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張馨予發了一條微博:
「這顆心,是他偶然在一個地方發現撿回來的。一顆天然的石頭心,經歷了多少風沙和碰撞,變成了這個形狀。但願像這顆心一樣,堅固而經得住一切考驗,但願不再玻璃心」。
並附了一顆心形石頭的圖片,大秀自己和李晨的愛情。
次日,李晨的前女友迪麗娜爾轉發該微博後評論道:
「你是批發了一堆麼……」
並配上手託心形石頭圖片,諷刺李晨的虛偽。
這件事情,在當時還掀起了網絡購買李晨同款石頭的熱潮。
更有網友調侃:路過石灘,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心形石頭,這樣的大環境下,誰能說李晨不用心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以石頭為信物的事中人早已分道揚鑣,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人依然是快樂單身。
可是,網際網路的記憶卻永遠留下了這個「石頭梗」。
今天之所以開頭說到李晨的石頭,是因為他的石頭讓我想到了徐悲鴻的戒指。人雖不同,物也不同,但情節卻出奇地相似。
前面我們說「私奔」這個話題的時候(從卓文君到蔣碧薇,為愛情她們不僅私奔,有時還要「詐死」!),說到了蔣碧薇因為跟徐悲鴻私奔,家人不得不對已經訂親的查家宣城她「病死了」,為此還真的舉行了一場葬禮。
這麼一對璧人,衝破家庭的阻撓,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也確實讓人感受到了愛情的力量。
而這其中承載他們愛情的信物,是一枚水晶戒指。
信物於人類來講,就像是一個契約,他的存在從人類出現之初就有。
就像在伊甸園裡,亞當獻給夏娃的那一隻蘋果,焉知它不是代表著愛情。
很有可能在原始社會,一群人打獵採集,一個小夥把剛捕到的魚或兔子獻給心愛的姑娘,好事就成了。
一件普通的物器,交到異性手裡,就構成了一種契約,一方面阻止愛欲的入侵,一方面也是自我約束。
後來,隨著歷史的發展,信物的品類越來越多。
人類越來越愛用珍貴稀少的東西來代表愛情,就有了「情比金堅」的說法。
再後來,因了柳永、周邦彥、孔尚任、湯顯祖們的生花妙筆,我們知道了手帕非只用來擦汗,簪子非只用來束髮,而是,皆可傳情。
每每別離,執手相看淚眼,斷腸心碎卻不知如何道出,就只能解下腰間玉佩,取下發上簪子,掏出袖裡摺扇,或者什麼金燕子、玉獅子,交到對方手裡……約定不離不棄。
南朝劉敬叔《異苑》中記載沛郡人秦樹在冢墓中與一女子婚合:
臨別時,女泣曰:「與君一睹,後面無期。以指環一雙贈之,結置衣帶,相送出門。」
會面安可期,見指環如見其人,指環之重躍然詩裡。
戒指一直是情人間很重要的信物之一,徐悲鴻深諳此理,或者說,深刻認同。
因為,在他看見宜興的閨秀蔣棠珍小姐時,就決定要送給她一份與眾不同的禮物。
蔣棠珍,1899年出身於江蘇宜興一家名門大戶,比徐悲鴻小四歲。
十七歲時,她第一次見到徐悲鴻,就被他的清秀儒雅、器宇不凡,又執著藝術、勤奮好學的樣子所吸引,徐悲鴻更是對她情根深種。
徐悲鴻明白她的心事,所以,當他要去日本留學時,便大膽地邀蔣棠珍一同前往。
其實,在這之前,徐悲鴻早就定做了一對水晶戒指,一隻刻著「悲鴻」,一隻刻著「碧薇」。
因為他整天戴著這枚刻有「碧微」的戒指,所以,總有好事之人會問起緣由。
每當此時,徐悲鴻就會幸福地說:「這是我未來太太的名字。」
碧薇,就是他給蔣棠珍取的新名字,看到這兩字,仿佛就能讓徐悲鴻想起「初見時,那宛若碧色紫薇花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去往日本的郵輪上,徐悲鴻把戒指給了蔣棠珍。從此世間多了一個蔣碧薇,再也沒有蔣棠珍。
他們戴著刻有對方名字的戒指,相擁眺望海天碧藍、關山萬重,想像著未來的天高水闊、風情激漾。
這是遇見愛情時,最美好,也最無畏的姿態。
接下來的日子裡,面對貧窮畫家徐悲鴻,蔣碧薇忍受著生活的拮据。
她努力學著勤儉持家,做手工活貼補家用,拿自己的首飾去當鋪換錢,甚至,在最困難的日子裡,想過去做女工補貼生活。
這一切都沒有衝淡愛情,兩人第一次分開,徐悲鴻因為太想念蔣碧薇,居然在筵席上失態痛哭,久久難抑。
後來,徐悲鴻再次遠渡重洋從法國深造回來,已是聲名日隆的大畫家,受聘於中央大學做了美術教授。
1932年,他們終於有了一幢屬於自己的別墅傅厚崗4號徐悲鴻公館。
和天底下大多數女人夢寐以求的一樣,蔣碧薇擁有了她最想要的東西:相濡以沫的愛情、富貴安定的生活、一雙可愛的兒女,還有功成名就的丈夫。
可是,生活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命運像是看不得她的幸福一樣,咬了蔣碧薇一身的傷。
在她每日興致衝衝地辦沙龍、開派對,將日常生活打理得精彩紛呈時,徐悲鴻卻一心撲在藝術上,對她越來越淡漠,越來越疏離,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此時,一個叫孫韻君的女學生闖進了徐悲鴻的世界。
徐悲鴻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當中褒讚她的才華,有時上課甚至只教她一個人,這些事還引起了其他學生的不滿。
可當校園裡流言四起時,已為人夫、為人父的徐悲鴻並未因此止住腳步,他一如當初追求和蔣碧薇的愛情一樣,奮不顧身。
孫韻君也有了一個滿含愛意的新名字:孫多慈。
為了紀念這份愛情,徐悲鴻專門訂做了兩個紅豆戒指,一個刻著「慈」,一個刻著「悲」,人們將這段愛戀稱作「慈悲之戀」。
孫多慈明明是和蔣碧薇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和脾氣,但是,她們卻一樣都接受了這枚戒指,也都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叫「徐悲鴻」的男人。
徐悲鴻將滿腔溫柔都悉數用在了孫多慈身上,蔣碧薇知道這一切時,徹底失態,怒不可遏……
她像很多被辜負的普通女子一樣,哭、鬧,找孫多慈的父母,找丈夫單位的領導。
世人都說蔣碧薇太執著於她和徐悲鴻的愛,但有幾個人能知道,這樣外現的潑辣頑強,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柔軟和傷痛。
那枚紅豆戒指像當初她收到的水晶戒指一樣,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裡,第一次是愛戀,第二次是灼傷。
所以,世間的信物,石頭和戒指區別大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