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戈弓長 編輯/蘭禮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深焦DeepFocus
印度電影《神秘巨星》還在影院熱映,這部投資只有五千萬人民幣,無特效,無武俠奇幻和冒險動作,無3D,無明星——除了這兩年剛在中國走紅的阿米爾·汗,他在本片中也只是個配角。講述少女追夢、母女情的劇情片。要是在中國投資人看來,可謂毫無賣點,全是死穴。在排片比只有百分之十幾的形勢下,本片迅速成為口碑之作,力壓同期上映的一眾電影,票房衝破五億。
《神秘巨星》豆瓣評分8,稍遜《摔跤吧!爸爸》的9.1。在獲得「文青」親睞的同時,兩部電影的觀眾年齡層極廣,還有一個數字是——本科學歷以下觀影人群佔比超70%。和《戰狼》雖然票房暴發,但口碑嚴重兩極分化不同,兩部阿米爾.汗領銜的印度片,將不同年齡、階層、學歷、趣味的中國觀眾統一到了一部電影裡,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共識。
有位」50後」觀眾,看完《妖貓傳》,被裡面符號化的女人,站在屋頂陰陽怪氣地念叨「雲想衣裳,花想容」搞暈;有位文工團呆過的「60後」女觀眾,為懷舊看了《芳華》,結果那些不管外界如何劇變,在自己的小時代裡始終保有小愛情、小失落、小確幸的小男女,和自己嚴正樸素保守的青春歲月相去甚遠。
然而《摔跤吧!爸爸》和《神秘巨星》讓他們充分共鳴——傳統社會的頑固觀念,落後的積習,東方父母和子女的關係,欠發達國家對於家國榮譽的重視。別的不說,影片中飛機座位被低素質的人佔了,還理直氣壯耍賴,這就舉目皆是。生動的故事,親切的人物,真實的社會問題,充沛的感情。同時毫不沉悶說教,幽默有趣。讓觀眾看到了自己——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兒女、日常的生活、身處的社會。「人都在說人話,有真感情,沒有亂七八糟裝神弄鬼的。」
與之相比,新世紀的「中國大片」,還在自我符號化、奇觀化、寓言化的影像中找不到北,碎片式拼湊「類型元素」,那些架空歷史,剝離現實的古裝武俠、奇幻傳奇,完全和當下劇變的中國完全隔絕,思考缺乏情感支撐,大而無當,毫無感染力,故事支離破碎,情感莫名其妙。
有些大導演,一邊不屑「一代人有一代人語言,一代人服務一代人」,一邊為了票房刻意討好年輕觀眾,結果毫無真誠,既無親歷的經驗,也不懂年輕人,四六不靠。有些「藝術精英」導演,與其說關注時代變革中的底層邊緣人,不如說是借他們表達自己高高在上的「精英思考」和「不遇」,轉型拍商業片,也始終放不下身段平視之,切身處地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感。「精英」們很少真正鼓勵和肯定下層觀眾的覺醒、尊嚴、夢想和價值,而是煽動和迎合他們。以娛樂至死的愚化,肥了自己。
中國電影的喧囂投機,掩蓋了人心的區隔,情感的疏離,社會的分化。我們似乎一直沒有搞懂商業電影、大眾娛樂的真正涵義是什麼。只知道膚淺地揣測客戶,尋找易於變現的IP賣點。鬧哄哄的「錢途」之外,中國商業片前途究竟在哪?或許印度能給我們答案。
大篷車 (1971)
