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正豔,卻也戰火紛飛,他是皇上的親弟弟,他明白國不能一日無君,所以他,也就只有他敢迷暈了皇上,代替他出徵,他知道,此去兇險,可是卻也非去不可。
碧堤垂柳,一個戎裝青年立於那株海棠樹下。他伸手把手中的小鈴鐺掛在了枝頭,有風吹過,清脆的鈴聲甚是悅耳。
「煜哥哥」銀鈴般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少女旋風一樣飛到他的身前。
「我的棠兒就像一隻會飛的小蝴蝶」齊煜一把抱著來人的小身子,把頭輕輕地抵在她的頭頂「我的棠兒要永遠都快快樂樂的」
「只要煜哥哥陪著棠兒,棠兒就很快樂」少女想退開一步看看她的煜哥哥,可是齊煜抱她太緊了
「煜哥哥」少女似乎覺得那裡和平常不一樣
「棠兒,以後煜哥哥不在了也要快樂」
「為什麼不在」少女猛地全身緊繃,難道真的如父親說的那樣?煜哥哥要上戰場?
「煜哥哥要上戰場,要保衛我國百姓的安居樂業,要保衛我棠兒自由快樂」
「沒有煜哥哥,棠兒就沒有快樂」她忽閃著大眼睛,淚水就要決堤了
「棠兒乖,如果煜哥哥可以回來,一定讓棠兒當我的新娘」齊煜摸摸她的頭「棠兒別哭,煜哥哥會心疼」
「好」她努力咬著嘴唇「棠兒等煜哥哥」
「好,如果棠兒想煜哥哥了,就在這海棠樹上掛一個鈴鐺,等這海棠樹上掛滿了鈴鐺,煜哥哥就會回來了」
「好」她捂著自己的眼睛不讓他看到她流淚
……
他握著她秀給他的平安福,看了一眼身後的城門,他知道,那個傻丫頭一定躲在門後哭呢,「棠兒,我會努力活著回來見你的」
「駕……」
塵土飛揚,看不清哪個才是他,她不知道是塵土遮了視線還是淚水迷了眼。
這場仗一打就是五年
「御醫煜兒怎麼樣?」皇上一臉焦急的站在床側
「皇上,老臣真的盡力了,王爺實在傷的太重了……恐怕是熬不過這幾天了……」
「滾……都是廢物……怎麼可能醫不好?這天下的太平都是你打下來的,怎麼可能熬不過去……你受這麼重的傷都能堅持回來……」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國之君,拉著他哭的像個孩子
「讓我進去……都給我滾開……滾開……」一聲聲女子的暴喝由遠及近
「什麼人,都給朕砍……」皇上剛要下令,就見一個紅衣女子手指軟鞭一鞭子劈開了殿門
「棠兒?……都下去吧」他有些詫異,但是又不覺得不意外
「煜哥哥」女子抽回纏在一個侍衛脖子上的軟便,飛奔到床邊,在看到床上那個面如白紙,毫無生氣的人,她突然就沒了力氣。
「棠兒!」皇上一把扶住她。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記得煜兒說讓他給他們賜婚的,可這一切也算是他毀的吧
「我要在這裡等他醒」她用自己的小手努力包裹著他的大手,他的手好涼,一定很冷的
「棠兒……對不起……」
「煜哥哥一定不會怪你的」
……
三個月後,齊煜奇蹟般的活了過來,只是腦子因為受了重創,心智完全如一個五歲孩童般。
「吃飯飯,吃飯飯」齊煜坐在桌前,雙手用力拍打著桌子喊
「是是是,王爺您等一下,馬上就好了」一旁侍候的宮女趕忙道
「煜兒這是怎麼了?」皇上和皇后走進來便看到齊煜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吃飯飯……」齊煜委屈的看著來人,眼裡竟然還有淚花
「參見皇上,參見皇后」
「平身吧,來人,把飯菜都端上來」
一眾宮女依次擺好各個菜餚
「來,煜兒,這是你最愛吃的」皇上剛要去夾菜就被齊煜用筷子一下拍在手上,皇上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嘶……」皇上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看著齊煜「你不是餓了麼?」
「等棠兒」齊煜理直氣壯的道
「額……」齊煜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堅持回來的,所有的太醫都說活不過幾日,可是當棠兒出現後,他居然開始有好轉,開始慢慢的有意識,迷濛中會叫棠兒的名字,經過三個月的努力,他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但是心智卻只停在五歲,但及時這樣,他依然記得棠兒的名字,而且只記得棠兒,只聽棠兒的話,弄的他這個親哥哥有時候都會吃棠兒的醋……
「棠兒今天出宮了,說是回去看望一下父母,畢竟她在這宮裡已經呆了很久了」皇后看著兄弟兩個人道「皇弟先吃飯吧」
「不要,等棠兒」齊煜似乎有點著急,蹭的站起來,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就要往桌上趴去「等棠兒」
