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世界,到底有多少無奈、無趣和無力呢?
最近看到一部明明是架空設定的日本動畫,裡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接地氣的打工人靈魂導師角色,這個角色有幾句臺詞說道:
「我不會褒獎,也不會貶低。遵從事實,嚴於律己。這就是我。我曾經以為,社會也是如此。」
有人還記得,自己曾經認為的世界應該是怎樣的嗎?
或許應該有真誠的情感?應該有得到伸張的正義?更重要的是,應該有最最純粹的樂趣?
生活應該是很好玩的!不過還好,這個世界上還有小說,小說的世界裡,有那些該有的一切。
日本的職場和社會環境等級森嚴、秩序分明。仿佛現實世界有多壓抑,日系小說的世界就能有多天馬行空和放飛自我。
在這些形形色色的作家裡,有一位被稱作「最不正經的天才」——森見登美彥。
森見登美彥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正經的天才」這個評價最初從哪裡來,但覺得它用來形容森見老師再貼切不過。
森見登美彥是誰?
他是京都大學的農學碩士,畢業以後卻「棄農從文」。
接連拿下「日本奇幻小說大獎」「山本周五郎獎」和「日本書店獎」,森見老師獲得的獎項數也數不過來。
他明明讀過特別多的書,有很深的古文、文學和民俗學底蘊,作品的主角卻通常是廢柴死宅男,寫的人性又膽怯、又懦弱、又愛逃避,一種非常有趣的反差。
他的文筆帶著抒情的美感、古老而有韻味,卻非要把小說的結構和內容寫得那麼新奇有趣!他架構的「森見宇宙」,不說教你改變什麼,追求有趣的便繼續追求有趣罷,慵懶閒散的便繼續閒散著。
生活可不止一種有趣活法。
在《四疊半神話大系》裡,宅男大學生試圖改變自己渾渾噩噩的生活,把大學生活重來了無數遍,都沒有本質的變化,最後終於不再逃避,鼓起勇氣跨出了改變的第一步。
《四疊半神話大系》改編動畫截圖
我們大部分的煩惱,是來自於夢想另一種有可能的人生。把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可能性這種不能指望的東西,正是萬惡的根源。你必須認同無法變成其他人的自己。《四疊半神話大系》改編動畫截圖
在《有頂天家族》裡,有一家人都瘋瘋傻傻的狸貓家族,有不小心喜歡上殺父仇人的三男,卻又說著「從容不迫地接受著命運的安排」。
《有頂天家族》改編動畫截圖
在《春宵苦短,少女前進吧!》裡,對世間萬物充滿好奇的少女衝在前面,默默喜歡她卻不敢告白的前輩跟在後面,春宵苦短,想戀愛的話,還等什麼呢?
《春宵苦短,少女前進吧!》改編動畫截圖
《春宵苦短,少女前進吧!》改編動畫截圖
森見登美彥坦言自己上的京都大學擁有著獨特的「校風」,那就是拼命做「無用之事」的學生會很受尊重,大家覺得將自己的精力花在「無用之事」上,是非常酷的做法。
那也難怪森見登美彥作品裡的「怪」「才」和「趣」,明明看似不思進取萎靡拖沓,卻莫名燃燒出一股「人生就是要有趣啊!」的熱血感了!
甚至還有人說:「要了解京都的歷史地理人文風俗,只看旅遊書是不夠的,當下流行的,是讀森見登美彥呢!」
人世間有太多煩惱和迷惘,有趣是抵禦一切虛無、無聊的萬金油。
在平凡生活中加入不可思議的、有趣的元素,這就是森見登美彥最令人著迷的點。每每讀他的書,都能獲得一種讓你從喪的情緒中跳脫出來的力量。
那應該怎麼來閱讀森見登美彥呢?
臺灣網友「戀京癮士」按照小說的調性,把森見登美彥的作品區分為三類:
第一類是陽光少年系,包含《春宵苦短,少女前進吧!》《有頂天家族》《神聖懶漢的冒險》幾部,故事精彩有趣,讀起來偶爾還有一點點臉紅心跳;
第二類是陰溼宅男系,《太陽之塔》《戀文的技術》和兩部「四疊半」屬於這類,充滿大學宅男的頹廢日常,是「屬於男人的妄想和思考」;
第三類是暗黑鬼魅系,短篇故事集《狐狸的故事》和《宵山萬華鏡》的部分情節,會讓人想起《百鬼夜行》,適合在悶熱難當的盛夏夜晚一個人躲起來打著手電筒閱讀。
而森見登美彥最新簡體中文版《熱帶》,確是不同於以上三類,突破了他以往所有作品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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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很難用一兩句話形容的怪書,怪到作者本人都說:「《熱帶》是一本讓我自己也大吃一驚的怪作。」
作者自己評價《熱帶》
得益於森見登美彥是一個不吝與讀者坦誠相待的作者。這本書裡的主角不再是廢柴大學生,而是作者本人。
而這本書的內容,竟然也圍繞著一本名叫《熱帶》的書!
我大概猜到有些人要說什麼了……
請把下面這句話,打在公屏上:
禁止套娃!!!
這本書裡的故事,講的就是作家「我」(森見登美彥)進入寫作瓶頸期,突然想起學生時代讀過的一本小說《熱帶》,內容非常神秘和有趣,可惜沒讀完,書就弄丟了。
「我」到處打聽這本書,卻遇見了更多讀過但沒讀完這本書的人。每個人記憶中的情節和細節,引出了更多線索,帶領著尋書人走上了一場大冒險……
《熱帶》簡體中文版
可想而知,森見老師又打算把某種奇奇怪怪的趣味發揮到底了!
這種書裡有書、故事裡有故事的結構,層層嵌套,一波接一波的線索像海浪一樣拍在讀者臉上,導致……我看第一遍的時候,竟然有點沒看懂!
日文原版的讀書批註
於是第二遍的時候我又整理了人物圖和線索表,試圖搞出什麼名堂,然後讀著讀著就發現,其實沒有必要!讀小說不是做數學題啊,如果得不出一個特別明確的結論,享受故事本身的樂趣就好了呀!
《熱帶》簡體中文版內頁
畢竟,有趣的故事是可以拯救世界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千零一夜》裡的宰相女兒能通過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救了自己和許許多多人的性命。
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許多年以後,還能有一位日本的腦洞作家受《一千零一夜》啟發,繼續為人們寫了包含最純粹的趣味的故事。
這就是奇奇怪怪的日本作家和他奇奇怪怪的新書《熱帶》,下一個熱帶島嶼的探險者,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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