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閉幕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有一位出生於1982年的新銳女導演一舉拿下最佳影片金獅獎,她來自中國,名叫趙婷。在她之前,中國僅有兩位導演獲得過這一殊榮,一位是張藝謀,另一位是賈樟柯。
這橫空出世的女導演是誰?國內媒體紛紛在她的名字前面綴上「宋丹丹繼女」幾個字,連帶著宋丹丹的幾段婚史,與「華裔和旅美華人到底 算不算中國人」的爭論一起,賺了一大波眼球。
在喧囂之下,趙婷的經歷、作品以及趙婷本人,卻都透出一股沉靜內斂的氣息,她不施脂粉的臉上那種嚴肅、游離的神情,以及作品中聚焦的印第安人、美國西部牛仔、孤身流浪的失業者,
都讓人產生對她的好奇:這個出身富有家庭的年輕女人到底經歷過什麼,她是怎樣在好萊塢闖出一片天,並在歐洲電影節榮獲大獎的?
1997年,宋丹丹與趙玉吉閃婚,15歲的趙婷正處在敏感的青春期。
趙婷在一次採訪中提到,她的生長環境很寬鬆,父母「很有趣,很奇怪,很叛逆」,雖然她成績很差,總喜歡畫些奇奇怪怪的畫,但父母就一直讓她野著,讓她成為她自己。
15歲那年,家庭生活出現很大的變動,宋丹丹帶著英巴圖,與趙玉吉和趙婷組成一個新的家庭。同年,趙婷離家前往倫敦上寄宿學校,幾年後,考到美國霍利奧克山學院,專業是政治學。
大學畢業後,趙婷又到李安的母校紐約大學讀學電影,並在2015年小試牛刀,用獎學金拍了處女作《哥哥教我唱的歌》,在坎城電影節和聖丹斯電影節放映。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身為富二代,趙婷的處女作資金卻得來不易。她在採訪中說:
「我那時候一個人在印第安人聚居區、荒山野嶺裡找演員,幾乎精疲力盡。我已經30多歲了,還沒拍出第一部作品。而當時美國大量獨立電影公司倒閉,整個電影市場的環境都讓人覺得艱難。」
那段時間,趙婷每天只睡幾個小時,體重一度降到44公斤,一顆後槽牙也離她而去。
本來這部處女作在趙婷的計劃中需要100萬美金的投入,但隨著投資人的反覆改變主意,劇組建了又散,散了又建,連好不容易找到的印第安孩子們都快長大變樣了。就在趙婷瀕臨崩潰時,偏偏家裡又進了賊,所有的電腦、硬碟、拍攝設備全沒了。
趙婷無法面對演員孩子們天真純淨的眼神,她決定孤注一擲。她對攝影師男友說:」我等不了了,我現在是有10萬美金,我必須用這些錢為孩子們拍一部電影,但我現在沒辦法付你錢。「
趙婷用了兩個月重新寫劇本,重新建組籌備,憑著一腔孤勇開機拍攝。最終,《哥哥教我唱的歌》入圍了了坎城」導演雙周獎「的提名。
後來趙婷對記者說:「這就是我的第一部電影。如果那天我放棄了,我應該就不會再拍電影了。」
2017年的《騎士》,是一部取材真實事件的美國西部片,講述一名受傷的野馬競技騎手如何在繼續追逐夢想和回歸家庭之間艱難抉擇的故事。據說影片放映結束後,很多好萊塢影人到處打聽:「誰是趙婷?」
《騎士》奪得一系列獎項,得到一筆獎金,還得到了剛剛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女演員科恩嫂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的青睞,她看完片子就直接在臺上問誰tm的是趙婷,用這種方式表達激動的心情,並在領獎現場宣布一定要跟趙婷合作一部電影。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但趙婷在過程中的付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最艱難最缺錢的時候也沒跟家裡開過口,以致宋丹丹在看到相關採訪報導之後還特地發了條微博,說當時真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估計女兒也用不上他們的錢了。
其實,直到憑《騎士》獲得獎金,趙婷的手頭才總算是寬裕了點,不但還清了學生貸款,還第一次為自己買了醫療保險。
《騎士》的片尾有這樣一句話:「每個騎手,都在堅持等待他的8秒哨聲。」
所幸趙婷沒有放棄,才有了這部榮耀之作——《無依之地》。
《無依之地》改編自一本書《遊牧民族:二十一世紀倖存的美國》。科恩嫂在片中飾演一名60多歲的失業者,在美國2008年經濟崩盤之後從中產階級淪為」遊牧民族「的流浪故事。
科恩嫂與趙婷兩個人的氣質謎之相似,都是將柔軟與脆弱用強硬的外殼層層包裹,看著她們,你絲毫不用懷疑,一旦環境讓她們不爽,她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而會向世界發起堅韌的衝擊。
趙婷走坎城紅毯時,穿著工裝褲,未施粉黛,接受採訪時也是語速很快不苟言笑,記者發現趙婷指甲裡殘留的青灰,她笑稱「這就是一雙導演的手」。
在這個美式中國女人身上,我看到褪去一切矯飾的本真顏色。
在很多成年人不住地哀鳴「原生家庭」烙印難消時,趙婷用她的方式宣告,她已經從這場名為原生家庭苦難遊戲中勝出了。
目前,《騎士》已確認引進內地,趙婷也成為首位提名奧斯卡最佳導演的亞裔女性,並開始著手拍攝漫威電影《永恆族》。
祝賀趙婷導演。
我是,影視編劇/戲劇導演,關注我,與你分享戲裡戲外的人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