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王擊凡
岑寧兒找到了一盒兩歲的時候,她跟媽媽一起錄下來的卡帶。
現在可能很多年輕人都沒有見過卡帶長什麼樣子了,但我們這些愛音樂的80後,都經歷過用鉛筆鑽進卡帶孔「倒帶」的陳年往事。在CD、MD、MP3、iPod還沒大行其道的那些年,卡帶曾是最熱門的播放載體。
而卡帶的方便之處,在於它可以隨時編輯、剪輯、覆蓋。你可以錄下電視電臺裡的新歌,也可以自己唱歌錄給自己聽。岑寧兒收拾家中雜物時發現的這盒卡帶,就記錄了當年媽媽與兒時的她的日常對話。
有的90年代鐳射唱盤都已經氧化到不能聽了,但80年代的卡帶竟然還頑強地存活著,甚至把那些珍貴的聲音回憶保存了下來。聽著牙牙學語的自己,跟母親說著啞然失笑的稚氣話,岑寧兒也仿佛在一秒之間,穿越到無憂無慮的童年。
童年時的岑寧兒與母親劉天蘭
岑寧兒其實有點想念,活在卡帶裡那一個天真的自己。即使跌痛了,留了疤,也渾然不覺,第二天醒來,繼續朝氣蓬勃地面對眼前陌生的世界。到了現在,她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完整的認識,但好像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份無畏無懼。
這個特別的2020年,很多人的人生都被無奈地「卡住了」,身心直接停滯在某個時空,動彈不得。岑寧兒也因而找到了一個適合的契機,以她的這盒卡帶作為發想,推出了一張23分鐘的音樂散文體迷你專輯《Bedtime Story》。
作為一張概念EP,《Bedtime Story》無疑是非常特別的。它甚至沒有把收錄在專輯中的四首歌,分成四個不同的曲目,而是合在一起成為一首長達23分鐘的「長歌」。而穿插在音樂中間的,是母親小時候給岑寧兒講的床邊故事。
我們小時候聽卡帶,由於沒有CD的選曲功能,在大部分時候,只能選擇從頭到尾把一整盒卡帶聽完。至於成長於單曲年代的新一代年輕人,記憶裡是沒有多少完整聽完一張專輯的概念的。所以,岑寧兒這一次,很「復古」。
《Bedtime Story》實體黑膠
岑寧兒還為這無法跳過的23分鐘,選擇了以黑膠作為實體發行的載體(歌迷可以從透明彩膠、黑膠兩款當中作出選擇)。加上隨唱片預購附贈的大豆蠟手工香薰蠟燭,聽黑膠,在蠟燭的香氣裡徐徐入睡,本身就極有儀式感。
壓力越來越大的現代人,大都會遇到睡眠不佳的狀況。而岑寧兒精心製作的這一張《Bedtime Story》,則是一劑用音樂來調製的安眠良藥。我們也仿佛在這些溫暖的聲音裡,回到小時候聽著媽媽在床邊講故事的美好時刻。
要不是因為媽媽搬家,岑寧兒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個小時候住的房間了。房間裡的擺設,大都跟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從這裡出發的岑寧兒,已經走過了太多不同的城市:香港、溫哥華、北京、臺北……她變得跟當初有點不太一樣了。
在華語樂壇,岑寧兒可能是國語與英文都講得最好的香港地區歌手之一。她的青少年時期,似乎一直都處於不斷搬遷的狀態。因此,岑寧兒的聲音裡總是有某種教人著迷的「漂泊感」,那是一種不知道下一秒就要飄到何處去的「不安定」。
