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沒有想到張學良會來,喜得有些手足無措,拉住張學良在自己身邊坐下,話說得很是嗔怪,小傢伙,就不說多來看看表嫂,咋的,表嫂能把你吃了啊?
聽了這話,不知道的人準會以為兩人關係有多親近。其實,張學良一共只見過這個表嫂兩次,一句話也沒說過。
張學良拿出參膏,囁嚅著,聲音很低,像是蚊子叫,這是我爸……讓我帶給你的,長白山的參膏。
表嫂接過參膏,誇張地叫了一句,這是給我的嗎?啊呀,我太高興了,哎,小傢伙,你知道參膏有什麼妙用嗎?
張學良搖搖頭。 表嫂的話幾乎貼在了張學良的臉上,聽說過長白山的仙女吧,天池仙女,那仙女就是用了這參膏,才出落得人見人愛,看一眼想一輩子呢。
張學良躲過表嫂熾熱的眼神,低下頭,我不懂,我也沒見過長白山的仙女。 表嫂的話又貼過來,一股熱辣辣的風,想不想見?
張學良低下頭,口是心非,不想。
話音剛落,表嫂已如一縷煙雲飄了出去。
張學良如釋重負,抬起頭,環視屋內。只見西牆處掛著一幅表嫂的畫像,那像畫得很逼真,很鮮活,迷人的眼睛直視著他,好像在說,小傢伙,你幹嗎像個賊似的看著我?張學良忙把目光移向上方,卻看見幔杆上垂下來幾件顏色豔麗的小衣。張學良心裡一陣慌亂,感覺渾身燥熱,掏出手帕想擦擦額頭滲出的汗,掏出來的卻是那方豆綠色的絲絨。
一陣香氣襲來,張學良感覺表嫂已經站在眼前,他揑著那塊來得不很光明的絲絨,窘迫到了極點。
表嫂的聲音像是從高遠的天上傳來,你就不能抬頭看看我嗎?
張學良慢慢地抬起頭,心頭突然像被雷電驟擊了一下。只見表嫂一身白色的半透明衣裙,圓潤的身體在衣裙裡若隱若現。盤著的頭髮已經打開,散散漫漫地披在肩上,仿佛是剛剛出浴歸來,稍微一動,髮絲上一閃一閃的,就像有水珠在滾動。許是黑髮的映襯,表嫂的臉顯出一種驚人的潤白細膩,真像是參膏幻化在了她的臉上。張學良在那一瞬間的感覺是,表嫂不大可能是人,人怎麼能生出這樣一張完美無暇的面孔!
表嫂看了看張學良手中的絲絨,柔聲問,喜歡嗎?
張學良語無倫次,不,不是喜歡,我只是看它……好看。 表嫂右手挽成蘭花指,一指幔杆上邊,那裡還有好看的。
張學良知道她指的是胸罩內褲之類的小衣,心跳得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張學良站起身,看也不敢看表嫂,說,我得回去了。
表嫂的縴手輕輕地按在張學良的肩上,毫沒用力,張學良已經坐回炕上。
表嫂用手捧住張學良還沒褪盡絨毛的臉,你不喜歡我嗎?
張學良低下頭,你是我表嫂,我爸知道會打斷我的腿的。
表嫂坐到張學良身邊,你知道紀曉嵐嗎?就是清代大才子紀曉嵐?
張學良點點頭,知道,先生講過。
表嫂說,紀曉嵐說過一句話,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忍,其餘的,大可不必忌諱,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張學良看了表嫂一眼,我不明白。
表嫂把嘴貼到張學良的耳朵上,幽幽地說,你還小,不過,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表嫂向張學良輕輕吹來一口氣,張學良只覺得身子一陣酥軟,不由自主地想往後倒,表嫂手腕一翻,兜住張學良纖細的脖子,隨手關了電燈……
從拿著參膏進門,到表嫂關了電燈,前後不過二十分鐘,張學良就懵懵懂懂地跌倒在表嫂的白紗裙下。那一年,張學良只有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