老一輩觀眾對印度電影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盛極一時的《大篷車》和《流浪者》。彼時「又唱又跳」活潑明快的印度電影,給剛從「文化等於政治灌輸」的歲月走出的國人,帶來新時代大眾文化的自由與活力。改開之後,我們的文化注意力很快轉向西方。2000年以來,在國內公映的印度電影只有十多部,每年34部進口分帳大片的配額基本給了好萊塢。國人對印度電影,只當作歐美日韓審美疲勞後,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值得一提的是,《大篷車》的製片人塔西爾.胡賽因,導演納西爾.胡賽因分別是阿米爾.汗的爸爸和叔叔。印度從1913年拍出第一部電影開始,整個電影工業的發展沒有中斷。操持電影業的,是阿米爾.汗這樣的電影世家,有恆產有恆心,重視行業的持續發展和個人的聲譽,從不會被資本綁架,搞撈一筆就走的投機買賣。
摔跤吧!爸爸 (2016)
像阿米爾這種一線巨星,在印度被稱為「錢之所值」,是電影工業塑造的奇觀,帶領觀眾進入奇蹟世界。中國觀眾喜愛《摔跤吧!爸爸》一部分原因就在於佩服阿米爾的敬業。他在片中跨越了19歲、29歲、55歲三個階段,從啤酒肚、鬍子拉碴的大叔到肌肉結實,充滿年青感的小夥,身材以及氣質的變化極具說服力。
事實上,舞藝超群、文戲武戲俱佳、對觀眾負責、滿足大眾的期待一直是印度明星的基本。
印度片一貫以最低的成本,做到最大的效果。請來的明星務必認真刻苦,人盡其才。除了要跨越年齡,常見設置是「一人分飾兩角」,一個巨星飾演兩個角色,同框同鏡表演對手戲,充分展現演技。阿米爾在2014年的《幻影車神》中就分飾雙胞胎——國際大盜和他的傻弟弟,精明強悍或者樸實傻氣信手拈來。剛在《新年行動》中展示過八塊腹肌和高超身手的沙魯克.汗,在2016年引進的《腦殘粉》中以年近五旬的高齡,同時飾演巨星本人和十幾歲的青少年粉絲,兩人從身材到作派都判若兩人,令人嘆服。
幻影車神:魔盜激情 (2013)
電影創作者來自「世家」,但印度電影首先是人民的電影,宗旨是愉悅大眾,目的是服務最廣大的印度百姓。《摔跤吧!爸爸》的導演曾面對中國記者調侃印度片「一言不合就歌舞」,回答道:這是因為印度是個多民族、多宗教、多語言的國家,貧富差距、城鄉差異、宗教和種姓都是分裂社會的隱患。而歌舞是共通的語言,共有的娛樂。寶萊塢作為主流商業電影,正是彌合矛盾,消除區隔的夢工廠。而且,他們的策略絕不是遮蔽和逃避問題,相反是靠暴露現實困境,再用人所共通的情感詢喚,達成圓滿的想像性社會共識。
中國13億人口,9億農民。但中國電影的主流觀眾是城市白領和青年學生,「中國的文化市場,廣大農村被先在地排除在外。」而在印度看電影是名副其實的大眾日常娛樂,一家三代的集體活動,觀眾的70%是農民。他們花不到兩美元的票價,就可以看到一場混合了男女愛情、秀麗風景、冒險復仇、歌舞場面等多種元素的「瑪莎拉」電影,(Masala是印地語中香料大雜燴的意思)。所有人都能在電影中獲得滿足。
幻影車神:魔盜激情 (2013)
這種寶萊塢「瑪莎拉」電影也在通過學習,逐步升級。印度在90年代大量翻拍好萊塢電影,出現了印度版《教父》和《超人》等。當我們還在扭扭捏捏、舉棋不定、不得其法地「探索中國電影類型化」的時候,印度人沒有一點自造的包袱,早已經把好萊塢商業電影的敘述風格、類型套路玩的駕輕就熟。
或許剛開始你會笑他們山寨粗糙,沿襲模仿,但是寶萊塢在「師夷長技」上一直勤奮務實。看這些印度商業片的感受就是:你或許它嫌棄故事的冗長、情節的飽和、情感的滿溢、還有沒完沒了的愛情和歌舞,以及嘲笑他們的「腦洞」和「開掛」,但你慢慢會佩服他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