所以,當岑寧兒回到生命裡最開始出發的地方,又會發生什麼?從兩歲時跟媽媽一起錄的卡帶,到這一張23分鐘不間斷的《Bedtime Story》黑膠唱片,此時此刻的岑寧兒,就像經歷了一個奇妙的輪迴,又再回到了出發時的原點。
《Bedtime Story》的結尾是一段當年的錄音。當時,Yoyo正在跟母親開心玩耍,突然傳來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媽媽讓女兒猜是誰回來了,Yoyo也變得興奮雀躍。聽到這裡,我不禁淚盈於睫,這是岑寧兒與我們共享的一段心照不宣的小小秘密。
在這期間,岑寧兒經歷了家庭變遷、摯友離世,也初嘗入圍金曲歌后的成功滋味。人生,就是這麼的悲喜交至。而這些屬於岑寧兒的故事,也成就了《Bedtime Story》的誕生。岑寧兒希望用這張唱片,回溯她這一路走來的生命經驗。
我們印象中的床邊故事,可能是媽媽準時捧著故事書坐在床邊,一邊講著小紅帽、白雪公主、小王子的經歷,一邊溫聲細語地哄你入睡。但這並不是岑寧兒童年時的床邊故事。更多時候,陪伴岑寧兒的床邊故事,就是她手邊的這盒卡帶。
岑寧兒的母親,是香港地區上世紀80年代首屈一指的跨媒體才女劉天蘭。她是加拿大華埠小姐的冠軍,也是著名作家、時裝人、媒體人、模特兒、歌手、演員、導演、電臺臺長、唱片公司老闆,還曾登上過《號外》雜誌封面……
在劉天蘭多元的社會身份中,她最珍惜的角色,就是當岑寧兒的媽媽。在上世紀的香港職場,女性的地位還沒能完全跟男性平等,劉天蘭希望以自己的努力改寫這一切。但即使工作再累,劉天蘭也希望女兒能跟別的孩子一樣快樂長大。
每一次又要為工作奔忙到半夜三更時,劉天蘭都會為岑寧兒錄下一盒卡帶,讓女兒可以在媽媽講的故事裡酣然入夢。這是劉天蘭與岑寧兒之間獨特的母女溝通之道,也是岑寧兒之所以能成為今時今日這個岑寧兒的重要原因。
岑寧兒每天都與母親視像通話
或許在很小的時候,岑寧兒心裡就播下了這樣一顆關於「獨立女性」的種子。她最初並不理解,媽媽為什麼不能像別人的媽媽一樣,每晚留在家裡給孩子講故事。但後來岑寧兒慢慢明白到,自己的媽媽其實是拯救世界的「女超人」。
長大之後,岑寧兒也活成了另一種獨立女性的典範代表。即使是出席華衣美服的公開場合,她也甚少穿上女明星趨之若鶩的晚禮服,而是繼續以最簡單清爽的白襯衫示人。這跟母親劉天蘭的美學姿態,幾乎是一脈相承的。
我曾經在採訪中問過初出道時的岑寧兒,為什麼不用化妝遮瑕把臉上的幾顆痣遮掉,以更符合主流價值觀的審美?岑寧兒當時的回答,我也一直記到了現在。岑寧兒始終有自己的一套堅持,即使身處名利場,她也想忠於她自己。
在華人社會,要當一名追逐夢想的獨立女性,是一種極有勇氣的選擇,同時也是需要付出很多代價的。《Bedtime Story》裡的這首《舞女》,就是當年羅大佑寫給知名舞蹈家(同時也是一位獨立女性)羅曼菲的一曲致敬之歌。
羅曼菲
很多內地觀眾對羅曼菲的了解,來自於蔡康永在《奇葩說》的一番話。蔡康永是羅曼菲指定的葬禮主持人,他回憶起羅曼菲生前就要求大家,不要穿黑衣、要穿花衣服出席她的葬禮,並且不能哭,要笑著完成這一場人生最後的謝幕。
翻閱羅曼菲的生平,我們會看到終其一生,她都在為自己鍾愛的舞蹈事業奮鬥。就像《舞女》裡所唱的:「旋轉吧,旋轉吧,宇宙啊,宇宙也為你將轉個不停!」即使不幸在51歲壯年離世,羅曼菲也為我們留下了許多難以忘懷的舞蹈名作。
在宜蘭,有一尊專門為羅曼菲建造的雕像「輓歌」,就取材自大師林懷民為羅曼菲編寫的一段獨舞。對羅曼菲而言,人生或許就是一場盛大的獨舞。讓岑寧兒更感興趣的是,在變成舞蹈大神之前的小女孩羅曼菲,是怎樣走上這一條路的?
