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28| 第一百七十二杯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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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法認識世界,只有感受,情感不能描刻,只可遇見。」
降生於世,一個人在懵懂中被推著長,除了生而為人的原始本能,眼及所處的風景給予的自然力,置身江湖的人文力,都在啟動創就人性的力量。
哲學裡說,一個人從起點出發走向終點,即使最終只是回到起點,走了一個圓,這個人也同從前不一樣了。
於是,我們嘗了痛苦,才知道甜的滋味,被人愛過,就會知道什麼叫受傷。四處晃蕩,感受,修訂心中的桃花源,在路上,遇見一些人,願意陪伴同樣願意被陪伴在身邊,體會七情六慾。
在生活中大部分時間裡,不自知地體驗所有,日復一日,我們一點點變化,時間加身,一切轉化成內力,修刻容貌和心跡,最終人還是更接近自己的本來面目。
2018年要結束了,心思基本收尾在騰訊視頻的紀實類型綜藝《奇遇人生》這裡,十期節目,十一位嘉賓。63天的相識,看著它落幕,心裡捨不得。
網際網路是怒大的購物天堂,我們從中更自由地挑揀欲望。影相市場商品琳琅滿目,透支消費熱鬧的終究還是難抵可以喚之於心的。
追了整整十期的《奇遇人生》,看阿雅陪伴嘉賓在他們選擇的目的地感知內心,自己也隨之走入一種境地,「這個世上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一無所知,也不很想知道」。
這一程下來,嘉賓經歷自己的,阿雅經歷嘉賓和自己的,每過一站,別人不一樣了一次,阿雅收穫了十一次,她會慶幸兜兜轉轉終於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為此更加堅定了吧?
回頭看看,慨嘆人生何處不相逢,理想,你好,你真好。
歷歷在目的故事,都是屏幕裡的人一一在經歷,屏幕外的觀者一一在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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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停播,小s一直流浪,身心沒有指向時帶著《奇遇人生》去了非洲。探訪中目睹辛酸的象生,遇象牙豪取肆虐,大象在有知覺的情況下,生生被斷鼻,取牙,殘骸等著禿鷲,鼻子拋在一旁陪著眼睜睜目睹親人死亡的象寶寶,難以置信每過15分鐘就有大象和小象經歷於此。
s發起「斷鼻妝」,呼籲人類保護大象。推象及己,希望可以在自我和下一代人的心中,保留住日漸泯滅的人生之善,大喊一聲:我死後,還是不要洪水滔天。
曉萱退隱江湖,《奇遇人生》裡和草原的漢子們一同創作《母親》,愛人Allen和好友阿雅陪在身邊,她經歷了這麼多年的自在,魂回眼裡,依舊明眸善睞,更堅定和快樂了。
星空下輕輕哼唱,一股乾淨流進草原的夜,美極了。
一開口清泉一樣清澈,洗淨人心的聲音,四十一歲不老的容顏和一顆少女心,曉萱看得透徹:人生無所謂要急不可耐,去壓榨身體附著的資源得來一切,與其在大眾中不知所措,不如裹挾在小眾愛人心中,做始終如一的絕世名伶。
身體和心靈總有一個在路上,和最親愛的姐妹一起心靈和身體共同在路上的友情心意,阿雅先幫我們領了。
26歲的春夏,金像獎的新晉影后,選擇宅,推掉浮華帶來的種種機遇,整理自己。來到《奇遇人生》去美國直面龍捲風。常常口吐金句,眼睛乾淨裡透著故事,像極了周迅在《兩個人的戰爭》裡一眼看穿鏡頭的樣子。
