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病毒的最大武器,不是疫苗和群體免疫,而是社會秩序正常運轉

2020-12-24 熊貓補刀

01 歐洲困局

1939年9月,德國閃擊波蘭,二戰爆發。隨後,德軍閃電攻陷丹麥、挪威、荷蘭,英法聯軍在比利時與法國境內阻擊德軍頻頻失利。

法國喪失鬥志;英國為保存實力,計劃從法國撤軍。戰爭陰雲下的倫敦市民開始「大逃亡」。

81年後的2020年12月,倫敦人再次「大逃亡」。這次沒有納粹炮火的威脅,但有新冠病毒肆虐。

英國脫歐黨領袖諷刺首相詹森:「恭喜首相和您的智囊團,你們造成了1939年以來的首次『倫敦大撤離』。」

所謂大逃亡,其實也就是封城之前到別處避避,不想窩在一個地方。類似的場景在米蘭與巴黎都曾出現過。

12月19日,詹森首相宣布,倫敦及英格蘭東南部地區「封城」——

禁止非生活必需品商店營業;

室內運動場館、娛樂休閒場所關閉;

取消並限制非必要的外出(包括倫敦在內的多地的聖誕聚會)。

簡而言之,為了抗疫大業,大家都不要過年(聖誕節)了。

該決定一出,輿論就炸了鍋。其實英國人對封鎖並不陌生,這次反響大主要是因為首相先生不久前還表示,取消聖誕節很「不人性」,絕對不會不讓大家過大年。

既然倫敦不能過大年,但就去別處過,於是就出現了「大逃亡」的景象。

反對黨領袖之所以要拿1939年的倫敦「大逃亡」做對比,主要是諷刺詹森出爾反爾。1939年的張伯倫首相一再向英國人保證,不會有戰爭,和平一定會到來。

張伯倫當年出爾反爾,是因為希特勒實在太難搞。詹森這次出爾反爾,是因為新冠病毒比希特勒還難搞。

英國中南部封城的理由:發現的新冠新變異體比此前的病毒傳染性高出70%。

新毒株的變異會造成三大嚴重挑戰:

其一,衛生系統壓力大;其二,群體免疫遇挑戰;其三,考驗疫苗。

02 醫療挑戰

大凡流行病,都會帶來巨大的醫療挑戰。

英國衛生支出佔GDP的比例為8%,相當於發達國家的平均值,並不算高。但世界衛生組織卻把英國醫療體系評為典範,說的就是具備英國特色的分診醫療體系。

英國的分診醫療分三個層級:

一級診療由全科醫生(GP)和家庭診所提供:主要針對常見病、輕微病症人群。英國有90%的病人在初級診療階段就可以被治癒。

目前英國約有36000名全科醫生,其中75%左右的是自由職業醫生。

感染者居家隔離在英國醫療體系中,就是一級診療。

二級診療由地區性綜合醫院提供:主要針對初級診療難以治癒的那10%的重、急症患者,提供專業的醫護和手術服務。

醫生根據GP轉診單了解患者病情,在患者出院時再與GP進行對接,這個過程也被稱為「雙向轉診」。

三級診療由專科醫院和教學醫院提供:接收二級機構轉診來的病患,主要解決專科領域的疑難醫療問題。

順便說下:之前中國為了提高醫療資源的配置效率,緩解「看病難、看病貴」的狀況,曾想往分級診療方向改革。但是目前中國推廣這套分級診療的難點有三:

難點一,不同醫療機構服務能力相差太大;

難點二,市場化運作,醫療機構有盈利壓力,都想挑肥揀瘦,造成轉診難;

難點三,醫患關係不佳,大眾對醫療機構信任度不足。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就牽扯到社會福利和公民素質問題,以及「醫」、「藥」分家問題,扯遠了,暫且不談。

英國這套診療程序在平時優點很明顯:絕大部分居民都有自己指定就診的GP。

通過分級診療和雙向轉診,患者在各級診療體系中實現了個性化治療,從而達到「健康進家庭、小病在基層、大病到醫院、康復回社區」,資源配置合理,效率高。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凡事有利就有弊。在疫情面前,英國這套機制就變得很被動。因為它的三級診療資源非常薄弱。