岑寧兒選擇把羅大佑這一曲略顯沉重憂傷的《舞女》,加入長笛、手風琴,改編成我們現在所聽到的這個樣子:更輕盈,也更貼近小時候熱愛舞蹈的羅曼菲。「胸口的胸口的喘氣,在雕刻著童年起躍的你」,說的正是從5歲就開始跳舞的羅曼菲。
無論是劉天蘭、羅曼菲還是岑寧兒,她們在故事的最開始,都只是一個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小女孩而已。而能令她們最終得以成為自己的,是心中的那一個「本我」。當我們都學會聆聽自己內心的真實聲音時,我們才能真正成為自己。
Be Yourself,永遠是一門知易行難的高深學問。我們每一個人,都努力地在各自選定的領域裡,想要成為自己理想中的樣子。但我們真的知道,我們自己到底是誰嗎?而這個理想中的樣子,是別人為你設定的,還是你真正想要成為的?
Bedtime Story很有趣的幕後團隊
如何成為自己,也是岑寧兒想在《Bedtime Story》裡試圖探討的問題。小時候我們喜歡一件事,無論是喜歡寫作、唱歌還是跳舞,都可以很簡單。但當我們繼續懷抱著這樣的熱情,一頭撞進長大後的現實世界,許多事情就不再那麼單純了。
你所堅守的自我價值,對這世界而言,或許只是不值一提的笑話。有人被殘酷的現實擊敗,也有人選擇頑強地堅持下去——始終堅持「做自己」的岑寧兒,很明顯是後者。為此,她決定在這張唱片裡,特別挑選了張國榮的《我》來表明心跡。
自從2000年《我》發行以來,這二十年間,實在有數不清的華語歌手翻唱過哥哥的這一首經典名作了。岑寧兒很清楚地知道,不會有一個歌手可以唱得比張國榮好。而她要做的,就是唱出屬於岑寧兒自己獨一無二的版本。
岑寧兒在《號外》向哥哥致敬
「I am What I am,我永遠都愛這樣的我」,要走過萬水千山之後,才能把如此銘心刻骨的生命體悟,唱出滄海桑田的味道來。要學會愛自己並不容易,我們在岑寧兒這一版的《我》裡,也聽見了她這些年來的內心成長。
在成為現在這個「不用閃躲,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的岑寧兒之前,她也曾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迷惘期。2020年的人生真空期,正好也讓岑寧兒有了一個機會,可以更深入地發現內在的自己,更好地了解藏於心底的「本我」。
那盒一度被遺忘了的卡帶,也提醒了岑寧兒一件重要的事。小時候的她因為愛唱歌,就對這樣的自己感到足夠自豪了。有人語文很棒,有人數學滿分,有人長跑拿第一名,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厲害的地方,這樣就夠了呀!
但在物慾橫流的現實社會,我們越來越不滿足於手裡擁有的,每個人都想要擁有更多。歌手要會演戲,運動員要會唱歌,女會計師下班後也要變身成很會做飯的家庭主婦……我們總是虎視眈眈地看著別人,卻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岑寧兒自製的床邊故事童話書
因為一盒30多年前的卡帶,與兒時的自己隔空對話,這也讓岑寧兒重新找回了遺忘已久的熱情。在整理自己的回憶時,岑寧兒也很想要跟小時候的自己說一聲「謝謝」,以及「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會多聽你的!」
岑寧兒很感謝自己能有機會跟活在卡帶裡的那個自己「重遇」。當年稚氣未脫的小女孩Yoyo,只要有機會能大聲唱歌,就已經非常開心了。而長大後的我們,卻總是忘記了這一份簡單直接的快樂,其實正源自我們內心真正想做的事。
只有做自己真心喜歡的事,我們才能活得快樂,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出屬於自己的真正價值。即使每個人只是萬世砂礫中的小小一顆,我們也要努力成為「最堅強的泡沫」。那麼,就跟隨你內心的聲音,找到你真正的熱情吧!
