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riest構建的小說《有匪》中,周以棠的一句「取捨,乃強者之道」,貫穿了全文。
不僅如此,這一句,也似真理般,預言了少年們的選擇與未來。
曹寧、謝允如此,殷沛更是如此。
以前也曾思考過,如果謝允、曹寧是殷沛,會不會比殷沛做得更好?
後來發現「每一個人的不同選擇,決定了不同的未來」,是一句相當「花瓶」的話。
因為,殘酷的現實往往會告訴我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選擇,他們能走的路也許只有那一條。
換位重來,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得更好?
當年,紀雲沉送殷沛回殷家莊時,小小孩童一進家門,看到的便是滿地血腥與冰冷的屍體。
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盡在一眨眼間,消逝無蹤。
當時的殷沛,那麼小的年紀,在名門正派中長大的他,怕是連「恨」字,都還沒學會,滿心滿眼的徒留透骨的傷痛。
紀雲沉知道,是他逼迫殷聞嵐比武,才導致殷家莊被滅,滿心愧疚的將小殷沛帶在了身邊,成了殷沛的養父。
可紀雲沉終究不是殷聞嵐,他沒有殷聞嵐的浩然正氣,他謹小慎微地想著補救。
這樣的環境,養不出濟世救民的英雄!
殷沛在紀雲沉身邊,學到了什麼呢?
好像什麼也沒有!他只是受紀雲沉的庇佑,活著而已!
殷沛的體質習不了武,自然不能武就;跟在武夫紀雲沉身邊,自然也難以文成。
可是,他還有透骨的家仇需要報!
廢物如他,未來的希望在哪裡?
他在日復一日的失望與傷痛中,漸漸迷失。
因此,當蔻丹(鳴風樓)設計,引紀雲沉醉酒失言,殷沛知道紀雲沉是殷家滅門案的推手時,他便出走了。
可真相不該如此簡單!
後來山洞中,殷沛曾嘲諷地笑道:
「紀雲沉,你真是缺心眼啊。是誰灌醉了你,誰引誘你說出來的?誰特意安排我聽見的?我既然聽見了,為何連與你對質一番都不肯,當場不告而別?」
殷沛從來不是多話的人,可他問了紀雲沉那麼多「為什麼」。
他將所有的委屈,都隱藏在了刻薄當中。
如果沒有蔻丹,他不會在倉皇中知道真相……
或者,蔻丹不挑撥,他是不是會當面問一問紀雲沉?
更甚者,他是自己離開的嗎?
如果沒有遇到蔻丹,沒有遇到重傷的花掌柜。
那麼,他是不是早已服下九還丹,或者不用碾碎自己的尊嚴,在仇人腳下當狗?
離開紀雲沉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自己姓「殷」,都不敢承認。
他怎敢辱沒家門?
山川劍殷聞嵐,世人眼中的英雄,他的兒子,在給別人做狗……
受體質影響,殷沛毫無反抗之力,他不過是連平凡人都不如的螻蟻。
可螻蟻如他,卑賤如他,終歸舍了命般的設計了所有人。
山洞中,他終於通過紀雲沉與周翡等人,報了滅門之仇,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他並不開心,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苦楚。
酸甜苦辣,仇與恨,冷與暖,百般滋味,都從他的身體上碾過,然後入了骨與魂。
他將自己浸到爛泥裡,卻沒能開出花朵。
手握山川劍鞘,又一無所知 一無所長的他,不過是從 一個魔窟 進入 另一個個魔窟而已。
所以,遇到衝雲道長,百般猜疑的他,已無法走出「魔窟」的詛咒。
他被涅槃蠱誘惑,終於有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實力,卻又成了一隻蟲子的傀儡,何其可悲可笑!
他這一生,都無法擺脫宿命!
也許,當年他的親生父親,逆天改命,強留下那個死胎,真的不是明智之舉……
他將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自己又何嘗不嫌惡唾棄這樣的自己。
當家仇已報,海天一色的秘密揭曉,他終於不必再強求自己活在這個世上。
他挺身而出,以命換命,救了周翡,殺了沈天樞!
臨死時,他唯一的執念,不過是想聽別人說一句:
你叫做殷沛,是殷聞嵐之子,殷家莊唯一的倖存者,又被北刀紀雲沉養大,出身於……名門正派!
小說《有匪》對殷沛,還算仁慈,最起碼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另一段血仇。
但是電視劇《有翡》,卻連殷沛多年來的那一點暖(殷聞嵐的兒子),都給打破了!
出身於名門正派,是他這一生唯一的驕傲,如若他也能習武,他必定不會毫無選擇!
又或者殷家莊還在,他必定能考個狀元噹噹,將來長成個濟世救民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