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
沒錯!說的就是喬琪,一個年輕的女畫家。
10月初在巴黎薇薇安畫廊舉辦人生第一次個展的喬琪,10月21日把邀請展放在杭州青芝塢T house。
策展人、也是喬琪的好朋友Cherry想玩一種新的形式:當藝術偶遇設計。
是的,就是「玩」——不是你想像中那種一本兒正經的展覽,這個展覽以有趣、好玩而輕盈的形式呈現。
喬琪的先生IRAKLI陪喬琪一起從巴黎飛過來,這個法國籍喬治亞帥哥是個高定設計師,他把喬琪作品的一些元素印在白襯衣上,顯現出另一種高雅而玩趣的格調。
邀請展這個周末,趕上杭州颱風天,整個天是灰暗而溼漉漉的。
順著石虎山路一路走上去,就到了浙報理想文創園,在一棟外牆被雨水洗刷得掉了顏色的建築裡,攀過鏽跡斑駁的鐵架臺階,就到了T house空間。
裡外形成了一種反差,T house空間乾燥而溫暖,四面雪白的磚牆上掛著喬琪大小不一的油畫作品,中間的工作檯陳列著IRAKLI先生的高級珠寶作品,腳底下是暗棕色故意做舊的木地板。空間有一整面巨大明亮的窗,窗外是鬱鬱蔥蔥的茶園……
85後喬琪,身高1米78,單眼皮,一頭黑色直發,皮膚呈小麥色。
喬琪是第二次來杭州,上一次來杭州是專門為了看日全食,還在西湖租了條船,挺浪漫的。
喬琪始終微笑著,雖然第一次見到她,卻沒有絲毫陌生感。
喬琪的故事,和她的畫一樣,簡潔而明朗。
她出生於中國四大古都之一的洛陽。6歲開始學國畫(怪不得覺得她作品的線條和中國畫有種內在聯繫),23歲隻身來到法國工作生活。
19歲時,她試圖以簡單但具有強烈個人特質的自我肖像表達自己。
喬琪說:「我小時候學國畫時,聽老師講如何使用顏料,如果差了很微妙的零點幾,就跟老師要求的完全不一樣,但是油畫可以邊畫邊想邊改,因為它的顏色比較厚重,可以有改變。其實我現在的作品有很中國的東西,和我在法國的藝術學習有個結合。」
喬琪到了法國之後,除了學習油畫之外,還跟一個壁畫老師學了兩年壁畫。壁畫是個非常古老的技術,因為壁畫需要的本領不僅僅是要會畫畫,還要會鑿牆。
「壁畫的顏料完全是自己在大理石上壓膜形成的,兩天之內必須完成,如果完不成牆面就會幹。所以當我學完壁畫,有一次走進佛羅倫斯一家教堂裡看到壁畫,我真是要哭出來!」喬琪鎖著眉頭望著窗外。
喬琪的思緒飄到當學徒做壁畫那段日子,「先畫圖紙,在圖紙上描一遍,再拿很小很細的針一個個捅出來,捅完之後有個形,你要拿顏料,用撲子撲上去,然後你再畫輪廓。我看到它的痕跡,它的技術,雖然是沒有完成的,但我覺得我在做古人做過的事情,在幾百年以後,對我來講,有一種特別震撼的感受。」
國畫、壁畫、素描、油畫…是不同時段的學習,在創作當中體現,對喬琪作品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在國內學到了技巧,但是老師容易忽略每個人的不同性。這一點和法國不同,尤其是我老師,當我在速寫的時候,他很詫異問我:為什麼你畫每一張畫都是從上到下這樣?
我說我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量完比例開始畫的。法國老師說,你眼睛看到什麼地方,就畫什麼地方;你感受到什麼,你就畫什麼。即使畫出來有所改變,但那就是你看到的。」
老師的這番話讓喬琪重新審視自己,「有一次,模特是全裸的,老師把我桌子搬到了男模的正前方,在中國可能蠻尷尬的,那個距離非常近。模特一直在換姿勢,可能三分鐘就動一下,我就跟著他的節奏不斷練習……」
常玉和潘玉良是喬琪最喜歡的中國藝術家。恰巧,二位也是30年代留法藝術家。
我環顧牆面上的油畫作品,只見畫面上,有時候會存在兩位或三位人物,中國式的傳統髮型搭配自然優雅的裸體。但「她們」彼此並無互動,「她們」的神韻與姿態,寧靜而莊重。
這個「她們」,看著似曾相識,再看著喬琪,分明就是畫家的自畫像?