在《Bedtime Story》裡,岑寧兒還選了張震嶽的《抱著你》。有樂迷形容,聽完岑寧兒的這一版《抱著你》,有一種「被Yoyo的聲音緊緊地抱在懷裡」的奇妙感覺。在充滿了不確定的2020年,這是來自岑寧兒向大家發出的誠摯問候。
「如果明天看不見太陽,整個世界會變成怎樣?」早在2009年,張震嶽就通過《抱著你》發出了悲觀的問號。十一年過去了,世界好像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好:環保問題,糧食短缺,疫症肆虐……我們活在一個不知道「會變成怎樣」的世界。
未來是不確定的,只有彼此擁抱,是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愛要及時,擁抱也要及時,因為你並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能再見到面。所以,只要在還能相聚的時候,就一定要把握這個能向彼此說出真心話的機會。
我很喜歡聽岑寧兒唱出「如果生命果真是無常,我願坦然面對而不慌」這一句時候的堅定,那是有過深刻歷練之後,才能娓娓道來的坦然以對。活到此時此刻,經歷生死離散,岑寧兒已然成為一個療愈萬千受傷心靈的「靈魂歌者」。
岑寧兒在直播中講床邊故事
在《抱著你》裡,岑寧兒也試著用更真實、更有人味兒的人聲,擁抱每一位聽這首歌的人。幾乎沒有複雜的配器,「阿卡貝拉」(無伴奏人聲合唱)才是《抱著你》的主角。就像在聽唱詩班一樣,《抱著你》成功打造了一個全新的Yoyo版本。
《抱著你》最打動人心的關鍵,是首先得去承認眼前的一片漆黑,然後再攙扶著彼此,一同走出黑暗。這是岑寧兒一直都非常喜歡的一首歌,也曾經陪伴著她闖過生命中的灰霾時刻。《抱著你》所唱出的,也是岑寧兒面對暗黑時的積極態度。
在為《Bedtime Story》專輯預熱期間,岑寧兒也做了一連十多場的線上直播,用音樂來為網友們講床邊故事。但這些暗黑系的趣怪故事,卻跟我們預期中的溫暖童書大相逕庭。在黑暗中尋找光明,亦是岑寧兒故意為之的「反高潮」敘事。
在岑寧兒這些暗黑風的床邊故事裡,主角「阿Know」跟「阿湯哥」即使歷盡各種艱險,還是願意一起往前走,最終到達目的地。岑寧兒也希望自己的聽眾,在日後面對未知的時候,也能放下恐懼,繼續保有冒險的勇氣。
Bedtime Story音樂會
為了配合《Bedtime Story》的專輯發行與宣傳工作,岑寧兒還特別做了一次「Bedtime Story」的同名小型Live。更特別的是,她直接把一張床搬上了Live House的舞臺,這也可能是破天荒頭一回,有歌手敢在Live House裡躺在床上唱歌吧!
