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傾向於演什麼都帶有個人特色的演員,這種演員詮釋的角色不太容易被複製,會給大家留下比較深的印象,但如果拿捏不好的話,觀眾會覺得『你看他演什麼都這樣』,所以這兩者的一個取捨和平衡其實是蠻關鍵的。——關於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演員,這是鄒廷威的回答。
與鄒廷威見面,是在北京一個很舒適的午後,那是北方春天少有的微風暖陽天。生活中慢熱、不愛言語的他在聊起角色、聊起與何澍培導演的合作、聊起演技的時候善談,仿佛是另一個人。就好像《獨孤天下》裡的宇文毓和《人生若如初相見》中的易連慎,「兩個角色性格截然不同,但都能找到我自己的痕跡。」
或「懦弱」或「霸氣」,每一個角色都有自己
在最近這一階段持續霸佔網劇榜首的《獨孤天下》和《人生若如初相見》中,都能看到同一個身影——鄒廷威,他在這兩部熱播劇中飾演的角色性格確是截然不同。一邊,他是「懦弱」帝王宇文毓,在亂世之中為所愛之人無畏付出;一邊,他是「霸氣」少帥,一身戎裝加身有勇有謀,但對妻子燕雲用情至深。
雖說兩部劇中,鄒廷威飾演的角色極具反差,但從他塑造的角色來看絲毫沒有違和感。看《獨孤天下》的時候你覺得他就是宇文毓本人,可轉而再《人生》的時候你覺得易連慎就應該那樣表演,鄒廷威對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讓角色和自己融合的恰到好處,給幫主一種「除了他沒有人更適合這些角色的感受。」
問到如何拿捏兩個如此不同的角色。鄒廷威說:「就找到他們的共同點跟不同點,因為其實我在看角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會想說我本人是什麼樣的,符不符合這個人物?如果符合,那再根據角色之間的不同去調整一些表演方式就對了。」
《獨孤天下》裡的宇文毓,雖然「軟弱」但也可以發現他的萌點和可愛,這是鄒廷威私下裡少有會表露出來的特質。不管是宇文毓還是易連慎,都和鄒廷威有相同的地方。「宇文毓很多時候都是在笑的,而易連慎很少會笑,即便是笑,那兩種笑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
在《人生若如初相見》中,易連慎後期是黑化的,也是因此這個角色被觀眾評價為「腹黑的灰色人物」。於此評價,鄒廷威反問:「腹黑這兩個字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人一肚子壞水,純壞的那種角色,但是易連慎你能說他是壞嗎?」顯然用單純的壞來形容易連慎是不準確的,哪怕是他後期黑化之後,大抵也是局勢所逼,不受控制。
當你發現愛的人不愛你,叫了二十多年的爹不是親生父親,自己好像活在一個騙局裡,更像是易家的孤魂野鬼。當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時候,與他們『反目成仇』也是情理之中。這也讓追劇的觀眾不免疑惑,「一個少帥在沒有調查、沒有證據的情況為什麼會輕信他人讒言?」
當飾演的角色沒有主角光環的時候,一些事情自然不受控制。可是對於一個連一支鋼筆,一個突然冒出的潘建遲都會秘密調查的人,用「有勇無謀」來形容也過於草率。「一個人在愛的人面前最沒有辦法保持理智。」這是觀眾對易連慎的判斷。
「很慶幸有觀眾覺得二哥不壞,他是有自己想法的。」最初接到這個角色時,鄒廷威擔心觀眾對易連慎的評價會一邊倒的負面,但看到這樣的討論,他也鬆了一口氣。關於對易連慎的塑造和表演,於鄒廷威、於觀眾而言都還是滿意的。
私下裡的鄒廷威,一點也沒有劇中易連慎那樣盛氣凌人的氣勢。他雖然性格慢熱,但隱形的暖男特質會不經意間流露,採訪結束時,重複強調三次「你聽下錄音,不清楚隨時找我。」「拿瓶喝的再走。」從他言語間的誠懇和眼神裡的真誠和演技一樣都是沒辦法作假的。
與何澍培導演有種忘年交的感覺
對於鄒廷威而言,何澍培導演更像是他的伯樂,「與何澍培導演之間,我覺得有一種忘年交的感覺。」聊到何導,不管是從鄒廷威的言語中,還是當時聊天的狀態,作為接收信息第一人的幫主,你會感受到他由內而外的尊敬和慶幸,那種真誠是表面說說的感謝沒辦法相提並論的。
「跟老何第一次合作是拍《太極宗師之太極門》,我生活中是一個不太講話的人,他可能也是跟不熟的人也不太講話,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比較尷尬。」鄒廷威回憶他與何澍培導演第一次碰面的情形,至今記憶猶新。
