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作者專屬任務第二期#
遇見勖存姿的那年,她才剛剛21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季節,而勖存姿已經65歲,年紀大的足可以做她的父親。
她在回香港的航班上認識了勖聰慧,天真可愛的勖聰慧熱情地邀請她去自己的訂婚宴,這是她和勖存姿,也就是聰慧的父親,第一次見面。
而他們第二次見面,勖存姿就送她貴重的鑽石,其目的不言而喻。
被人金屋藏嬌,而且還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她還是猶豫了一下。
但理智很快戰勝了那不起眼的羞恥感,母親下個月就要遠嫁澳洲,到時她在香港不僅會居無定所,更無法湊夠下一學期劍橋的學費。
如果湊不齊學費,她就無法完成學業,那麼改變命運的可能性就會消失,頭腦清醒,目標明確的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決定出賣她的青春,因為青春不賣也會過期。這就是喜寶的生活哲學,也是她從小耳濡目染從母親那裡學會的生存之道。
在喜寶十六歲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曾經告訴她,即使需要跪著撿起地上的鈔票,也要把鈔票撿起來,因為自尊跟溫飽相比,不算什麼的。
母親還說過,一個女孩子到了十八歲,只要不是很醜,總能掙到一些錢的。
更可況,勖存姿對她極為慷慨,豪車,洋房,女傭,司機,一應俱全。房間第三格抽屜裡永遠放滿了現金,一個在貧窮中長大的女孩子再也不會為了錢發愁。
一開始她只打算跟勖存姿幾年,等到大學畢業就離開,可是面對出手闊綽的勖存姿,喜寶變得不堅定了。
當然,她也明白她需要付出些什麼。她和前男友韓國泰立即劃清了界線,拒絕了勖家少爺聰恕的求愛,放棄了和聰慧的友誼,她謹小慎微,努力地去討好勖存姿。
雖然勖存姿一年只去她那裡幾次,而且喜怒無常。會因為喜寶的不經意說錯的一句話,就將喜寶打入冷宮,也會在深夜突然地出現在喜寶的床邊。
但喜寶發現自己越來越依懶勖存姿,因為她被照顧的太好了,從出生以來,生活從來沒有這麼愜意過。
她隨時可以去買價值百萬的鑽戒戴在自己的手上,就因為自己隨口說喜歡英格蘭的城堡,勖存姿就買了一座送給她,光房間就有70間。
勖存姿對她的寵愛與日俱增,心臟病發的時候唯一要見到的人也是她。所以,只要她乖乖地做好一隻金絲雀,安心地待在這間囚籠裡,她這一生就會有花不完的錢。
但是,人心總是貪婪的,喜寶曾經說過,想要很多很多的錢和很多很多的愛,但當她終於得到的時候,她卻發現,她想要的還有自由,活著的自由,和愛人的自由。
勖存姿並不禁止她的社交活動,只不過她的行蹤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隨時跟蹤監控。
天性叛逆的喜寶以為自己和留學生一夜情逃過了勖存姿的監視,所以當她遇到因騎馬而結識的劍橋大學物理系教授漢斯時,她並沒有想太多。
可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和漢斯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她的失眠被漢斯的小屋治癒,所以她竟然不顧勖存姿的阻擾執意去赴漢斯的約會。
結果第二天早上,佔有欲極強的勖存姿就以打獵為名,在喜寶的面前槍殺了漢斯。
原來勖存姿什麼都知道,包括那個留學生,包括自己的女婿,他允許喜寶和男人交往,但卻不允許喜寶愛上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所以只有漢斯被幹掉了。
目睹愛人被當場擊斃帶給喜寶的震撼和之後發現兇手勖存姿完美地逃脫法律的制裁所帶給喜寶的觸動幾乎一樣大。
喜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生都不可能逃脫勖存姿的控制,勖存姿對她的愛其實就是一種對名畫古董的私人佔有欲。
她開始喝酒,失眠,翹課,渾渾噩噩,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鑽石,城堡,金錢統統失去了吸引力。
一開始野心勃勃,生命力頑強的年輕女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蒼涼,內心千瘡百孔的軀殼。
金絲雀終於明白了被囚禁的代價,沒有了自尊、自由、也就沒有了對生命和美好的渴望和嚮往,一顆已經死去的心,是再也不會感受到快活的。
即使喜寶在勖存姿死後獲得了高額的遺產,足夠她揮霍好幾輩子,但那個眼神有光,笑起來狡黠活潑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
勖存姿用奢侈的糖衣炮彈,摧毀了喜寶的人生意義,讓喜寶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放棄了理想和驕傲,成為了一個被人詬病的「撈女」和寄生蟲。
勖存姿過世後,喜寶作為一個有錢的富婆可以和任何一個她看上的年輕男人戀愛。
她跟律師試著約會了幾次,就發現跟勖存姿比起來,他說的太多,做的太少。勖存姿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但他投射在喜寶身上的影響力卻永遠不會消失。從這個角度來說,喜寶已經失去了去愛任何其他人的能力。
這個故事就是亦舒的《喜寶》。小說裡的喜寶從問世以來就爭議不斷,有人愛她,有人厭惡她,有人羨慕她,也有人鄙視她。
無論愛她還是恨她,喜寶的故事都帶給我們很多啟發。
作為一個有名的「拜金女」,喜寶做出的選擇既源自家庭教育的影響,也折射出人性中對於物質和欲望的掙扎。
喜寶曾經說過,此生要麼有很多的愛,要麼有很多的錢,要麼有健康的身體。可是到最後她依然不快樂,因為這些都還不夠。
人活著,還要有隨心而活的自由,一旦失去了對自己的掌控力,有再多的愛,和再多的錢,也不會快樂。
人活著,還要有對美好的追求,要有目標和奔頭,而沒有任何渴望的人生一定是令人絕望的,窒息的。
而要保留自由和對生活的熱愛,首先要保持獨立的人格,一隻被困在籠子的金絲雀,慢慢地就會忘記自己曾經想要飛。
而忘記了飛翔的鳥還是一隻真正的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