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國電影「二十二大影星之一」,孩子說她「是為了電影生,為了電影活」。後人為了紀念她,在她的故鄉江陰市長涇鎮特地建立了一個紀念館,以供世人觀賞。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演藝事業上備受世人景仰的女星,卻說「我的一生真是太不幸了,要是拍成電影,誰看了都會哭的。」
她叫韋均犖(luo 四聲),後改名為上官雲珠,一個有著傾國傾城容顏的人兒。恰恰又因如此,才在僅僅10歲時就被自己哥哥的同學張大炎看中,16歲時就嫁給了25歲的張大炎,並在第二年生有一子,名為張其堅。
後來,經歷了1937年的「八一三」事變後,他們全家逃難來到了上海,搬進了蒲石路的一間小閣樓暫時安家。
後來,丈夫張大炎找到了一個教員的工作,但薪水微薄,只能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上官雲珠為了減輕丈夫的負擔,便在霞飛路的何氏照像館做了店員。
因相貌出眾、氣質頗佳的緣故,她從最初在前臺給客人們開小票晉升到了店裡的活招牌,店長把給她拍的照片放在了櫥窗上,吸引了更多的路人注意,照相館也突然間生意興隆起來,只為了一飽眼福。
看著擺放在櫥窗裡的自己,上官雲珠覺得自己並不比明星差,於是,在那一刻,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做明星,在這個繁華熱鬧的大都市裡駐足。
只說不做那叫空想,行動起來才叫夢想。上官雲珠為了讓自己的夢想成真,開始提升自身氣質,並揣摩每個人物的或悲傷離合或黯然神傷的表情。
皇天不負有心人,因她表現出眾,在後來還進入了新華影業公司的培訓班。這次培訓就成為了她人生的轉折點。
上官雲珠結識了公司經理張善琨後,張善琨決定捧她出演電影《王老五搶親》中的女主角,並不是因為她的表演多麼好,而是因為那時候,張善琨與臺柱子童月娟(也是老婆)因片酬產生矛盾,才讓上官雲珠有了出境的機會。
於她來說,「夢想成真」的滋味原來是那麼美妙,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但另一邊,丈夫卻堅決反對她進入演藝界。為此,這對曾經恩愛的小夫妻開始頻繁爭吵。
有了心愛的事業後,上官雲珠把生活中的精力都轉到了話劇表演上,不僅如此,為了包裝自己,她還一直嘗試著不同風格的衣服。
生活中的重心偏離,兩人的共同語言也越來越少,後來在1940年離了婚。
值得一提的是,張大炎一直對上官雲珠念念不忘,去世時的床頭柜上依然放著與上官雲珠的新婚合影。
後來,臺柱子跟張善琨和解後,上官雲珠便瞬間由雲端跌回了凡塵。緊接著,媒體也開始對她實行了各種抨擊。
而這些,並未打垮她,相反的,還給了她堅定的信念。既然你們如此待我,那我一定要活出個名堂,讓你們瞅清楚。
於是,她將目光放在了天風劇社認識的翻譯家和劇作家、魯迅弟子姚克身上。利用自身優勢搞定了姚克,1941年3月,由她扮演四鳳的話劇《雷雨》上映,1942年,她參演了《國色天香》《天長地久》等影片,「上官雲珠」這個名字再次被眾人所熟知。
姚克也因此成為了她的第二任丈夫,1943年5月,兩人在北京結婚。並於次年8月,生下了一個女孩。
她從原先居住的小閣樓住進了姚克在法租界的永康別墅,再次過起了富麗堂皇的生活。
可能是老天爺想讓她多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這樣的幸福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就以姚克出軌而告終。
失去了姚克的那一段日子,她在事業上也屢屢不順,低迷了一段時間後,才終於擺脫了這種日子。
因為這時候,她又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三個男人——藍馬。兩人在1946年的話劇《升官圖》中一見鍾情,開始交往。上官雲珠後來的飛黃騰達與他脫不了關係,是藍馬不斷為她爭取演出機會的同時,又成為了上官雲珠的表演老師。
後來在藍馬的推薦下,上官雲珠在《天堂春夢》中有了出色的表演,成為了正式演員。另一邊,藍馬也搬入上官雲珠的公寓,兩人開始了雙宿雙飛的生活,但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夫妻,兩人僅僅是搭夥過日子罷了。
和前幾段感情一樣,這段感情也不會是她的結局。
後來,她遇到了蘭心大劇院的經理——程述堯,並成為了她的第三任丈夫。
