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塞爾與葛雷特》殘酷的童話，詭異的溫情

文方方推薦的韓國電影，我沒看之前她一臉神秘的讓我不要問劇情，後來知道這是一部有神秘抽象的開頭，讓人心疼的結尾，而過程不用猜，只需認真地看完。
「在這個世界裡，在一個無法想像的奇怪地方，誰都有可能突然進入一片森林，存在於某個角落，一切事情，都從這片密林開始。」一個男人在密林裡奔跑，不管晝夜，沒有盡頭也沒有出口。
詭異的配樂與男人的獨白拉開了電影的帷幕。
恩洙接了懷孕四周的妻子電話後一場車禍襲來，昏倒在叢林裡，一束探照燈照亮了小仙女英姬的臉，他於朦朧中看見一個朱唇皓齒的微笑。美好的相遇為後來的眷戀做了伏筆。
不知不覺中恩洙被帶入了歡樂兒童之家的城堡，長耳朵兔子，長毛熊，金光閃閃的珠寶項鍊首飾，一切都那麼完美，如童話般的世界。他也很快認識了英姬的哥哥萬福，那一臉深沉的孩子看每個人都像在審視犯人樣的警惕，英姬的體弱多病的妹妹貞順，胖嘟嘟的臉笑起來就看見沒長全的乳牙。
只是他們的父母在聽說恩洙要打電話時臉色變了，然後用了這麼個稍微想想就能找出破綻的理由來拒絕他，電話已經壞了怎麼找人來修理呢，然後導演對父親做了特寫，晃動的左腿和他不自覺地轉頭反問兒子的表情都說明他在說謊。可惜恩洙太困了，閉上眼又是一天。
第一天吃早飯，掀開蓋子，全是西式蛋糕，五顏六色的奶油讓恩洙誤以為他們要過生日，他張嘴咬了一口白色奶油圓蛋糕，細細品味著，一旁的三個孩子也學著他，他喝水，他們也跟著喝水，我很疑惑，覺得身後的父母像是種擺設，或者只是孩子們對這個叔叔的好奇。
下面我關注了一段對話：
恩洙繼問起了電話，父親很勉強地說：「時間還早。「
恩洙說：「我在出這場車禍前，我的母親病重，正需要我「
貞順轉頭問：「你媽媽病重？「
父親答非所問，說：「他的意思是他的母親會去世。「（母親喝水的手在聽到「病逝」的時候顫抖了）
英姬很無知地問：「媽媽怎麼會去世呢？「
「因為她年老體衰，「恩洙很自然地回答道。
在這裡沒有人會注意這段對話有何不妥，恩洙也只是認為孩子們不懂生老病死，所以沒關係，用自己和母親的冷淡關係來解決該話題。然而萬福羨慕有媽媽真好，恩洙不以為然的態度讓萬福激動地站起來，如果不是那位母親的打圓場以及恩洙的道歉，我想接下來的劇情都將會改變。
恩洙吃過早飯後要求離開，按照萬福給的線路走，經過滴著露珠的紅花時，天驟然變黑了，此時手錶顯示的是十點，他聽著手錶的聲響以為沒電了，這是不可忽視的細節。在黑色的密林裡穿梭最後還是回到了城堡前。
在夫妻房間門口聽到他們的爭吵，看到走廊盡頭英姬在夢遊，和孩子們交流，數著小白狗哄睡覺。第二天看到父母離開的紙條，和之前的爭吵聯繫起來，就知道父母這是故意地離開，然而他們仍然有豐盛的早餐吃，現在回想萬福睡前問恩洙「介意爸爸不在時照顧我們？」的話就有些明白了，後來在閣樓遇上被困的蓬頭垢面的女人說她的男人不見了，他們始終走不出去就能猜到夫妻的消失絕對是三個孩子策劃好的。再和後來冰箱裡蓋肉的紅格子布聯繫，那個男人一定被他們殺了。
