要殺人。我是那麼想要保護他們。我在驕傲、羞愧和憤怒之間搖擺。很長時間都是如此。」
靜默的家,無聲的愛,寵溺的親吻與撫摸,都是在說著:我愛你。
這個世界,其實還有這很多表達愛與幸福的方式,他們不會以各種「不正常」的理由為羈絆,只會將看似無法消除的隔閡與不如意化為最溫暖的陪伴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