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5月26日晚10時許,在美國哈佛大學2016年畢業典禮演講臺上,寧鄉伢子何江自信激昂的演講震驚四座。他是首位登上哈佛大學畢業典禮演講臺的中國人。這一刻,讓世界矚目中國、矚目寧鄉。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一隻毒蜘蛛咬傷了我的右手。我問我媽媽該怎麼辦,媽媽並沒有帶我去看醫生,而是決定用火療的方法治療我的傷口。
她在我的手上包了好幾層棉花,棉花上噴撒了白酒,在我的嘴裡放了一雙筷子後,媽媽打火點燃了棉花。熱量逐漸滲透過棉花,開始炙烤我的右手。灼燒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想喊叫,可嘴裡的筷子卻讓我發不出聲來。我只能看著我的手被火燒著,一分鐘、兩分鐘,直到媽媽熄滅了火苗。
你看,我在中國的農村長大,那個時候,我的村莊還是一個類似前工業時代的傳統村落。在我出生時,我的村子裡面沒有汽車,沒有電話,沒有電,甚至也沒有自來水。我們自然不能輕易獲得先進的現代醫療資源。那個時候,我媽媽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醫生可以來幫我處理蜘蛛咬過的傷口。
▲何江正在演講
在座各位如果有生物背景的,你們或許已經理解到了我媽媽使用的治療手段背後的基本原理:高熱可以讓蛋白質變性,而蜘蛛的毒液就是一種蛋白質。這樣一種土方法實際上有它一定的理論依據,想來也是挺有意思的。但是,作為哈佛大學生物化學的博士,我現在知道在我初中那個時候,已經有更好的,沒有那麼痛苦的,風險也沒那麼大的治療方法了。於是我忍不住會問自己,為什麼我在當時沒有能夠享用到這些更為先進的治療方法呢?
被蜘蛛咬傷的事已經過去大概十五年了。我非常高興地向在座的各位報告,我的手還是完好的。但是,我剛剛提到的這個問題這些年來一直在我的腦海徘徊,而我也時不時會因為先進科技知識在全球不同地區的不平等分布而感到困擾。
現如今,我們人類已經學會怎麼進行人類基因編輯了,也研究清楚了很多癌症發生發展的原因。我們甚至可以利用一束光來控制我們大腦內神經元的活動。每年生物醫學的研究都會給我們帶來不一樣突破和進步,其中有不少令人振奮,也極具革命顛覆性的成果。
然而,儘管我們人類在科研上已經有了無數的建樹,但怎樣把這些最前沿的科學研究帶到世界最需要該技術的地區,我們做得仍然不盡人意。世界銀行的數據顯示,世界上大約有12%的人口的生活水平仍然低於每天2美元。營養不良每年導致三百萬兒童死亡。將近3億人口仍然蒙受瘧疾帶來的痛苦。在世界各地,我們經常看到類似的由於貧窮、疾病和資源匱乏導致科學知識流動受阻。現代社會裡習以為常的那些救生常識經常在這些欠發達或不發達地區未能得到普及。於是,在世界上仍有很多地區,人們只能依賴於用火療這一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治理蜘蛛咬傷事故。
在哈佛讀書期間,我切身體會到先進的科技知識能夠既簡單又深遠地幫助到很多人。本世紀初的時候,禽流感在亞洲多個國家肆虐。那個時候,村莊裡的農民聽到禽流感就像聽到惡魔施咒一樣,對其特別的恐懼。鄉村的土醫療方法對這樣一個疾病也是束手無策。農民對於普通感冒和流感的區別並不是很清楚,他們並不懂得流感比普通感冒可能更加致命。而且,大部分人對於科學家所發現的流感病毒能夠跨不同物種傳播這一事實並不清楚。
於是,當我認識到將受感染的不同物種隔離開等簡單的衛生舉措可以減緩疾病傳播時,當我能夠為將這些知識傳遞到我的村莊貢獻力量時,我的內心第一次有了一種作為未來科學家的使命感。但這種使命感不只停在知識層面,它也是我個人道德發展的重要轉折點,我自我理解的作為國際社會一員的責任感。
哈佛的教育教會我們敢於擁有自己的夢想,勇於立志改變世界。在畢業典禮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我們在座的畢業生都會暢想我們未來的偉大徵程和冒險。對我而言,我在此刻不可避免還會想到我的家鄉。成長的經歷提醒我,作為一名科學家,積極地將我們所會的知識傳遞給那些急需這些知識的人是多麼地重要。因為利用那些我們已經擁有的科技知識,我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幫助我的家鄉,還有千千萬萬類似的村莊,讓他們生活的世界變成一個我們現代社會看起來習以為常的地方,而這樣一件事,是我們每一個畢業生都能夠做的,也都能夠做到的。
但問題是,我們願意來做這樣的努力嗎?
