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電影的世界是一個永恆的時空。不管現實中如何鬥轉星移,電影世界就像是時間的琥珀,讓時間定格在最美的時刻,時間也成了電影最好的鑑定者。陳凱歌曾說:「十年內沒人能看懂《無極》。」不才十二年後,我再看《無極》,還是覺得這是「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真正好的電影,不是讓人看不透,而是讓每個人透過這部電影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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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十年,導演李安的大獎又拿了個遍,湯唯成了女神,梁朝偉魅力依舊。觀眾卻沒什麼長進,想起《色戒》津津樂道地還是「床上那點事兒」,再看未刪減版的《色戒》,我不再糾結於「易先生到底有沒有愛過王佳芝?」,反而明白了易先生與王佳芝的愛,原來是飛蛾撲火般的一腔孤勇,為愛燃盡那最後的歡愉,這份愛很深卻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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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性也,李安的早期電影一直在試圖破解「五千年性壓抑的結果」,所幸他遇到了張愛玲,成就了《色戒》, 色戒兩字,缺一不可。換句話說,易先生和王佳芝的三段床戲必不可少,刪了那就什麼都不是了。如果說一開始,兩人的關係是被易先生的暴力主宰,王佳芝是抱著獻祭者的心態慷慨就義,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麼到了後來就成了相互較量,不分伯仲,直至最後王佳芝用枕頭蒙上易先生的頭時,方才達到靈肉相通水乳交融的最高潮,愛情隨之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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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千年來傳承的傳統婚姻觀和性觀念,使大眾談色情變,偏偏又念念不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了蓋頭,吹了燈,無愛婚姻都可以細水長流。反過來,兩個品貌相當的孤單人,不問過去,不問將來,「make love」為什麼不可能呢?男人在憧憬著一個女人的身體的時候,就關心到她的靈魂,自己騙自己說,是愛上了她的靈魂。唯有佔領了她的身體之後,他才能夠忘記她的靈魂。愛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想把對方拆吞入腹的衝動,張愛玲在《色戒》裡這樣形容易先生和王佳芝的關係:「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虎與倀的關係,最終極的佔有。她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到了最後,她是他的,他對於她,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因為她是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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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懂得愛著的張愛玲,所以成全了王佳芝。《色戒》之外,張愛玲為胡蘭成低到塵埃裡,放棄了全世界,胡蘭成卻只當她是自己風流人生的一次「意外收穫」;《色戒》之中,王佳芝為一瞬間的愛意流轉,反誤了卿卿性命。「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獄的人,也曾帶我上天堂」到了電影中,易先生投在床榻上的一抹暗影,成了對王佳芝最好的安慰。除了床笫之歡,總還留下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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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易先生是愛王佳芝的,無奈這份愛從一開始就被帶上了枷鎖,現世安穩不可求,只剩下一點纏綿,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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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色戒》,讓人念念不忘的不只是床上那點歡情,但願下一個十年,我們能從《色戒》裡看出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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