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美37歲,患乳腺癌3年,從確診到離婚,鄒美只用了6個月時間,她和老公結婚一年,兩人都是第二次婚姻。
鄒美說:「我是右邊乳房,發現得不算晚,屬於中早期。醫生告訴我結果時,我都懵了,一直想是不是誤診?」8次化療、手術、30次放療、服藥5年、打針5年,接受內分泌治療,會脫髮、絕經,更年期提早。鄒美看到治療方案時,只有一個感覺:這是長徵路。
化療剛做了兩次,鄒美就察覺出了老公的異常。住院時,老公基本上不給她打電話,鄒美給他打電話,都不接。偶爾回復過來,就說有事。鄒美說:「有一次,他當著我的面說,誰得宮頸癌,最後死了;得腸癌的,也死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得了癌症,死路一條。」鄒美的心一點點變涼,「我們結婚時間不長,但生病前,我們感情其實還可以。一起做飯,一去旅遊,無話不說。他事業很拼,我很欣賞。我們都是第二次組建家庭,我挺珍惜的。」
鄒美和老公的收入還可以,報銷後,她的醫療費用需要自付10多萬元,「我們完全承擔得起。」生病後,老公從來沒和她談過,他有什麼擔心和顧慮,只是一次次的「玩消失」,最初,她想不通,為什麼他突然變了。那段時間,是鄒美最難熬的階段:化療後,她開始脫髮,噁心、嘔吐,吃不下飯;內分泌治療時,她開始出現更年期症狀,潮熱、煩躁、易怒。衣服時不時被汗打溼,熱了之後又冷到發抖。她整夜失眠,一遍遍想,自己的未來,覺得是一片灰暗。
第一次婚姻中,鄒美有一個孩子,但鄒美的老公一直沒孩子,「他一直想要孩子,他的父母也一直想抱孫子。還有一點就是,他們認為得了癌症只能死路一條。」兩人的關係就這麼僵持著,期間,鄒美說過狠話,也做過極端的事,甚至報過警。但無論她做什麼,前夫都是逃避、疏離,「他什麼都不說,不說離婚,不指責我,就是用行動氣我、刺激我。」
鄒美的重拳像打在一團棉花上,輕飄飄、悄無聲息地被消解。鄒美想過自殺,但想起父母和孩子,鄒美又捨不得。後來,鄒美提出離婚。「我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我還要治療,這種狀態,我會死的。」前夫答應地毫不猶豫。
離婚後的鄒美消沉了一個月,化療結束後,她就出去工作了。鄒美的治療還在持續,她的長徵路還沒結束,但她已經從婚姻的傷痛中釋懷。對前夫的恨也一點點消融,她甚至能理解前夫的顧慮,「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只是,他可以心平氣和地給我說,不應該那樣刺激我,刺激一個病人,太過分。」
(來源:錢江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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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美的老公到底怎麼了?為何如此絕情?
東北林業大學心理學教授田淑梅
離婚有時可以解決問題,有時是一種逃避,鄒美的丈夫在第一段婚姻中,不知道是他被拋棄,還是他拋棄了別人,但從他後續的行為可以看出,他遇到壓力而無法有效解決時,就會選擇逃開。他想找一個溫暖的家,想生孩子,但是二婚妻子患病了,他對此賦予的意義很可怕,他說癌症病人都會去世,不是為了傷害妻子,而是自己內心很恐懼,認為得這病沒救了,如果二婚妻子先他離去,對他來說,就是被拋棄。對此他特別痛苦,為了避免被拋棄,他選擇先拋棄別人。
也就是說,妻子患癌勾起了他早年可能經歷的某種喪失和恐懼,但他自己意識不到,只是感到非常有壓力,對此不能表達,也不會表達什麼,對應的選擇是不說話,逃開。此時他沒辦法關心妻子,所以從表面看大家會認為這個男人好自私呀,怎麼這麼絕情呢?其實,任何人都不是有意想傷害別人,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著自己內心的痛苦。
妻子的健康出現問題,對於丈夫來說也是安全感、價值感的喪失,本來丈夫還想要一個小孩,但是這個期待無法被滿足。普遍意義上來講,男人更不願意表達自己的痛苦和脆弱,但是他的身體上會有相應的反應。
另外,妻子得病後情緒會很糟糕,比如存在悲觀、委屈、憤怒,恐懼,甚至嫉妒別人的情緒,這些讓丈夫一下子就受到影響,感到特別的無助。好在鄒美仍然努力地生活,從改變自己的情緒出發,積極的應對,這一點讓人非常欽佩!
(一家之言,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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