我們的大片《妖貓傳》是「人設靠說、探案靠走、蜜汁微笑、尬之口音」。導演似乎在傳達他的「高概念,大思考」之外,沒興趣跟你好好講個故事,把戲拍好。我們的觀眾倒也很配合,劇情靠腦補,思想靠發揮。而印度電影按照類型的一切要求做足,只會讓你感到過飽足,絕不會不夠。好萊塢能給你的,寶萊塢給你更多。憑此,稱霸世界無往不利的好萊塢,在印度的市場份額始終只有不到7%,不需要「國產電影保護月」。
這幾年,我國引進的寶萊塢商業類型大片,如2014年暑期檔上映的《幻影車神3:魔盜激情》,阿米爾.汗領銜。還有2015年春節檔上映的《新年行動》,沙魯克.汗主演。都具有好萊塢商業大片你能想到的全部元素,糅合了各種類型娛樂和故事套路,也包括流行的題材——英雄美女、國際大盜、復仇故事、飛車追逐、警匪鬥智、魔術馬戲。
影片中到處是似曾相識的好萊塢影子——你可以指出這裡是《碟中諜》,那裡是《偷天陷阱》。「最後一分鐘營救」、「拆彈」、「破解密碼」這些好萊塢的俗套,印度人信手拿來,還拍出新意。甚至影片也毫不避諱自己的模仿和戲仿,《新年行動》中沙魯克.汗叫自己的大盜團隊「查理的天使」。同時必有的民族特色——歌舞,越來越和劇情有機結合。比如主角身份就是馬戲演員,舞蹈變成馬戲臺上的雜耍表演。或者以參加「國際舞蹈大賽」為故事背景。
這些舞蹈段落精彩至極,已非傳統民族歌舞,而是結合了現代流行元素的街舞、爵士舞、現代舞乃至雜技、跑酷的舞蹈大觀。以芝加哥的劇場、杜拜的棕櫚島和亞特蘭蒂斯酒店為背景,上演豪華絢麗的視覺盛宴、舞臺效果、身體奇觀。每一個畫面都比液晶電視效果展示片要悅目。
在這些寶萊塢大片中,觀眾和主角一起化身為上天入地的英雄,穿梭在驚險奇觀中,完成刺激的任務。你或許要說,這些東西無非是「造夢」,營造一個「現實的避難所」。不過,大眾看商業片,不就是為了獲得現實中沒有的滿足?包括感官的,以及內心的。關鍵要看影片最終傳達的,是否是正義的目的、正面的價值、積極的態度。以及能否找到情感的契合點。
《幻影車神》和《新年行動》的主角,父親都被歹人逼死,他們劫富濟貧,是為了匡扶正義,向冷酷的銀行家和姦商復仇。他們不斷挑戰個人極限,最終大仇得報,理想得以實現。但為了兄弟的安危或者國家的榮譽,甘願捨棄自己的利益。
幻影車神:魔盜激情 (2013)
這種商業大片告訴你正義必定戰勝邪惡,只要不懈追求,理想一定會實現。同時強調個人的堅持和責任。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了理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而親情的珍貴始終超越一切。《神秘巨星》中女孩堅持歌唱理想,突破萬難,最終站上了嚮往的舞臺。但比起獎盃,她更在乎的是母親。這些價值或許通俗,但絕不庸俗低俗,而是人人渴望,人所共通,真善美的東西。
其次,印度電影還是國際的電影。《幻影車神》和《新年行動》都有充分的「國際化」外觀,在芝加哥、杜拜取景。事實上,在中國電影依舊依賴國內市場,「走出去」戰略舉步維艱的時候,印度電影早就國際化了,是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電影出口國。除了覆蓋整個南亞次大陸之外,北美、英國和中東是其傳統海外票倉,收益能和國內票房平分秋色。俄羅斯、澳洲、東南亞、非洲等地區和國家都有市場。包括中國在內的東亞,是近些年重點開拓的對象。