岑寧兒明白到,營造出一個更舒適、更有質感的Live現場氛圍,會更有助於她以自己的歌聲來療愈大家。所以,她索性把舞臺打造成自家臥室的概念,讓臺下的觀眾仿佛也像置身於床邊聽故事一樣,讓Live更具在場感與沉浸感。
是的,幾乎沒有歌手會在Live House做四面臺,只有岑寧兒敢這樣做。圍在四面臺四周的觀眾,就像擁抱著舞臺中央的岑寧兒一樣,聽完了整場演出。如何用自己的音樂擁抱大家,甚至衝破圈層,擁抱更多不一樣的受眾?這是岑寧兒始終在學習的事。
1987年,歌手劉天蘭在她人生中唯一一張華語唱片《City Girl》裡,留出了一首歌的位置,獻給自己的愛女岑寧兒。時隔三十多年,長大之後的岑寧兒,再一次重唱了母親的這首《常願意》,這就是岑寧兒在《Bedtime Story》送給我們的彩蛋。
相比起《我》《舞女》《抱著你》這三首膾炙人口的選曲,《常願意》的知名度並不太高,但它卻是最能代表《Bedtime Story》整張專輯靈魂所在的一首歌。也正是因為這首歌,當年岑寧兒才有了為陳奕迅愛女陳康堤寫《Baby Song》的靈感。
把兩個版本的《常願意》放在一起收聽,劉天蘭、岑寧兒兩代City Girl的新舊對照,更能映射出母女之間的情深意切。母親常願意為女兒「化身風雨內暖的巢」,女兒也常願意為母親「狂潮中給你倦了倚靠」,這就是時間的動人力量。
劉天蘭1987年的唱片《City Girl》
但《常願意》其實並不只是一首關於母女親情的歌,這首歌背後所想要述說的深層次含義,依舊是《Bedtime Story》整張專輯的母題所在:在「成為自己」的路上,我們總會遇到大風大浪,在這個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劉天蘭當年給出的答案是:「當你心底浪潮滿布,失去一切所得的倚靠,對著暗黑波滔,帶淚尋找!」在沒有太多Role Model的上世紀80年代,既要當一個成功的獨立女性,又要當好岑寧兒的媽媽,劉天蘭要走出自己的路,殊不容易。
現在,發球權終於交到了新一代的獨立女性岑寧兒手上了。她們有了更廣闊的全球視野,同時亦有了更自由的選擇權。岑寧兒這個世代的年輕人,還能為了追求夢想,做到「假使耗盡今生,仍然不悔,不計較」嗎?
「兒女也要常願意」
年少時在街聲(Street Voice)網站上傳第一首原創作品的岑寧兒,其實並不知道音樂會帶領她走到這麼遠。她只是單純因為喜歡唱歌的快樂,就跟隨直覺去走。在路邊夾著拖鞋唱,在天台給幾十個人唱,還是在萬人體育館唱,對她來講都是一樣的。
我還記得第一次採訪岑寧兒,並不是在高大上的發布會,而是在紅館後臺一個堆滿了貨櫃的角落。岑寧兒一邊吃著手裡的便當,一邊抓緊休息時間來回答我的問題。當時的她還沒出道當歌手,只是在給天王天后當和聲,熱愛唱歌的她卻甘之如飴。
我們談起《離巨星二十英尺(Twenty Feet from Stardom)》,岑寧兒也很喜歡這部關於和聲歌手的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有人會問,唱得那麼好,為什麼還唱和聲?但有些人的性格天生就喜歡站在後面,不存在高低之分,我們只需要尋找合適自己的位置。」
可能是第一個躺著唱歌的女歌手
林憶蓮曾經表揚過岑寧兒,是「香港最美的聲音」。但岑寧兒從來都不希望,自己的歌變成「Radio Friendly」(按照電臺播放規矩走)的那種俗套流行曲。她想跟當年英姿颯爽的「City Girl」劉天蘭一樣,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她亦願意為此多吃一點苦。
每一次演唱《不枉我們張山十年》時,岑寧兒總會在「有緣做你身邊擦過的一個」這句落下淚來。張山合唱團是岑寧兒、陳詠謙、張杰邦等幾位好友十多年前就成立的,從地下道一直唱到正式舞臺,岑寧兒形容,這是某種「自己攞嚟賤」的自討苦吃精神。
或許,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學習「自己攞嚟賤」的精神,常願意為夢想付出,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最終成為自己。如果讓我用一句話來總結岑寧兒的《Bedtime Story》,我想我會選擇《常願意》裡的這13個字:「假使耗盡今生,仍然不悔,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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