多麼殘忍的孩子啊，他們千方百計地留住恩洙，用大雪封住了密林的道路，然後恩洙一次次地歸來，在一臺老式黑白電視機前重複播放著一隻兔子電鋸一頭熊，如此暴力的畫面連大人都受不了，可是轉了好幾圈也只有一個聖誕節的節目，一根沒插電源的電線讓恩洙更起疑心。當他看到那本《韓塞爾與葛雷特》的漫畫書時，我算是明白了電影的名字，萬福阻止了他繼續閱讀，在爭搶中他們第一次交鋒，恩洙的手突然被灼燒，英姬及時趕來讓哥哥不要激動，從這裡我知道萬福一定有著超能力，能用自己的意志控制任何事，而這種情緒不能觸及，一旦爆發將不可收拾。
後來的女人窺視他們屋子的珠寶，於是誣陷他們偷走了她的戒指，呵呵，真是可笑，孩子們有那麼多珍寶玩具，何必去偷她的東西，這是明擺著看他們好欺負來威脅他們罷了。看到那個女人口口聲聲說他們不是天使，貪婪地把玩貞順脖子上的項鍊，我擔心她會拽下它們，哪知道她給貞順一巴掌，於是孩子們怒了，在她揚起手打第二個耳光的時候，恩洙一把護住了貞順。貪婪的女人像只瘋狗般歇斯底裡，她的錯在於她說了「沒有父母的孩子都是臭小子」這句傷人的話，一瞬間天花板上的燈砸了下來。一切只在萬福的一念之差，那個女人就會一命嗚呼。而和她一起的男人只是悠閒地晃著鞦韆。這裡這個男人值得留心，果然他有比女人和孩子更可怕的欲望。
孩子是最容易傷害的，一句話就會觸到他們的內心，而這也是影響最大的，他們發怒的樣子讓大人覺得像魔鬼，但是沒有哪個孩子生來是被遺棄的，他們只是經歷了常人無法料到的痛苦，在最初對這個世界的幻想的時候就對他們的殘酷，被孤兒院院長的暴力，飢餓，性虐等對待讓他們的內心異於常人，於是他們在聖誕節偽裝的聖誕老人的一個秘密裡沉溺，他們依賴那種想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力量困住迷失在這片密林裡的人。那些被分割的人肉，變成最美最大的洋娃娃和被藏在樹洞裡的女人都是孩子們曾幻想能得到父母之愛的人，所有生物失去四肢都是他們孤獨缺愛的靈魂不想他們離開，而恩洙的最後能離開都只是他對這些孩子秘密的了解，他們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人，存活了那麼久容顏不老，心智停留在孩提時代，對外面世界的無知，在這個城堡不知生老病死，這是多麼不幸啊。恩洙心疼他們，他不忍心讓他們變成繼續殺人的魔鬼，想帶他們一起離開。可是這只是個故事，孩子們是寫故事的人，他只是個角色，被他們定義為他們喜歡的哥哥，或者說這是孩子們對大人的考驗，當恩洙決定放棄自己的妻子時，那聲呼喚讓眷念他的英姬放手了，是的，他只要燒掉那個關於他和他們幸福的故事，一切都會消失，他會回到他的世界去。這是怎樣的愛，教給孩子們懂得放棄而不是拋棄，教給了大人幸福就是一家人快樂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不是最不幸的那一個。
最後恩洙流淚是真誠的，孩子們感受到了。不論這是場夢也好，恩洙會珍惜存活在身邊的每一個人的。
又是一個聖誕節，恩洙收到一幅畫，那是他的幸福結局。我們該流淚，不是嗎？連充滿仇視渴望愛的孩子都感悟了這世間的幸福，我們也該醒悟了。
這個殘酷的童話，最詭異的溫情值得每個大人深思。


        PS：看完這片後，我對長耳朵兔子有陰影了……



2011/8/27
6:42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