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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臨時抱佛腳很困難,念佛經念心經都很難。」
6月25日,周二。國民黨2020選舉初選政見會之前,陳其邁被問道對韓國瑜有什麼建議,他說了這麼一句話,看衰和揶揄已經不加掩飾,揚眉吐氣的快意也不假思索。
在半年前輸掉高雄市長選舉的時候,陳其邁沒想到這麼快就拿到了一個復仇的機會。不過對他而言,「沒想到」也是個再三發生的事情了,他剛參選高雄市長的時候,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輸給韓國瑜;而在陳菊出版那本《花媽有話說》,並且弄巧成拙,令親自定下的「接班人」劉世芳退選之前,陳其邁估計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選一下高雄市長。
沒想到的事情太多,陳其邁也來不及想。
但就算輸給韓國瑜丟了高雄,對2歲開始就在高雄長大的陳其邁而言不無失落,甚至可能引為恥辱,現在這個看熱鬧、說風涼話的姿態,他也毫無疑問還是愜意的。
更何況,冷嘲熱諷誰都會,但難得的是,這番冷嘲熱諷還暗合了民進黨眼下的迫切需要,如果陳其邁此次真能打到點子上,不但能出上一口惡氣,沒準兒還會為民進黨2020拿下首功一件,還有比這更讓人得意洋洋、摩拳擦掌的事情麼?
陳其邁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了一條縫,這對於一個政治人物來說很重要,因為,你看不見他洋洋得意的表情之下,嗜血的殺機。
參選高雄市長的時候,陳其邁對著來助選的蔡英文,笑得比哭還難看。
對付國民黨的方式,民進黨有很多,如果「戰場」在高雄,方式可能會更多。民進黨在高雄混了那麼多年,大概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哪些是市政治理的頑疾。他們花了20年都搞不定的問題,現在爆發,卻剛好拿來收拾政敵。
而現在他們等來了其中一個——登革熱疫情。而且今年的情況還更加特殊,疫情只發生在高雄。
高雄位於北回歸線以南,埃及病媒蚊比例高,市區環境又比較複雜,很容易爆發疫情。曾經的「高雄一霸」陳菊就曾經因為防疫問題備受指責:2014年高雄爆發1.499萬多例,2015年增加到1.972多例,陳菊被嗆「連蚊子都搞不定」。而2015年作為民進黨內「大佬」的陳菊,除了主政高雄外,還經常跑到各地進行輔選,嗆聲內容就改成了「連蚊子都沒搞定就出來輔選」。
2014年,陳菊也曾被批「一隻蚊子都搞不定」,當時陳菊已經深耕高雄多年。
不過,到了今年,當年的事情就仿佛突然之間隨著高雄「綠地變藍天」不存在了一樣,陳菊在綠營媒體的宣傳中成為了「就著已有資源先把事情盡力做好」的好市長,而從未主持過類似防疫工作,又遇到突發疫情的韓國瑜,則成為了「不好好搞市政」的反面典型。
對於民進黨而言,政治鬥爭、選舉政治向來是他們的擅長,或者不如說,讓他們做好一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可能,但是要讓他們攪黃、搞砸一件事情,卻十分得心應手。
圍繞登革熱疫情,高雄市長韓國瑜與民進黨當局展開了一場拉鋸戰。蘇貞昌和陳其邁的計劃,簡直可以說是「絲絲入扣」。
韓國瑜盯著登革熱的時候,民進黨正盯著韓國瑜。
首先,「拖字訣」。高雄市政府此前已經預料到防治登革熱預算可能不足的問題,此前多次在蚊媒防控會議上,向臺當局提出補助防疫費用的要求,不過都沒有得到正面回應。拖到今年6月,市政府發現錢快不夠用了——市政府3490餘萬元新臺幣的預算,都已經劃撥到不同的項目中,而且實際花費已經達到87%,第二預備金也已經劃分了4738萬元新臺幣,用於衛生與環保相關單位登革熱緊急防治、大型髒亂點清除等防治工作。眼看著錢不夠用,登革熱疫情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行政機構又對補款要求置之不理,無計可施的市長韓國瑜只能北上到行政部門,拜會主管蘇貞昌,呼籲臺當局儘速核撥防疫經費。
看到韓國瑜,蘇貞昌見面就嘲諷一句「連一隻蚊子都治不好」,仿佛是要為陳菊「報一箭之仇」。不僅如此,嘲諷完韓國瑜的蘇貞昌依然遲遲不發放防疫補助。被激怒的韓國瑜在接受採訪時喊話說:「接下來再有登革熱疫情,就算在蘇貞昌的頭上。」