幻影車神:魔盜激情 (2013)
印度電影能在海外叫座,不光因為空間上的縱橫四海,敘述模式上的好萊塢化,更重要的是在價值取向上——價值觀和國際普遍適用的價值一致。《新年行動》除了商業類型,還是一部打著民族尊嚴,國家榮譽等字眼的電影。沙魯克.汗率領的印度舞蹈團在國際大賽中遭遇了氣勢洶洶的「朝鮮隊」——實際上是「中國隊」的影射。決賽中,他沒有像《戰狼》一樣,弱肉強食,如今我崛起了,毫不留情地把白人對手滅之而後快。而是在對方一位小隊員墜落時,救了他。雖然比賽輸了,但他贏得了國際評委和觀眾,也包括對手的讚譽。這種利用道德優勢的取勝,的確很好萊塢,但的確有效,人人認同。
2002年國內公映的《印度往事》由阿米爾.汗主演。這部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電影,講述殖民時期受英國人壓迫的印度農人,在板球比賽上打敗了殖民者,獲得解放。還有2010年上映的《我的名字叫可汗》由沙魯克.汗主演。講述「911」之後,美國的印度裔伊斯蘭教徒遭到迫害,一個穆斯林「可汗」不懈地為自己正名。這個印度阿甘樂於助人,無論對方是黑人還是基督徒,逐漸化解了人們對他身份的偏見,成了維權英雄,最後受到美國總統接見,在他面前說「我的名字叫可汗,我不是恐怖分子。」
我的名字叫可汗 (2010)
兩部影片,都是通過世界普泛的價值,人類共通的情感——個人的權利和自由、平等、寬容理解、反歧視、愛心來取勝。片中的可汗是個痴傻的自閉症患者,但正相反,影片的思想一點也不自閉,而是通過Fair play,或者甘地式的——不訴諸武力,姿態弱小卻道德優越,依靠對方也推崇的共同價值觀,使對方心悅誠服。兩部影片都創下當年海外票房的紀錄。
順帶一提,印度電影中時常有「傻子」的角色,比如《三傻大鬧寶萊塢》,還有《我的個神啊》的呆傻外星人等。這些形象都是如《史記》中優孟、優旃一樣的滑稽人物,他們是善的小丑,以乖張荒誕的姿態,揭穿現實中那些習以為常的不正常,戳破虛假。我國也有喜劇電影和諧星,但往往以愚蠢醜態博取無聊嘲笑,要麼是些眼神不定三觀不正的惡精靈。
三傻大鬧寶萊塢 (2009)
再次,印度電影是現實的電影。2011年,阿米爾.汗攜《三傻大鬧寶萊塢》而來,印度片開始以鮮明的「社會問題商業片」的面目受到國人的熱烈歡迎。阿米爾曾說,「在我的觀念裡,電影的責任是為觀眾提供娛樂。但同時,也應該鼓勵大家思考,增強全社會的公共意識。」這些影片對普通大眾內心的滿足,從大而化之的通俗價值,走到了當下人們關注的現實問題。
《三傻》觸及到應試的教育、功利的社會、殘酷的競爭對年輕學子理想興趣、個性自由和創造力的扼殺。2015年登陸中國院線的《我的個神啊》則揭露商業化、迷信化的宗教對人的愚化與欺騙。影片觸及方方面面尖銳的社會痼疾,但將其娛樂化呈現。比如《三傻》中的學生拉杜來自低種姓貧家,背負著巨大家庭壓力。片中拍到他們家,用了1950年代印度片的場景——窄小昏暗的房間,癱瘓的父親,咳嗽的母親,嫁不出去的老姐,漏雨的天花板。充滿了平民的幽默自嘲。拉杜頂不住壓力試圖自殺,斷了幾根肋骨後,沒有往悲劇走,而是涅磐重生,內心強大了,終於有勇氣追求自我價值。
我的個神啊 (2014)