此後,甘願獨處守心的春夏,面對變幻無測,又只是一直在那兒的大自然,對於愛情的享用,和對婚姻的不安全感,會不會也有不同於從前的感悟?熱鬧的眾樂樂很好,還請還我獨樂樂,靜靜思考未來如何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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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把自己推到演藝之顛的佳作之後,竇驍似乎一直沒有攀過這座高峰。不知道是不是源於此,這些年喜歡在運動中舒展身心的竇驍開始將靈魂交予山峰,雲南哈巴雪山,非洲之顛乞利馬扎羅,直到參與此次《奇遇人生》大洋洲最高峰查亞峰,他的最終目標是8840多米的世界屋脊珠峰。
登頂乞利馬加羅後他回顧面臨窘境想過的必須選擇。他說:「我並不是在賭命——我沒有什麼要贏的,也不想要偷生。」對於一個火要趁早的娛樂圈,保持清醒不僅是智慧的體現,更是願意面對孤獨痛苦,慢慢用內功打磨自己的艱難選擇,好一句「不想偷生」!竇驍這樣的演員不需要剖白,走過的路會說話。
老戲骨趙立新和歌壇小將白舉綱,一老一少,荷爾蒙迸發的組合,心之所向的《奇遇人生》之旅是極地冰島,火山配白雪的冰火兩重天映襯出他二人的鐵漢柔情。
趙立新說,蒼白、單一,沒有血肉的角色,不接;諂媚市場的,不接。天生的主角,卻認得出配角的質感才是真水無香,抓死觀眾的心,夠濃烈囂張。他覺著,站在舞臺上好幾個演員,幾分鐘之後,觀眾的眼睛將會集中在一個演員身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白舉綱素日是暖暖的,可在舞臺上唱歌,卻佔盡趙立新所言的天機,會直接拉著你走進他編撰的音樂故事裡,展露對音樂近乎瘋狂之愛的張力,帶著殺氣,殺得人少女心小鹿亂撞。
對表演和歌唱的熱愛上反射出的功夫,沒有身心的全情投入,只是博名利,氣質裡便不會這種力量。
兩人在自然和彼此的人文中體會此消彼長的溫暖,一個父親從少年身上讀懂自己兒子的悲傷,一個兒子從長者那裡重溫遺失的父愛。
同路人英雄惜英雄,均道天賦才華,莫辜負。
阿雅陪著他們直面大自然的瑰麗和稜角,大自然便用最極端的面孔,照看前人心裡最乾淨的地方。此程一下,有的人否定了從前人生裡認知的一些內容,有的人更堅定了自己原本的初衷,所遇人事,都收穫了很多。
都說優秀的演員總被框定為演什麼就是什麼,能夠把本人從角色裡抽離出原身才算成功。可一直覺得,角色是一定要附著演員的靈魂,才會有生機,才有看頭。
而宋佳賦予的人物眼神裡,總有抹不去的倔強。
性感但不濁氣,臉上的表情總是大方坦蕩,倔裡生花表演自帶紮實標籤。因而《奇遇人生》,宋佳選擇是去體驗世界級女拳王蔡宗菊的生活,冥冥天意,這趟探索,更像是一朵倔強兩生花相遇的機會,在彼此的身上更看清了自己,兩個生活無可交集的女人,都從對方身上又吸滿了結實的能量,仍舊倔裡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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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樹在《奇遇人生》裡,去了聲色犬馬的哈瓦那,他說這裡很無趣。與小切.格瓦拉相遇,對他來說,只是外部因素裡,多接觸到的一個人而已,對一個向內而生的人,沒有更多的衝擊,雖如此仍表現諸多的善意。
這些年有人說樸樹連平凡之路都唱了,變了,變平凡了。這一程下來,樸樹仍是樸樹。
也許有人能只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自在過一輩子,但樸樹大概不行。天蠍座O型血,註定了他太注重內心感受,追求完美,又苛求別人的目光,如何走進一條平凡之路?他追求純粹,又掙扎在評價裡,堅持做自己熱愛的音樂,也會因為別人「畢竟趣味和能力就那樣了」的看法,而梗著脖子回擊。
「真誠、脆弱、孤獨和不服」,變不了……
所以不只是他的一個人生階段需要像蛇脫皮一樣,藏在一個連光線都沒有的地方,於他本性而言,每一個音符的降生,都需要如此。
「真的是挺絕望的,我覺得所有藝術家,就是得到的快樂無與倫比,但是那個痛苦就活該。」
擰巴就擰巴,做自己吧,時光不老。