「當然有自畫像的感覺。我創作之前穿著我先生設計的衣服,對著鏡子感受他(模特)的動態。在這之後我又自己縫了一個娃娃(人模),這樣我能感受到立體的東西,我再把它簡化。」
喬琪朗朗地笑了,「你看她的頭髮,靈感來自唐代,因為我出生在洛陽嘛!是的,沒有五官,她們的臉、眉毛與鼻子由線條連貫,沒有嘴巴,似乎閉上眼睛轉向內心世界。」
「她們」是一個共同形象的縮影。來自同一個人物的多樣神情同時並置在畫面上,似乎在暗示:我們皆是獨特個體,但同時也是集體中的一部分。而色塊和局部線段的加強,更突顯其簡約性,紅與綠反而製造出如真空般的寧靜感。
畫畫給喬琪帶來了什麼?
「快樂。有篇評論這樣描寫我的作品,翻譯過來大意是『一朵在孤獨中成長的花』,這句話在法語的語境中特別美。
因為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孤獨地來,孤獨地去,我在創作當中,覺得特別幸福,世界上居然還有一件事能讓我不去想其它東西。每個人都需要距離,需要私人空間。我跟我先生各自都有獨立的空間,我畫完之後他回家看,我們會徹夜長談,他會告訴我他的想法和感受。」
這種快樂直接體現在:睜開眼就開始沒日沒夜地畫。創作期間好幾天不出門,自己和自己相處。
說話的時候,喬琪的先生IRAKLI正幫一個客人搭配襯衫,他建議客人把一件常規襯衣倒著穿,客人一臉狐疑,不過還是照著做了,效果相當預想不到,一件白襯衫瞬間變成了晚禮服——那只不過是一件白襯衫。
把太太油畫作品裡的元素印在白襯衫上,他們已經合作了6年。
喬琪說這完全是IRAKLI的主意,「他非常喜歡我的作品,他經常跟我講,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才這麼跟你講,別人對你的評價和你先生對你的評價是不一樣的,這點讓我心裡特別暖。雖然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但我們還是很尊重對方,我也特別喜歡他的設計。」
藝術有很多形式的表現,在衣服上畫也可以,不拘泥於形式。
IRAKLI做高級定製將近20年,他的高定系列曾經在巴黎著名的蕾絲博物館展出,杜拜公主的婚嫁和整個皇室的衣服都是他設計的,並且和諸如香奈兒等高級時裝品牌有過合作。
他是第一次來杭州,算是陪太太度假吧!順便在10月25日去中國美術學院做一個高定講座。
喬琪說剛和IRAKLI認識的時候,一開始都以iphone翻譯交流。這麼多年下來,有時候也會吵架,先生就開玩笑說她法語進步很快,連吵架的法語都說得挺好的。
恐龍也是喬琪繪畫語境中一個重要元素,她解釋道:「10月初,我在法國做個展,來了一百多位觀眾。
在現場,我能感覺到我的畫讓他們很開心,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我希望傳遞一種愛。現在歐洲的難民非常多,我還有件大幅的作品沒有帶過來,畫了恐龍,其實大家會覺得恐龍是非常兇殘的動物。
我覺得我們人類比恐龍還恐怖,汙染環境,自相殘殺。既然恐龍會消失,我們人類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消失。我想傳達的就是愛和和平。」
對喬琪而言,面對現代世界的暴力,唯一能做的是謙虛地擁抱自己,從寧靜中找到庇護,從孤獨中體會本質。
期待與矛盾,希望與幻滅,生命的不確定性……這些充滿迷離、光色炫目和寧靜夢幻的世界,都是因為來自於二十多歲的年齡,來自青春,是隱於花瓣之後的另一個世界。
明年5月20日,喬琪的作品會在聖彼得堡的弗洛伊德夢幻博物館長期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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