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璇
圖/趙會玲
「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
朋友說:「剛剛好,是你擀的皮兒裹完了你拌的餡兒。個個餃子顆粒飽滿還不勉為其難。」
餃子,是我們一家最喜歡吃的飯,也是大家一起動手配合最默契、做的最好的飯。這點我大概,剛剛好遺傳了他們。
從小到大,我們家只要來客人,家人就會包餃子。過年過節過生日都是餃子。新年第一天第一頓飯也是餃子。大概是因為娘家毗鄰山西,所以有些山西風俗。事實上,韓城人新年第一頓多吃韓城餛飩。
周末,母親來看我,我決定包餃子。母親要幫忙,我幾番推辭,她依然守著廚房不離開。無奈,我說:「那今天你就負責拍照吧。等有空了,我寫篇關於餃子的文。」母親瞬間無比愉悅。她喜歡拍照,更喜歡看我寫的文字。
很小的時候,我坐在炕頭,看父親切肉,母親炤菜。切肉剁餡,以前都是父母包辦,嫁人後,靠著記憶裡父母親的做法,認真實踐。
母親每次都把父親剁好的餡和菜放在一起中和,然後放入各種調味料。她用手認真攪拌,並會在手指上輕輕沾一下,放在舌尖品味鹹淡。小時候習以為常,後來看《人魚小姐》,電視劇裡的媽媽帶著手套拌餡,飾演編劇的女主角說:「幫家人做飯,應該不是擔心手變髒變糙,而是要讓家人在你做的飯裡感受到你的溫度和用心。」我才懂得,母親的愛與用心。而我也在一直在試圖模仿她。
和面,是姑姑教我的。那時候,她幫我把和面盆搬在低矮的小桌上。她坐在桌前邊看書,邊指導我步驟。一遍一遍指教,面活的不光滑,她會讓我返工。直到最後把面活至剛剛好。
把一團面搓成光滑勻稱的圓條狀,旋轉並切成小塊,輕輕按壓成小圓餅狀,以備擀餃子皮用。這個步驟是還在當英語老師的嬸嬸教我的。
擀餃子皮,是父親教我的。他說:餃子皮要中間厚,邊緣薄,這樣煮在鍋裡才不會破。於是,我學的第一個做飯技能,擀餃子皮。就是在一群親人的用心教導下成功了。那時候,我約莫八九歲。後來等我技術慢慢嫻熟,我一個人擀,可以供應大家包,快慢剛剛好。
母親包的餃子,餡多飽滿卻又精緻小巧,一口一個,我們誇讚那是「一口香」。父親包的餃子,有點扁扁的,品相稍微差點。但這不怪他。因為他最忙,他除了包餃子,還要做所有輔助的工作。生爐火、燒水,還要負責煮餃子。我包的餃子,介於他倆之間。
餃子下到鍋裡,先是沉澱到鍋底,待水煮開後,漂浮於滾燙的水面。我想:是不是一開始,把自己看的太重才會不斷墜落,待浴火歷練後,自然會成熟。
餃子煮熟後,裝盤,端上來。我喊家人過來吃飯。家人說:「味道剛剛好。不鹹不淡。」
我笑:「那當然。」
我們把整顆心和著油鹽醬醋,包進餃子裡。在滾燙的沸水裡煮開,裝進盤子裡,雙手奉上的豈止美食。
萬能青年旅店樂隊,有一首歌叫《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我很喜歡其中的一句歌詞:「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意思大概是:「廚房與愛中,囊括了世間萬物。用心做出的飯菜,蘊含著愛的味道,是應該能讓人感受到天地河山之遼闊的。」我很喜歡一個解釋:「年輕時也許浪跡山川湖海,不屑凡塵瑣事,而歲月過去,心境變得平和而寬容,反而一頭扎進廚房這種最日常細瑣不過的樂事裡,重識對生活的熱愛。」嗯,就是的。
感謝您閱讀今天的文章,如果喜歡,可長按識別二維碼或點擊上方藍色「每日璇律」添加關注,欣賞更多原創文學。在我的文字裡,尋找生活裡的詩與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