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
前段時間,耳朵回老家,參加了一個長輩的葬禮。
老人的喪事操辦的很是隆重,兒女們還按照老家的規矩,給老人選擇了一塊風水寶地。
但是,在一副「孝子賢孫」和諧的氣氛中,我卻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唉,地方倒是好地方,可惜老陳家的風水早就破了。」
聽到這些言語的時候,我心道老家人難免「封建迷信」。
可回頭我便從父母口中得知一個消息:
手足間早就因為宅基地的事情暗生嫌隙,平時沒少在背地裡抱怨彼此。
老人剛剛下葬,那邊兄弟姐妹幾人便因為家產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這世上哪有什麼風水,無外乎人心。
老人的好風水,庇佑不了互相傷害的兒女,更加守護不了日漸凋零的手足之情。
01
葬禮後發生的故事,讓我想起了月初鬧得滿城風雨的費玉清三姐弟「決裂」事件。
費玉清的姐姐早年出家,法號「恆述」。
按理說,這樣一位比丘尼,早已經六根清淨,可卻因為錢和親兄弟費玉清、張菲二人鬧翻。
9月7日,恆述召開新聞發布會,全球直播,公開「討伐」兩位弟弟。
她斥責弟弟們小肚雞腸、一毛不拔,還將她的形象毀得不堪入目。
說到激動處還「詛咒」道:
「謗僧要割舌頭下地獄。」
輿論一片譁然。
恆述原名費貞綾,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紅極一時的女歌手。
年少時由於家境拮据,作為大姐的她為了幫助父母照料弟弟,付出過很多。
當年費貞綾不僅供養弟弟們的學業,還為了讓兩個弟弟有一個好前途,不惜自降身價,為他們搭橋鋪路。
兩位弟弟也不負所望,一個走向了臺灣綜藝主持「一哥」的寶座,一個成長為影響整個華語樂壇的歌王。
功成名就之後,兩個弟弟也投桃報李。
就算姐姐出家後,在金錢上揮霍無度,他們一開始也是有求必應。
但是每次幾千上百萬的債務,最後連他們也有些力不從心。
今年年初恆述在社交媒體髮長文爆料,自己被一位名叫江寶銀的信女拖累,欠了3000多萬高利貸。
突如其來的消息,不僅讓媒體瞠目結舌,更讓兩個弟弟大驚失色。
張菲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痛指恆述退出演藝圈40年,他和費玉清已經幫姐姐還了2億5000萬臺幣。
為此姐弟三人甚至籤下切結書,表示不再幫忙還債。
但是姐姐始終認為弟弟們忘恩負義,矛盾越演越烈。
「小哥沒大紅時我幫過他很大的忙,還有菲哥,我也幫過他,怎麼他們幫我那點忙就記得那麼大,我幫過的他們都不算了呢?呵呵~」
「他們給了我兩個億,一個失憶,一個回憶!」
是親三分客,不客便成仇。
面對姐姐的得寸進尺,弟弟張菲也痛心地說道:
「以前我和費玉清看在父母面子上,幫她處理債務,現在父母走了,我和費玉清也打算過精打細算的退休生活,必要的時候,不排除和她脫離姐弟關係。」
原來費玉清姐弟三人的矛盾由來已久,只是因為父母在,他們始終沒有激化。
高亞麟說:
「父母是我們和死神之間的一堵牆。」
父母健在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父母居中調停,兄弟姐妹再大的仇恨都可以消除。
父母不在了,我們的生命只剩下歸途,要做的也只剩下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02
知乎上有人問:
「兄弟姐妹之間能反目成仇到什麼地步?」
答:
「親人親,親上親。親人仇,仇上仇。」
這種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戲碼,往往在父母老去,乃至父母離世之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視頻博主@房小琦說過這樣兩個故事:
2013年秋,北京,不動產登記大樓的門口。
一輛小轎車還沒停穩,一個中年人就從後座,抱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往過戶大廳跑。
當時正值北京深秋,老人上身穿一件毛衣,下身只有一條秋褲、一雙拖鞋。
等博主忙完自己的事情出來,看到有三夥人在大廳打作一團。
老人被扔在冰涼的地上,瞪著眼睛,張著嘴,無助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們是老人的兒女,這是老人生命之火即將熄滅前看到的最殘忍的一幕。
老舍說:「北平的秋天便是天堂。」