按照現在的情況,所有重症患者都要轉移到醫院搞三級診療,根本應付不來。一旦出現大規模感染,精細的醫療機構就會不堪重負。

英國新冠病毒變異之後,患者死亡率上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醫療超載。

按照過去的思路,疫情防不住的情況下,只能寄希望於群體免疫與疫苗。但病毒變異之後,群體免疫和疫苗也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

03 群體免疫挑戰

群體免疫這個概念,首先聽起來非常冷血,和人類文明背道而馳。

人類文明的精髓就在於——扶助幼弱。如果坐視病毒淘汰老弱,那就比納粹還冷血;那意味著文明的坍塌。

即便是最壞的情況,最終不得不群體免疫,那也是抵抗失敗之後的無奈選擇。

但是2020年這波疫情,歐美控制得不怎麼樣,詹森、米舒斯京、川普、馬克龍等重要領導人先後感染。

如果美國和印度的疫情控制不住,那麼除東亞華夏文明圈之外的地方,基本都控制不住。這種情況下,群體免疫就成了一種底線思維。

但是病毒的變異,很可能會讓群體免疫希望落空。

原因很簡單:冠狀病毒引發的流感,基本上每個人都感染過,理論上來說早已實現群體免疫;但冠狀病毒每年依然會引發流感,原因就在於冠狀病毒的變異能力一直很強。

新冠病毒本就是冠狀病毒家族的一員,擁有冠狀病毒的變異特性。

英國新病毒的變異,很可能讓群體免疫思路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種情況很容易引起焦慮。

04 疫苗新挑戰

早在12月14日,英國衛生大臣漢考克就在下議院宣稱,英國東南部地區新病例呈現出「指數級增長」,根源就在於新冠病毒變異。

英國科學家研究發現,進化中的毒株中出現17種突變,其中最重要的是病毒的刺突蛋白也發生了變化。

——病毒正是通過刺突蛋白附著在人體細胞、進而傳染疾病。

對於新冠病毒來說,人體細胞上的受體「血管緊張素轉化酶2(ACE2)」相當於一個「門鎖」,病毒上的S蛋白(相當於「門鑰匙」)會與之結合,從而打開感染人體細胞的大門。

有些疫苗(包括已經獲批的輝瑞疫苗)就是通過「模仿」病毒的刺突蛋白來刺激人體免疫系統產生抗體。

這些刺突蛋白的改變,肯定會對疫苗的效果造成影響。

如果把新冠病毒比作納粹德軍,輝瑞疫苗形成的抗體就相當於在人體免疫系統中構建一條「馬奇諾防線」。

刺突蛋白變異之後可以繞過既有的免疫系統攻擊人體,相當於納粹德軍繞過「馬奇諾防線」進攻。毫無疑問,病毒變異會給疫苗帶來新難度。

所以英國發生這輪病毒突變,讓整個歐洲都很恐慌。

荷蘭衛生部表示,「一種具有更高傳染性的新冠病毒變種正在英國流傳。它傳播得更快,且更難發現…建議通過控制人員流動,儘可能地限制這種毒株傳播。」

法國,從周日(12月20日)凌晨起,禁止英國來客 48 小時。

德國,除貨運外,從周日凌晨起,不接受所有英國航班降落。

比利時、愛爾蘭等離英國很近的國家也行動起來。最狠的是義大利,接下來 14 天,任何去過英國的人,禁止進入義大利。

歐洲之外的以色列和伊朗,也都頒布了類似禁令。

如果情況得不到有效控制,肯定會有更多的國家加入禁止英國的行列。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不可能只是壞的一面而沒有好的一面。

05 好的一面

巴斯德研究所RNA病毒專家西蒙·洛裡艾強調——

疫苗針對的是刺突蛋白的整體,並且能刺激身體產生好幾種抗體;

就算刺突蛋白局部發生變異,但抗體還是能輕鬆識別病毒的;

就算病毒變異,相應的新RNA疫苗更新起來也不算難。

因此面對病毒演變,人類社會保持冷靜至關重要。因為只有冷靜,才能保持秩序。

病毒是全人類的敵人。

人類抗疫的最大武器,其實不是疫苗、不是群體免疫,而是社會秩序正常運轉。

一旦因為惶恐而引起社會秩序混亂,那麼負面能量遠比新冠病毒更恐怖。

只要社會秩序正常運轉,希望還是大大滴有。起碼中國和朝鮮已經證明,疫情是可以防控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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