「好好好,等等等,你小心燙著了」宮女太監連忙攬著
……
「棠兒你可想好了?」他看著面前的女子,曾經他們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可是如今……他雖是皇上,掌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他雖是王爺,卻心智如此……他們怎麼能耽誤一個姑娘大好的一輩子
「棠兒想好了,棠兒要嫁給煜哥哥。」
「好」
「棠兒想和煜哥哥搬出宮……」
「好,只要你們高興,想怎麼樣都行」
……
那天十裡紅妝,鑼鼓喧天,彩霞鋪滿了整個天空,她坐在花轎裡。
自那日海棠樹下一別,她便日日紅衣,她日日等待著他歸來,日日等待著做他的新娘,如今她等到了。
「我不要騎馬,我不要騎馬,我要和棠兒一起坐花轎」他從馬上跳下來,非要和她一起
「王妃……」
「讓王爺進來吧」
「棠兒,棠兒你怎麼把頭蒙上了」
「因為新娘子不能讓別人看,只能讓相公看」
「那我要當相公,我要當相公,棠兒只給我看」
「好」她心疼的看著他如孩子般的笑容
「落轎……」
「王爺,王妃到了」
「棠兒我們到哪裡了?」
「到我們的家了」
「是棠兒的家麼?我也要住在這裡,我要和棠兒一起」
「這是我們兩個的」
「那別人呢?」
「除了我們兩個,別人都不能住」
「好耶好耶」
「王爺該下轎了」
「我不下去,我要和棠兒一起坐花轎」他賭氣道
「王妃……」管家為難道
「棠兒也要出去了」
「要出去?」齊煜皺著眉頭
「是呀,要出去,要回家」
「等一下」齊煜突然把棠兒的蓋頭放下來,然後先下了轎子,他環顧四周,見這麼多人看著明顯很是不悅「你們都轉過身去,閉上眼睛」
「什麼?」眾人一臉不解
「都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快點」他有點著急的大喊
「是」
「是」
「是」
眾人誰也不敢不聽,只得乖乖照做,這可是王爺說的話
「棠兒,棠兒,可以出來了,他們都閉上眼睛了,看不到了」他撩開轎簾
「煜哥哥扶我一下」她伸出纖纖玉手,沒有摸到那個寬厚的手掌,她突覺身子一輕
「我抱棠兒回家,棠兒的衣服好漂亮」
「好」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棠兒……」她緊張的不知所措,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哭了「是弄疼了麼?棠兒,對不起……」他不捨得放下,卻又不知所措,眼裡都是自責
「沒有,棠兒是高興的,棠兒高興有屬於和煜哥哥的家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送入洞房」
「王爺,我們可以睜開眼了麼?」
「還要等一下」他抱起棠兒就跑,等跑遠了,確定沒人能看到棠兒的時候才大喊「可以了」
……
第二天一大早棠兒便沒見到齊煜,喚了幾聲平常侍候的丫環也沒人答話,便自己穿衣起來,整個院子都是空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前廳也沒人
「煜哥哥」她有些著急,他去了哪裡?她害怕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棠兒,棠兒」他聽到聲音急忙忙跑過來
「你去哪裡了?」看到他那一刻,她才安了心,看著他滿頭大汗,又一陣心疼
「在家裡呀」
「其他人呢?怎麼都不見了?」
「趕走了」
「為什麼?」她不解,他雖也刷孩子脾氣,但也不至於這麼多人都惹他不高興了吧
「是棠兒和我的家,他們不是」他認真的道,棠兒說了,這是他們兩個的家,只能他們住,一早起來看到這麼多人他就生氣了,所以都趕走了
棠兒又好氣又好笑「他們都走了,誰給我們做飯?收拾屋子?快把他們都放進來」
當齊煜一臉不情願的打開大門的時候便看到門外跪著的一片人
「王爺,王妃開恩啊,小的真不知道錯在哪裡」
「王爺,王妃開恩啊,小的真不知道錯在哪裡」
……
「都起來吧,王爺和大家開玩笑呢」
「這……」看著依舊堵在門口,一臉不高興的王爺,誰都不敢說話了,也不敢動
「讓他們進來吧,棠兒餓了」棠兒假裝可憐兮兮的看著齊煜
「餓了?吃飯飯」齊煜拉著棠兒就向前廳走,剛走兩步又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
一眾人剛要進大門又趕忙跪下
「不許看棠兒」
「什麼?」老管家沒聽懂
「我的,不許看棠兒」齊煜生氣的提高嗓音
「奧奧,是是是,王妃是王爺的,別人都不能看,只有王爺可以看,只有王爺可以看,都聽到了嗎?」
「是是是,聽到了,不敢看,不敢看」眾人趕忙低頭趴在地上
「恩」齊煜這才放心的又拉起棠兒的手「吃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