但是在這天堂一樣的季節裡,博主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人生可以這麼無助、這麼悽涼。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北京西單的一棟老房子裡。
家中的老爺子從臥病在床到去世,都是由老大照顧的。
遺囑也是將房子留給了老大。
本來只是簡單的繼承,卻在看似和睦的家庭掀起了滔天巨浪。
弟弟和妹妹全都參與到房子的競爭上。
雖然最後法院裁定房子還是由老大繼承,但是迫於血親的無奈,老大還是將房產一分為三。
沒想到弟弟妹妹還是不滿意。
這一爭,就是五年。
最後的結局是,弟弟因為行為過激,被判了好幾年,妹妹險些落下終身殘疾。
老大也因為「心勞成疾」,差點一病不起。
自此老大放棄了房子全部的繼承權,一家人也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父母是家的基礎,更是家庭利益的傳承人。
如果一個家庭失去父母的主導地位,那麼兄弟姐妹之間的利益衝突往往會凸顯出來。
再親的親人,也得明算帳。帳沒算清,一定絕情。
03
看到一句話,感觸很深:
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多半會死於成年。
父母在時,兄弟姐妹是一家,一起成長回憶著相似的童年,一起緬懷著過去憧憬著未來,就算長大了,彼此成家立業了,但凡逢年過節還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父母不在,兄弟姐妹聚少離多,也客套起來了,就算相聚也沒有了最初的溫馨,時間久了,來往少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尤其是人到中年,這時父母故去,維繫手足間最大的那根紐帶會慢慢消失。
想起一位老友回憶父輩時的一段往事。
老友是北方人,父親那一輩家庭兄弟姊妹眾多。
父親和么叔之間差了十多歲。
么叔小時候總愛跟著父親進城玩,看到這樣一對組合,總有人會問父親:「這是你兒子啊?這麼大啦。」
父親總是微笑著,不厭其煩地解釋:「這是我弟弟,親生弟弟。」
原以為兄友弟恭會是一輩子的事情,但是誰曾料到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手足情,竟然經不起半點風雨。
父親從小便悉心照顧著么叔,什麼事情都要管束一下。
而在么叔看來,哥哥無微不至的照料是一種「束縛」。
一次么叔想和朋友一起做生意,想從家裡拿10萬塊錢,父親沒有答應,還讓他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兄弟間為此產生了很大的齟齬,甚至在一次言語衝突中差點動手。
么叔脾氣很倔,也有本事,硬是獨自一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省城闖蕩,吃了不少苦頭,最後在省城成家立業。
開始么叔每年還能回家幾次,後來家裡的老人相繼過世,他就乾脆不往老家趕了。
這兩年,雖然父親和么叔的關係有所緩和,但是那份手足情深卻已然淡漠。
父親偶爾還會在孩子們面前提及當初帶弟弟進城時的情景,有時還會暗自嘆息一聲:
「長兄如父啊。」
但是孩子們都知道,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父母是兒女們最大的親緣,但是這份緣是有期限的。
緣在,兄弟姐妹是最親的人;緣滅,兄弟姐妹也許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04
猶記得年少的時候,每逢祭祖,爺爺都會在曾祖母的墳前站立良久。
回家的路上,我攙扶著爺爺,總能聽到老人一邊念著「老娘」,一邊重複著一句話:
「他們不會再聯繫了,可能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爺爺口中的「他們」,指的是他的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
早年間兄妹三人因為父母贍養的事情有過口角,後來又因為工作和家庭去往了不同的城市。
之後聯繫越來越少,直到曾祖母去世戛然而止。
看《圓桌派》的時候,徐子東的一段話讓我感同身受:
「你什麼時候能夠體驗到兄弟姐妹的親情,就是在家裡老人還多的時候。」
父母在,兄弟姐妹是一家;父母去,兄弟姊妹是親戚。
願天下的兄弟姐妹,都能珍惜眼前的相聚,記得身體裡相連的血脈。
因為親人,只有這一世的緣份,無論這輩子聚散幾何、愛與不愛,下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
別讓幾世的修行,變成一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