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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日本AV女優紗倉真奈和自己結婚,婚紗、戒指和婚禮一樣不少,唯獨沒有新郎。她選擇了日本流行的「自婚」方式,讓自己嫁給自己。
1993年出生的紗倉真奈是日本著名的王牌女優,雖是業界翹楚,但在主流社會,拍成人作品的職業仍然難以被大眾接受。
選擇自婚的原因也無非是,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對感情失望,想要穿一次婚紗,要和過去告別。
用嫁給自己這種「單偶」的自婚方式,公開宣講要重新開始的決心,也是給自己一個充滿儀式感的承諾。我與我相濡以沫,我給我愛和責任。
口號喊完,儀式感的背後是日月流年、生老病死,如果沒有婚姻和家庭相伴,要如何好好生活?
如果在感情受挫,生活艱難時,又當拿什麼來為自己的人生託底,活得不失尊嚴?
提起婚姻和家庭,尤其是女性,30歲都是一個關卡。"三十而立"像檢驗人是否達到世俗成功的一個標準。
在單偶婚姻興起時,日本相關公司給出一個數據可供參考,顧客幾乎沒有低於三十歲的,多為35——60歲的單身女性。
但其實讓人「立」起來的,不是年齡,而是能為自己人生負得起責任的決心。
這意味著,
在一團亂麻的生活面前,你有解鎖的耐心和技巧。
在流俗的婚戀輿論和批評面前,能用實力和存款讓他們閉嘴。
能做到如此的女性,大都能為自己人生託底。她們靠的不是婚姻和愛情,而是通過自身努力撐起飽滿的精神局面,活得篤定且不淺薄。
有一位也和自己結婚的女性蘇菲(Sophie Tanner),在被問到自婚的意義何在時,她說,
「我們可以處於一段行不通的關係中,而比單身來得更寂寞。單偶可以反映向自己許下承諾的力量有多強大,它可以解放一個人,教會他尋求孤獨。你可以選擇花盡一生等待對的人,卻沒發現那個人其實是你自己。」
是這樣的,學會接受自己,才能擺脫孤獨。只有自己撐起的生活,才真的心安可靠。
日本女作家森茉莉說,即使沒有愛情,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
森茉莉看不慣人們認為長期單身人群一定不正常的刻板印象,她說這是一種愚蠢的粗野之風,
「即便是男人,長期單身也會被『不會是有問題吧』的懷疑所包圍。女人長期單身,就會被背地裡小聲議論說『是不是有殘疾』,成為中老年婦女的關注焦點,但其實太太、母親是責任非常重大的職業。」
森茉莉是一個落魄千金,兩段婚姻均被丈夫離棄,中年被兒子騙財陷入赤貧,在步入晚年的50歲,才開始提筆寫作,孤身一人撐起了自己玫瑰色的人生。
提起森茉莉如果大家覺得陌生,但提起夏目漱石,大家肯定都知道。她的父親森鷗外是和夏目漱石齊名的文豪大家,同時也是高級軍官。她的母親也出身於官僚之家。
童年時的森茉莉
森茉莉極受父親寵溺,童年時期,她吃的是來自歐洲的精緻點心,穿著從德國郵購的洋裝,有僕人照顧日常,也有私人家庭教師栽培,以至於她幾乎喪失自理能力。森茉莉在這種物質和精神上都極其優渥的環境中長大。
少女時代的森茉莉
在她15歲訂婚後,依然會不時的坐在父親森鷗外的膝頭。她對父親的愛戀,也成為人們當做噱頭來議論。
森鷗外大概是擔心她將來的愛情和婚姻會受這份親密關係的影響,便刻意和她疏離。並隱瞞自己的病情,為了避免女兒過分傷心,將其送到歐洲遊學,期間因病重去世。
森茉莉與第一任丈夫山田珠樹(中間兩位)
森茉莉不僅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他用寵溺和愛為她建造的甜蜜王國。而她將要面對的,是一個關係動蕩,殘酷現實的世界。
森茉莉在28歲之前,有過兩段婚姻。她第一任丈夫,有才有貌,出身於做實業的富裕之家。她16歲出嫁,撫育兩個孩子,因為丈夫出軌成性,她在24歲時主動結束了這段8年的婚姻。
後來森茉莉嫁給一位大學教授,這段婚姻僅維持了一年。第二任丈夫讓她去看戲,回來時,等待她的是一封休書和堆在門外的行李。
此時是1930年,森茉莉28歲,她的人生幾乎以此為界。