李誕的《奇遇人生》日本遇見兩個人,開酒吧的羽田和尚,58歲走入政壇的李小牧。
看得出李誕的敏感和試探,直到聽羽田說至今仍在猶豫自己是否要作一輩子僧人這件事,他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眼前看似堅不可催的修行人,不扮虛假,真誠而坦白,一句話解散了犀利的細胞,油然而生了尊敬。
看到了聖氣中凡人的點,放開探尋觸角的同時,李誕也回身給自己的理想主義又擦得鋥明瓦亮。
看到風塵僕僕的李小牧如此堅定知道自己要什麼,追求得直接和單純的時候,內心的衝擊既來自對遲暮老者的堅實勇氣的欽佩和羨慕,也盤算了自己心裡自由的份量,賺多久可以肆無忌憚直抵理想。
把高高在上的虛幻拉下馬,抽絲剝繭來的真實有趣,放回茫茫人間,珍貴的東西還是讓它好玩兒吧,捧在大眾面前喊一嗓子:看!神壇上的一切都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一個樣兒。
世界如鏡照亮他身,真切感知到一個戲謔遮蔽下的理想主義。
我們活著很有衝擊的影響都是來自周圍人投射過來的情感,陪著阿雅體味這幾個嘉賓與人建立情感連結的方式,會感受人性的迴響是遇見雷同和差異都會有的東西,願不願意其實人都在過程裡接受了不同,移動了未來思維的軌跡。
毛不易《奇遇人生》裡,選擇的探索旅程是去臺灣了解音樂治療是如何幫助失智患者與臨終病患的。節目裡彈著吉他低頭淺唱《一葷一素》,告訴朋友們,他媽媽離世前見到遠方推門歸家的兒子,難過的是自己陷在病塌裡,無法起身再給兒子炒上一葷一素,摸著他的頭,放肆看透對他的想念……
無論體驗音樂治療的方法,和面對病患時,每個生活裡自然拋來的課題,能夠感受到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不適,想退縮和不篤定的。能理解為什麼聽下來毛不易所有的歌曲,都是暗湧,所有的故事都在捂著的聲音裡緩緩流出,快節奏裡也聽不出噴張,所有的情緒都是收著的,連笑也是這樣的味道。
你我皆凡人,經歷造就的一個人,血肉真實,內心真誠,任誰都無法不被這個只願意把自己隱在影子裡,含著胸坐在角落的男孩子一張口流出的句子所打動,這期節目也任誰都無法不把眼淚給了他。
陳學冬,心裡一團火被生生咽在有點冷淡的外表下面,如哽在喉。《奇遇人生》在雲南遇見的露天電影放映者,家門不幸,妻子燒傷小兒喪生,可樂觀堅強,對女兒的默默關心,像是一記小錘,一點點敲碎了冬冬包裹在真心之外的堅脆外殼。
歲月很長,少年時代的苦太尖刻,不容易原諒,可是歲月真的很長,遇見楊明金這樣的爸爸,陳學冬會不會感知無論什麼樣的人心裡,都會有一處柔軟的地方,會把他一直放在心上,相信他終會原諒。去愛吧,就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人生皆苦,幸好有原生之愛,一個人大半輩子的孤單都是父母接著,或者阿雅與毛不易感同身受於自己已辭世的親人愛得深切,卻襯得陳學冬在世的父親之愛涼薄拙劣,原生愛的不同樣子,只能鋪就至多半個人生,終歸選擇權還是要落到自己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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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奇遇人生》裡阿雅請到的是自己最至愛的蜜友,最後一期收官的時候,在美國另一位朋友不幸車禍辭世……遺憾的同時,卻感慨友情在節目裡也像走了一世的輪迴,禁不住唏噓生命的短暫和情誼的珍貴。
人心如海,節目結束了,不過是投進心裡一塊石頭,讓遇見節目的人探究,外力和內力的真正所在。說的其實是沒有人和事是偶然相遇,仔細思忖,都是一個人驗證自心之所向,主動選擇的直接、或者慾念呼之而出的一個必然結果而已。
一部綜藝,以一個嚴肅面孔示人,我們也以沉思回以顏色,算是頭一遭。
期待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