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嚮往的男人,是冷眼驟風般撲來的敵人,揮手間,一道閃電,敵人左眼看到自己驚詫的右眼,連同右半身倒在雪地的對面。刀,垂懸腰間,但鞘口顫動地那滴鮮血暴露出手的瞬間。他不發一言,轉身剎那,由屠戮的堅毅轉而愛憐,由冷酷的絕決趨於溫暖。身後的女人驚絕美豔,將她嬌軀輕攬,任殘風吹雪,仍不發一言……
我喜歡泰山臨於頂,而無所畏懼的真男人;也欣賞黑老大以握砍刀的老繭,權衡著蟹八件,摸索著手術臺上的刀法,為身邊心愛的女人拈撥蟹鉗。
俠骨柔腸的真愛,總是最讓世人動容,就像眼前這座泰姬瑪哈陵……
純白大理石砌成的泰姬瑪哈陵,是不小心跌落凡塵的一輪明月,佇立在亞姆納河畔。精巧恢弘的建築,譽列世界新七大奇蹟。權勢表徵的倒影下,從無彊界,全球新老七大奇蹟中,唯有泰姬陵,滄海桑田,是不朽的愛情見證。而聳立這座豐碑的沙賈汗王,正是印度輝煌歷史中莫臥兒帝國第五代君主。他鐵馬金戈,驍勇善戰,沙場弛騁的英姿,是全天下女人想像中的極致男人。然而,沙賈汗獨愛泰姬。他們在真主面前,早已宣下星辰永伴的誓海盟山。但動人的故事,必定有生死別戀的悽美開端……
1631年,噩運降臨,在一次隨軍平叛的徵程中,泰姬因難產殞逝,沙賈汗悲痛欲絕,自此疏於朝政,鬱鬱寡歡。他將所有悲痛的思念,凝結成應允愛人臨終前的遺願:建築一座冠絕天下,見證此生忠貞的陵寢。這一勞民傷財,幾近偏執的舉措,如偉大詩人泰戈爾的詩句:「沙賈汗,你寧願聽任皇權消失,卻希望使一滴愛的淚珠永存。」
翌年,痴心人沙賈汗,從世界各國極負盛名的設計師中,昭告伊朗建築師,阿哈穆德·拉哈瑞擔當重任,自己則親任總監。
依《古蘭經》天堂為銀色聖殿的模樣,融匯穆斯林與印度教建築風格,由四百公裡外的瑪科拉納,轍碾著無數艱辛血淚,不停歇地運送著至純而堅硬的白色大理石;千頭大象,列隊甫行,堅韌而緩慢地通往安格拉城邦,馱回了亞洲各國稀有珍貴的珠寶,用以最後的鑲嵌。二萬名工匠各施所長,日以繼夜,用汗水浸潤著瑪科拉納大理石散發著的舉世瑩光。
當沙賈汗若不勝衣的率眾穿過「天堂之門」,大理石池水映現潔白圓頂的盡頭,一座集22年無盡哀思的曠世傑作,赫然醒目。陵墓四角有圓形塔柱,高40米,內設50級階梯,以供伊斯蘭教徒祈禱朝拜。外傾的12度角,即可調整由遠方眺望時,廣角視覺差別的平穩性,也保證地震的意外中,柱體不會向主殿傾倒,使殿中央以寶石嵌就波斯文「封號宮中翹楚泰姬瑪哈之墓」的紀念碑,免受驚擾。
悉心料理好這一切,沙賈汗王心意已決,「生不能相隨,死必要相伴」。他要為自己的百年,打造一座純黑色大理石陵寢,與潔白的泰姬陵隔岸相對,日月相襯,讓靈魂在這堤岸永相廝守,千古流傳。1657年,一片烏黑亮澤的地基鋪陳就緒,但累年的耗費,早己使國庫虧空。又逢其子奧朗則布,軾殺兩位兄長,逼宮謀篡,將父王囚禁在安格拉城堡。至使黑色基建的廢墟,依然隱現著昔日藍圖的宏偉。在天道淪喪,忤逆綱常的時代,沙賈漢王唯一苦苦哀求的,並非高臺厚榭,峻宇雕牆的優渥條件。他寧願讓出王位,只換來入住曾為皇后親築的八角宮。八角宮由他鍾愛的白色大理石砌成,唯有透過那扇窗欞,才能從風雨飄搖的城堡陰霾中,眺望傲然屹立的泰姬陵。此後餘生八載,沙賈汗無論寒暑,每日依坐窗前。清晨,他蒼老孤獨的剪影,投射在八角廳冰冷的石面。他時而雙手撐扶著那扇窗,不時搓揉雙眼,全力向泰姬的方向遠望。無奈視力漸衰,縱即千米之外,也只有借斜陽映襯亞姆納河潺動的倒影,緬懷隨河水遠逝的那片光芒。
泰姬陵非凡的建築成就,盛開著至死不渝愛情的花朵,吸引著無數痴情男女前來朝聖。與我,同樣為這旖妮浪漫的情事心醉。但真正使我震撼地,是即將離開「天堂之門」的最後轉身。那一幕,不由停住躊躇的腳步。在白色大理石的池水堤岸盡頭,73米高的穹頂之上,數隻鷹隼優雅振翅,一圈又一圈地盤旋……我有種催眠後的恍惚,仿佛看見沙賈汗,透過古堡一隅的那扇窗,以如鷹般電眼,化為風中雙翼,守護著「我記得!」那奔赴永恆的詩篇。
《泰姬的男人》2016/12/16
此文由拍賣場上的佈道者____一西平措老師受邀藝術行旅----印度行,觀泰姬陵所寫!
一西平措傳奇人生,出生在寺院,從小就受家族的影響,對佛像藝術熱衷,少年就有所成就,三十歲成立尚仕雅集,三十一歲主管北京翰海拍賣佛像部,少年學佛至今,他仍堅信拍賣場不是單純的交易場,更是他推廣宗教文化的平臺。
中國少數民族文物保護協會 副會長
中國西藏文化保護與發展協會 理事
首都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客座教授
內蒙古師範大學客座教授
中國西藏博物館 特邀研究員
中國西藏文化博物館 特邀研究員
現任北京尚仕雅集文化藝術顧問有限公司 董事長
北京翰海拍賣有限公司高級顧問佛像法器部主管
香港瀚海拍賣公司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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