隨後大平洋戰爭爆發,她回鄉下避難,從前梳洗要靠僕人照顧的富家公主,現在學會洗衣打水做飯,凡事親力親為。
戰爭結束後,父親在東京的房子被炸成廢墟。母親早已往生,兄弟姊妹均已組建了自己的家庭。
此時太平洋的另一端,張愛玲筆下的白流蘇,幾番周旋仍得不到範柳原娶她為妻的承諾後,為了生存,打算委身做他的情婦。
而他們最終結為夫妻,靠的是戰爭使香港陷落,兩人相依為命,下決心只爭朝夕間。傾覆了一座城,才成全了兩個人的愛情。
據張愛玲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版《傾城之戀》,攝影|黃覺
通過愛情和婚姻來獲取幸福,本來也是充滿偶然性的事情。有時還需要命運的幫助。範柳原最後也感悟到,「生死契闊,我們自己哪做了主?」
魯迅在一個演講裡提到易卜生的社會劇《娜拉》,說的是娜拉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婚姻家庭的傀儡,為追尋自由而出走。最後她要麼回去或墮落為娼,要麼餓死。
但森茉莉不同,同為離棄婚姻的舊時代女性,她選擇了最艱難的那條路,並且找到了出口。
1947年,森茉莉開始了漫長的獨居生活,因沒有謀生技能,28歲到45歲之間,她一直靠父親留給她的那部分遺產,他作品的版稅維持生計。
然而,當她父親去世30周年,作品成為誰都可以出版的公版書後,她徹底失去經濟來源。
此時她開始以寫字過活。有段時間付不起房租,陷入去編輯部住宿的窘境。即便如此,生活依然沒有放過她,在48歲時,她的長子騙走她的大部分存款。
就是在這悲苦交加的晚年,她開始提筆創作。從50歲開始,一直到84歲過世,筆耕不斷,小說、隨筆相繼出版。
森茉莉的作品全集
可她並沒有抒寫苦難,文字裡是對往昔精緻生活的回憶,巴黎的絲巾、香水,吃過的進口餅乾。
她對美好事物的理解讓她創造了獨特的森氏美學。她還會在書裡寫菜譜,寫自己做的黃油煎蛋卷和餐廳一樣好。
森茉莉和享譽日本文壇的作家三島由紀夫。她的作品也備受三島由紀夫欣賞,「日本能寫出真正厲害的性感的傑作的,除了川端康成,就是森茉莉了」。
而這些文字,是她在沒有暖氣,沒有桌子,需要日夜開燈的昏暗房間裡,趴在床上、窩在被子裡書寫的。
因為版稅收入並不豐厚,生活還是拮据,但她醒來要喝紅茶,下午要吃一百塊錢一顆的巧克力,屋裡的燭臺、桌布都是講究的器物。她靠變賣家裡的物品來維持這種生活品質。
這讓我想起中國的一代名媛鄭念,受文革迫害,入獄後仍保持貴族風範,嚴刑拷打下堅持無罪,不願求饒。即便深陷牢獄,也會給牆壁糊紙以免讓牆土弄髒被鋪,自己縫製馬桶座等等。
追求生活的質量並不是虛榮,而是對尊嚴的堅守,也是王小波所說的「它還是人價值之所在」。貧窮和厄運都無法撼動尊嚴,這也是人對生命的熱愛。
在森茉莉去世後,人們從日記裡得知,她有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去一家叫做「邪宗門」的咖啡館,因為她喜歡領座的中年男士。沒有表白,像靜靜藏於內心的一顆蜜糖。
晚年的森茉莉
森茉莉在1987年,84歲時去世,這位命途多舛的落魄千金,如果說前半生的高貴靠的是體面出身,那麼後半生靠的則是她直面殘酷的從容和自信。
所以即便是沒有愛情和婚姻,連親情都讓她撲了空,這都不妨礙她寫出「即使沒有愛情,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這樣的句子。
生活是淤泥,但你可以活成蓮花。
全球華人的愛情知己,作家張小嫻說,當你長大了,當你老了些,人生會有其他的追尋,那些追尋並不比愛情遜色,甚至高於愛情。
愛情和婚姻,是一體兩面的事,好或不好,有與沒有,苦與甜,全憑自身。其實情感的終點是自我救贖,但自我救贖的方式有許多,父母之愛,諍友情意,或者你熱愛的事物帶來的喜悅之情,都是點亮你的光,都可以帶來愛,也有溫暖。
往後餘生,從愛愛情到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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