其次,陳其邁「閃亮登場」。民進黨的拖延讓韓國瑜拿不到補助款,防疫工作很難推進,但是高雄的登革熱還得治。現在只有高雄一個地方有疫情,一旦因為拖延,疫情擴大到其他地方,那時候要出來向民眾謝罪的,不是韓國瑜,而是蘇貞昌甚至是蔡英文。
於是蘇貞昌在「堅決不鬆口」兩天後,派陳其邁到高雄,主持登革熱防治會議。一方面不斷製造防疫困難,一方面將韓國瑜的「手下敗將」派來「主持會議」,這對韓國瑜來講確實可以說是惡意滿滿。加上高雄市的防治工作,主要是由副市長洪東煒和秘書長楊明州負責,這個會議實際上韓國瑜沒有到場的必要,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無心市政」的罪名可以說基本「坐實」。更有有心人士將韓國瑜「出席市政會議」,與「周六到臺中舉行造勢活動」聯繫起來,宣稱韓國瑜在確定參選2020年臺灣地區領導人後,心思已經不在高雄。
第三,「秘密錄音」。巧的是,在陳其邁主持登革熱防治會議的當天,臺行政機構核撥了防疫的補助款項。陳其邁在主持完會議後,既定的行程是視察登革熱重點防治地區金獅湖市場,也就是說他將帶著撥款去視察重點區域、指導防疫工作,民進黨這波收買民心的盤算打得不可謂不響。看穿這一招的韓國瑜臨時增加行程,與陳其邁同框,兩個人並肩討論問題,時不時交換意見,還示範登革熱防疫清除積水步驟。
不過隔天卻有一段「秘密錄音」曝光,報導稱當時的韓國瑜用手掩住嘴巴,其實是想跟陳其邁說悄悄話,不過因為麥克風的的單指向性,這樣的動作反而放大了韓國瑜的「悄悄話」。錄音顯示,當時韓國瑜問的是「為什麼高雄會爆發登革熱」,這顯得韓國瑜確實對高雄防疫「很不專業」,而陳其邁後續的回答不僅「心繫高雄」,而且學醫出身的他「十分專業」。
韓國瑜捂嘴,反而讓嘴型不易被看出,「移花接木」成為可能。
不過,後來韓國瑜表示,這段錄音是經過剪輯的。韓國瑜之所以問陳其邁,其實是因為登革熱每次都是從三水區開始,而三水區,恰巧是陳其邁的選區。
在陳菊北上擔任蔡英文辦公室主任後,陳其邁曾當過高雄的代理市長。去年的「九合一」選舉,陳其邁面對韓國瑜颳起的旋風,從穩贏到輸掉民進黨固有地盤,也是民進黨的重大失利之一。之後陳其邁調任臺行政機構副主管,與同樣在落選後到行政機構任職的蘇貞昌,並稱為「敗選者聯盟」。
作為高雄市長的韓國瑜,編制上也是位列行政機構的,按島內的說法,即便陳其邁只是二把手,也是他的「長官」。兩人平時事務重合度不高,但如果韓國瑜需要給高雄討要資源,還是要看這些「長官」的臉色的。當時行政機構改組時就有人嘲諷稱,「敗選者聯盟」就是選勝的要當選敗的「下屬」。
可以說,陳其邁這次到高雄,相較於市長韓國瑜而言,本就握有更多的行政資源,包括之前蘇貞昌一直咬死不給韓國瑜的防疫補助款項。不僅如此,網絡造勢也緊隨其後。
首先是陳其邁南下高雄時乘坐高鐵的背影照。據說這張照片被網友「意外偷拍」到,不過這張在臺北「偷拍」到的照片,卻在陳其邁人已經到了高雄,並且主持完會議,確定韓國瑜缺席後才放出來。這位「偷拍」的網友還寫道:「這背影,傳說中真正的市長」,另有網友評論說「到底誰才是高雄市長?」「心愛的高雄自己救!」一時間網上營造出只有陳其邁才真正心繫高雄的氣氛。當然這些網友不會提到蘇貞昌卡住資金問題,也不會說這是行政機構高層的職責所在。
這個角度,真的不是擺拍嗎?
這下,陳其邁的形象仿佛從「灰溜溜離開」變成「華麗麗回歸」——這可能也是民進黨用陳其邁的原因,既然會不會離開高雄是韓國瑜面臨的主要抉擇,那他們就派一個人來取而代之。
民進黨當局讓陳其邁前往高雄的目的,可能不止讓陳其邁重回高雄執政這麼簡單。
如果高雄失守,國民黨可能將承擔的反應可能是連鎖的。高雄不再,「韓流」的起源地不再,韓國瑜的支持度還留有幾分將是未知數。而「另類」國民黨人最終還是辜負了臺灣人的期待,這樣的說法可能會讓臺灣民眾對國民黨的信任,很長時間內都難以恢復。
更重要的是,處於選戰狀態的民進黨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突破韓國瑜這個點,民進黨的招數不會只有利用「蚊子」這一招。而想要解圍的國民黨,或許可以看破民進黨這些「低級」的招數,但未必能夠迅速找到解決問題之法。
「選出讓民進黨最害怕的人」看似已經成為了國民黨黨內的共識,但誰才是那個最讓民進黨害怕的人呢?
民進黨看上去已經有答案了,國民黨也得快點寫出答案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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