《三傻》中提到,「學習是為了完善人生」。影片沒有否定教育,而是表達教育不該是扼殺思想自由,禁錮人的牢籠,而應是獲取知識,豐富和強大內心,塑造獨立人格的手段。最終象徵應試教育權威的院長也改變了態度。《我的個神啊》中說道,「宗教讓人們心靈找到歸宿,使人們心存善念,並沒有什麼錯誤」。不是為了否定宗教,而是嘲諷世人對宗教的誤解,批判借宗教欺騙斂財,以及不假思索迷信宗教的人。最後原本因信仰不同而無法相愛的男女,重獲結合。
《三傻》中敢於挑戰世俗成規,突破傳統的主人公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一切都會好的。」
《摔跤吧!爸爸》中,小村莊的父女一起靠著自身的努力,成為代表國家參賽的選手,為全國女性做出榜樣。《神秘巨星》中,自尊自強的女孩,依靠才華和努力擺脫自己和母親的既定命運。她面對飛機上耍賴的男乘客,毫不放棄維護自己的權利。印度電影深刻揭露社會問題,針砭時弊,不是為了批判而批判,而是為了烘託出一個「應然」的社會。以情動人,喚起每個人共有的情感,人性的善良。鼓勵每個人完善自我、追尋理想,最終改變社會。對世道人心會往好的地方發展,寄予積極的希望。
三傻大鬧寶萊塢 (2009)
最後,印度電影始終在進步。《摔跤吧!爸爸》雖然關注女性,和原先印度片中女性只是愛情戲份中「善良又性感」的花瓶相比,已經是突破。但是不少女性主義者卻看出了其中的毛病——與其說是高揚女性權利,不如說還是「聽爸爸的話」。要想擺脫男權社會給女性規定的命運,必須倚靠父權對女性的規範、啟蒙,引導。女兒的「夢想」是父親強加的,為了滿足父親的理想——家國榮光。女兒被迫成了一個無性別無欲望的假小子,順從和依賴父親,缺乏自身情感和心理的表現,沒有自我追尋,自我價值的實現。
《神秘巨星》已經從女性主體意識和父權的角力,進步到了「唱出女性自己的聲音」。不再捆綁上宏大的家國榮光,而回到人——女性自身。女孩追逐自身的夢想,母女情感被放在絕對中心。小男友以仰慕的眼光看待女孩,幫助實現她的夢想。片中的女孩自己爭取來了機會,還用真誠感染與教育了因為大男子主義,以至於眾叛親離的音樂人。女孩的情感、心理和追求始終放在前臺展現。她心懷夢想,敢想敢做,但也有年輕女孩的任性和衝動,對媽媽和弟弟不耐煩。她逐漸成長,從以自我為中心,變得懂得承擔責任,知道關心家人。
片中的老姑婆、母親和女孩,代表了三代印度女性的形象。從絕對依附男性,毫無自我的「認命」。到開始反抗男權,勇敢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同時展現了女教師、女律師等知識女性作為榜樣,她們無論在家庭還是社會,都有和男性分庭抗禮的地位。
影片中女孩說道,「人睡醒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追逐夢想啊。我要全世界都聽到我的聲音,這是我夢想。」這種既是人民的,又是國際的,既關注現實,又在不斷進步的印度電影的確讓我們相信,無論銀幕內外,「印度夢」都會實現。距離改開已經30多年,我國觀眾卻依舊要靠印度電影來滿足夢想。
其實這種追逐歌唱夢想的類型片,在好萊塢比比皆是,比如《追夢女孩》。題材方面我國更多,我們有「快男超女」有《蒙面歌王》,有網絡歌手。也有高考壓力、重男輕女的傳統、墮胎女嬰、婚內家暴。還有怯懦又自私,冥頑不化的大男子主義者,以及不守規矩佔座的人。為什麼我們拍不出《神秘巨星》?哦對了,我們也有的——《逐夢演藝圈》。據畢導演所說,他們的投資也是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