她說:「女人的心靈是非常脆弱的,一個有名氣的女人,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男人在背後支持,要生存下去是非常困難的,我明知藍馬是人才,但他沒有權勢,保護不了我,相反,我如果拒絕了程述堯,我將無法在影藝界生存,我只能兩者中選擇了他,這也是女人的難處,外人批評我:見錢眼開,水性楊花……真是天大的冤枉。」
為此,藍馬曾在在蘭心劇院後臺,眾目睽睽下給了上官雲珠一記響亮的大耳光,結束了他們三年的戀情。
1951年3月19日,上官雲珠與程述堯在蘭心大戲院的二樓小客廳舉行了婚禮。不管孩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他都視如己出,就這樣,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的生活開始了。
但明天和意外,誰都不知道哪個會先到來。1952年,有人舉報程述堯擔任經理時,貪汙過劇院款項。有人說只要給錢就能解決這件事,更何況本身就不是真的,他信以為真,竟然照做了。這樣一來,他不僅被打上了貪汙犯的標籤,還因此丟了「蘭心大劇院」經理的職務。
上官雲珠也因演出勞累患急性肺炎昏倒在了舞臺上。
為了和「貪汙分子」的家屬劃清界限,她決定離婚,一歲的兒子燈燈判給程述堯撫養。
但另一邊,對於離婚這件事,她的兩個兒子都異口同聲道:「母親不是媚權拜金,只是太過敏銳。她是「打老虎」的積極分子,如今自己家裡竟出了『老虎』。如果不做點什麼表明態度,只怕誰都無法過得安寧。」
不管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兩個人是自此之後並沒有在一起了。
新中國成立時,上官雲珠的相貌、戲路、氣質和工農兵的形象大相逕庭,只被評為四級演員,坐了幾年冷板凳。
1955年,上影廠準備開拍《南島風雲》,黃宗英嚮導演白沉推薦上官雲珠飾演歷經千難萬險的遊擊隊護士長符若華。
她為了能準確的體會劇中人物的角色,到海南島體驗生活,與當地農民一起下田勞動,一改解放前的「交際花」「闊太太」形象,生動真實的表演讓人完全看不出她過去的表演痕跡,終於成功轉型。
她的事業再次上升到了巔峰時期,併入選了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
事業上開始回歸正軌的上官雲珠在感情上又遇到了自己一生中的最後一個男人,那就是導演賀路。從上官雲珠和藍馬在一起的時候,導演賀路就一直暗戀她,且一直單身。
隨著一段時間的相處後,上官雲珠覺得可以試著和這個男人「湊合」過下去,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是,這一湊合就是一輩子。
1961年,上官雲珠還見到了來上海視察的毛爺爺。
1966年,那場特殊的革命開始後,罹患乳腺癌和腦癌,一度喪失讀寫能力的上官雲珠遭到了嚴重的批判。為了重返銀幕,她以超常的毅力克服語言障礙,一筆一畫練習寫字。她給兒子寫信,字跡歪歪扭扭,說自己又認識了300個字。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但終究,她還是沒有熬過這一關。
1968年11月22日,上官雲珠再被專案組提審。
對審訊人員的威逼,上官雲珠無話可說,為逼她寫材料,審訊人員一陣猛扇耳光,拳打腳踢,折磨了她兩個多小時後,把上官雲珠踢出門外,並下最後通牒第二天必須交代,否則後果自負。
第二天凌晨3點,萬念俱灰的上官雲珠穿著她最喜歡的暖綠色薄毛花呢西裝,從寓所四樓陽臺一躍而下,落在樓下早市的一個大菜筐裡,那年她48歲。
最可悲的是,她的兒子直到半年後才知道了母親的死訊。
她這一生,雖然在感情上屢屢不順,但對於自己的事業,卻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很難想像到一個在演藝事業上如此敬業的女演員,會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
但我想,她直到死前,想起自己一生在演藝事業上的精彩表演,想必是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唯一遺憾的,皆是世人的嘆息。
作者:苒清歡,探究民國時期女性背後的愛情故事。這裡有人間溫情,也有蒼涼無助的奇女子的一生傳奇。歡迎喜歡的朋友及時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