比以往任何時候,我們的社會都更強調科學和創新。但我們的社會同樣需要關注的一個重心是將知識傳遞到那些真正需要的地方。改變世界並不意味著每個人都要做一個大突破。改變世界可以非常簡單,它可以是作為世界不同地區的溝通者,找出更多創造性的方法將知識傳遞給像我母親或農民這樣的群體。同時,改變世界也意味著我們的社會,作為一個整體,能夠更清醒地認識到科技知識更加均衡的分布,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個關鍵環節,而我們也能夠一起奮鬥將此目標變成現實。
如果我們能夠做到這些,或許,將來有一天,一個在農村被毒蜘蛛咬傷的少年或許不用火療治療傷口,而是去看醫生接受更為先進的醫療。
何江,2005年從寧鄉一中畢業進入中國科技大學生命學院學習,2009年榮獲新中國第一獎學金、中國科大本科生最高榮譽獎——郭沫若獎,同年他到哈佛大學分子細胞學系碩博連讀。目前,何江在麻省理工學院進行博士後研究,方向是3D列印人體肝臟進行疾病模擬,研究肝炎病毒、瘧疾以及癌症早期檢測。
▲何江近照(來自中國青年報)
在哈佛臨近畢業季時,一位教授建議他可以嘗試去申請做畢業典禮研究生的發言代表,因為哈佛學生都知道這是哈佛學生的最高榮譽。但是何江一開始聽到這個建議完全沒有自信,因為第一,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理科生,不像甘迺迪學院的學生那麼善於演講。第二,英語畢竟不是自己的母語,和眾多native speakers比起來,還是會有劣勢。但正如哈佛教育所倡導的,什麼事情都要去嘗試,萬一實現了呢?
於是何江接受了教授的建議,從個人的經歷出發,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寫好了初稿。初選競爭異常激烈,有幾百人的參選,在10幾位教授的篩選後,何江成功的入圍複賽。進入了複賽,讓何江看到了希望,聽說複賽只剩下4個人,而且需要完全脫稿,他更加專注於演講的質量。他找到甘迺迪學員專門負責public speaking訓練的教授和許多之前認識的教授來幫他改稿子做訓練。
也許是因為何江個人的經歷剛好體現了哈佛教育改變人的理念,也許是哈佛還從來沒有過一位中國本土來的學生做過學生代表演講。何江最終從四位native speakers中成功突圍,成為今年5月26日上代表哈佛研究生演講的第一位華人代表。這是哈佛學生的最高榮譽,實在是值得我們驕傲。
「寧鄉人會餵豬,寧鄉人會讀書。」在「耕讀傳家」傳統文化影響深遠的年代,「會養豬,會讀書」無疑是對湖南寧鄉這一地域人文的極大褒獎。
在「寒門再難出貴子」之說盛行的當下,何江從寧鄉農村走到了哈佛畢業典禮演講臺,用他的努力證明一個中國農村孩子到底能走多遠。
▲得知愛子何江順利完成畢業演講,母親曾獻華也鬆了一口氣。
何江的高中班主任隆坤明告訴記者,何江只要每次回國,都會來寧鄉一中走走,並問候昔日老師。他還寫了一本介紹家鄉風土人情的新書,即將在美國出版。
▲聊起自己的得意門生,隆坤明老師笑容滿面。
來源 | 騰訊視頻 寧鄉一中 鳳凰資訊
記者 | 劉石江 張瑾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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