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前男友的前男友。
在認識joe之前,我交往過一個四川男孩,時間很短,大約兩個月吧。
有次我出差回來,發現他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過了段時間,在南夜又遇上,他身邊跟了個男生——比我高,比我白,也比我好看。
這個又高又白又好看的男生叫阿東。那時在漁場認識的人多,有同名的,那麼兩個阿東先認識那個就叫東A,他是後出現的,就叫東B。
另外有兩個阿明,那麼,在高校做講師的便叫眼鏡阿明,在西關開鋪賣乾貨的叫冬菇阿明。
沒多久,前男友傍上了個有錢人。有錢人做生意的,把老婆孩子送去加拿大,自己在廣州快活,身邊圍著一幫小靚仔。前男友跟他的時間頗久,得了一套房子。
後來我跟前男友沒什麼交集了,可是跟前男友的前男友——東B,反而成了好朋友。
我跟joe在一起後,租住在南洲花園,有陣子東B經常來我們家玩。認識了個我的小老鄉,也帶來給我們看。
有一次,兩人在我們家吵架,那個小老鄉衝進廚房,拿菜刀要砍他,還是我上去把刀奪下了。
小老鄉性子太野,兩人大鬧一場之後便分了。
再後來,我們一起去北海玩,東B提前走了,去湛江出差。
回來後,他說在湛江認識了個男孩,挺喜歡的。
那男孩跟他來了廣州,一直到現在。
好了,接下來該說說他讓我推薦的東西。
半個月前,東B在群裡曬新買的咖啡機,說疫情期間宅在家裡,漸漸喜歡上喝咖啡,於是添置了好些煮咖啡的器具。
他問我,「記得你以前在寫博客的時候,說過經常去香港買咖啡豆,是什麼牌子、在哪裡買啊?」
嗯,他是讓我給他推薦咖啡豆。
難得他記得。不知道有沒有老粉記得這事呢?
那款咖啡豆叫香港奧林比亞接臣咖啡,是寫博客的年代,有個叫阿里迅的博友推薦給我們的。
那時經常去香港,便按圖索驥尋去,在中環半山自動步梯那邊,中環警署旁的奧比利街。
那條小街是比較陡的斜坡,沿窄窄的人行道往上走,經過已婚警察公寓,還有在港片裡看到過的域多利監獄。監獄再上去,便是那家咖啡店。
店主是個叫何伯的老人家,這家店背後可是一段香港傳奇。
這個咖啡店最初是1927年開在附近的畢打街,據說是一對來自希臘的埃及人夫婦開設,二戰後由其女婿管理,何伯是1955年入職的,負責樓面及炒豆工作。至1984年,店主舉家遷離香港,這個咖啡豆品牌店便給了何伯。
在漫長的時間裡,奧林比亞接臣咖啡在香港愛好咖啡的人士裡非常知名,大批名流藝人、使館官員、公務員等都是它的擁躉。
我當時看過一篇報導,說末代港督也好這口,港督夫人每周都遣人來買。
我第一次來到這家店,便也愛上了。
店面其實很小,櫥窗裡擺滿各色老舊的咖啡器具,牆上貼了很多報章的報導。
那時何伯身體尚健朗,喜歡穿一件白色背心。他的夫人做幫手,店裡便沒別人了。
我喜歡店裡新炒的氳醺的咖啡香氣,喜歡那些老物件,喜歡駐留在此間的舊時光。。。
每次去香港,都特意去店裡採購幾磅背回來。甚至有時候,去香港,就是為了去店裡買咖啡。
每次去,都跟何伯聊上幾句。那時我分管南都深圳新聞,還安排駐港記者去做了一篇報導。
後來我去了雲南,在雲南十年間,這款來自香港何伯之手的咖啡豆一直沒斷過。
除了抽空自己去買,知道我喜歡的朋友,去香港時也幫我順便帶回來,連帶著,那些朋友也愛上了他家的咖啡豆。
即便我在曼谷呆的那兩年,公寓裡也放有一袋。
有一年再去時,店裡只有他的夫人。她一邊給我包豆子,一邊悲傷地跟我說,何伯不在了。。
下次再去,是一個光頭男子在。是何伯的兒子。
當年何伯跟我說過,他兒子不喜歡做咖啡,很是擔心後繼無人。他走後,兒子還是回來接手了。
我最後一次去店裡,是2018年11月17,我和joe去香港參加同志巡/遊。
那天下午,跟隨大部隊巡/遊到中環,我們便順路去買咖啡豆。
沒想到吃了閉門羹。門上寫著,合約到期,搬到別處了。
那條斜街,一直在修修補補,旁邊的域多利監獄前幾年也搬了,原址變成了一個監獄博物館。
一切都在變。
而我心裡對何伯的咖啡豆的熱愛,其實是愛那種歲月停留不走的安穩,在漫長的時光裡從未散去的況味。
門上留了新址,尋去,不遠,就隔了幾條街,一個舊房改造、新落成的創意集市元創坊。
在類似學生宿舍格局的五樓,我們找到了。
何伯的兒子——我叫他何生——一邊忙著招呼兩個年輕客人,一邊跟我打招呼。談起搬遷,他挺無奈的,說原址提租,租不起了。而現在這個地方也是臨時的,估計過段時間還得找地方。之前加有他的微信,說下次再來,先問他新的地方。
那次我們買了很多。我和joe把兩人的背包都裝滿了。
那些咖啡慢慢就消耗完了,我想再去補貨的時候,眾所周知的原因,香港已經不大好去了。
市面亂,是一回事。
我只是覺得,我可能再找不回那種我喜歡的理由了。
奧林比亞接臣咖啡老店留在了歷史裡 圖自網絡
後來有位客人來我們陽光客房住,剛好要去香港,便託他去帶一些咖啡豆回來。
他到香港後,照我給的方式,聯繫到何生。何生說搬到某地了,好像是九龍灣。他次日找去,很偏遠的地方,去到了,卻關著門。
他問我怎麼辦。我想了想,叫他不用再聯繫何生了。估計他在忙別的事,咖啡豆生意只怕不再是他唯一的重心——像何伯那樣,從年輕守到年邁再傳給下一代的小生意,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合時宜。
喝了十幾年的香港奧林比亞接臣咖啡,在我「流落」雲南、泰國的時候都沒有斷過,如今,竟至於斷貨了。。
不是買不到,而是尋不回。
我有些惆悵。那片經了數十年時代風雨的斜街上的老店,再也沒有了。
一併失去了,是一段香港傳奇。
我心裡那個香港,是張愛玲筆下的傾城之戀,是阿飛正傳裡梁朝偉巡過的街巷,是何伯手工烘焙的咖啡豆。。
一併都失去了。
如今,前男友的前男友,東B,讓我給他推薦咖啡豆,我只能丟了一個連結給他。
那是joe在網上找了許久,找到的一款產自雲南的豆子,試過之後,覺得味道尚可接受。這中間,我們試過很多種咖啡豆,都不喜歡。
就當是一種替補吧。
只是,只是一種替補。。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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