就當是而言,不管導演是誰,亦或說換做任何一個演員,第一次見面都難以產生信任。「拍了一場戲,他就明白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演員。那通過他給的鏡頭,我也明白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導演。」有過《太極門》的合作之後,「我們就成為了特別好的朋友,然後再有了後來的《人生》和《獨孤》。」
對於鄒廷威來講,導演何澍培是懂他的,也對他有很高的信任。當問到鄒廷威是不是也懂導演,他坦白講,「我不敢說懂,但是起碼我們在戲上的認知是一樣的,我很清楚他要什麼。」
「包括《人生》的時候,他一再跟製片方講說這個角色就是廷威來演,換誰都不對。」對於投資方而言,他們更信任合作過的演員,或者說能夠帶來足夠大流量的藝人,把一個重要角色交給沒有合作過也不了解的演員時,他們是持懷疑態度的。「是老何的力挺,才有了現在的易連慎。」
當導演與演員的想法有很高的契合度之後,「可能他的一個眼神,我就明白你想要什麼。每一次演完他會提出自己的建議,好的是什麼,不好的地方是什麼。我也會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包括對角色的認知、演戲的認知趨於一致時,自然而然也決定了合作的順利程度。
從《太極宗師之太極門》裡的小角色,到後來的《人生若如初相見》《獨孤天下》,鄒廷威與何澍培導演的默契度也越來越高,彼此信任是他們之間最好的溝通方式。「你不用多說,我演給你看。」「我先不說,你去演吧。」這種狀態,成為他們兩人默許的合作方式。「老何是我拍了這麼多年戲以來,第一個這麼高度信任我的導演,甚至他會講說沒所謂你演吧。」
開竅之後才慢慢喜歡上演員這行
在考中戲之前,鄒廷威是一個足球運動員,「那如果你按照我現在的想法,我還是喜歡踢球。」私下裡他有一隻自己的球隊,只要沒有工作安排都會如約每周踢一次球。
「當時也沒想著要考表演,那個時候我對這種表演學院完全沒有任何一個概念。」入學中戲的第一年對鄒廷威來說度日如年,「從解放天性、動物模仿到人物模仿,我就躲在角落裡看他們。」和藝校畢業的同班同學相比,鄒廷威對這樣的教學方式是陌生、羞澀的,「完全拉不下那個臉。」
從第二年開始,有了小說片段、劇本片段之後,鄒廷威才開始對表演產生興趣。「紮實的文學水平,對我去理解劇本,去理解小說,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礎。」
上學期間鄒廷威當過不少群演,跑過劇組無數。從攝像助理、錄音師助理等,他了解劇組每一個崗位的職責,「現在我依舊記得怎麼舉同期聲的錄音杆,如何鋪軌道。關於這些技術層面的東西,是我在那個時候去學的。」
聊到最初接觸演戲的印象,鄒廷威介紹到,「06年拍《北平往事》的時候,那時候根本就不會演戲,天天被導演罵。每一場戲被導演罵,往那一站就開始哆嗦,就不會說詞了都已經,就這麼熬下來的。」
「沒想過放棄,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學習表演這件事情上,如果放棄那我做什麼去?所以就是必須硬挺著往前走了。」就是這種卯足勁兒,紮實演戲的信念讓鄒廷威從當時站在鏡頭前說不出臺詞的新人,成為了現在觀眾眼裡踏實演戲的實力演員。
但是真正喜歡上演員這一行,是在鄒廷威對表演開竅之後,關於哪部戲是真正意義上的開竅,他自己也不敢斷言,「只能說《國防生》是當時那個階段讓我開竅的戲,後來更覺得那可能是一個入門。」
直到現在,鄒廷威認為自己依舊是處於一個積累的過程中「拍得越多,感受越多。」
關於如何挑選角色,鄒廷威的回答也格外耿直,「那種為了生計去演的角色,我不會挑,我得吃飯,我也得租房子。」在採訪之前,幫主從未想過他是一個這樣坦誠演員。「不管是什麼角色,只要身上有一點可以打動我,我就願意去演。」鄒廷威希望通過自己的理解和表演,把這一點無限放大,然後打動觀眾。
就目前來看,鄒廷威做到了這一點,不管是早期的江天、郝天磊,還是最近的易連慎、宇文毓,都有觀眾為之動容的地方。今年他還有兩部劇與觀眾見面,一部是首次嘗試的古裝玄幻劇集《香蜜沉沉燼如霜》,一部是張愛玲小說改編的年代情感劇《半生緣》,之後會有怎樣的表現,更令人期待。
「每演一個角色,都是體驗一種不同的人生,這個可能是其他行業任何行業都無法去體會到。也許這恰恰是演員這個職業給我帶來的一些喜歡的原因或者不確定性。再者說,我演的角色可以跟觀眾有共鳴,這也是蠻驕傲的一點。」 從而你會發現,這種對演戲的享受,讓鄒廷威也越來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