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自導自演情色電影賣到國外

在坎城的中國動畫賣場門可羅雀

申春波自編自導自演了「錄像帶電影」《紅燈區的性愛》

申春波在IMDb網站上自己添加的照片和詞條。申春波本人的發跡史則更是疑點重重。

鳳凰網娛樂訊（波米/文 宋如輝、波米/圖）戈達爾和錫蘭是坎城，這裡也是。而「這裡」指的是位於電影宮地下一層的電影市場區，其中的半壁江山展位都已被各式各樣的中國公司瓜分，而另外一半展位則是很多懸掛B級片與情色片海報的小成本公司。之前，早有媒體報導過今年總共有400家中國企業的高管出現在坎城，但沒有人提到，坎城市場的總人數在逐年遞減。於是，一方面在總局「走出去」戰略的指示下，中國主旋律影勉為其難的對外吆喝著，一方面擁抱低俗的類型片們，經過掮客與投機者的包裝都成為了市場的寵兒。這兩者的具象是上圖那兩張「對望」的海報：《西柏坡》的「英雄王二小」與《紅燈區》的「黑絲大腿」在坎城交相輝映，「紅色」是它們共同的主題。

坎城觀察：中東買家最愛中國動畫 我們也成盜版受害者

「《西柏坡》這部電影可能是形象太過中國了，故事吧，也太那個了，所以買家基本上不怎麼有……」這是中影海外推廣公司（後文簡稱「海推」）副總安一萌對記者說的話，她雖然無法直言主旋律電影的海外困境，但其言外之意已然在反映《西柏坡》這些紅色電影的國際尷尬。「海推」這家國企應該是政府「讓中國電影走出去」戰略的具體執行公司，每年他們都會選擇一些國產片，到包括坎城在內的各大電影節進行銷售推廣。但究竟選擇哪些電影出去，這裡面便充滿學問了。可以補充一點，海推的直接領導部門是「廣電總局」，而像《西柏坡2-英雄王二小》這樣的電影曾是廣電總局為「十八大」獻禮的26部影片之一。

在「王二小」英姿颯爽的海報旁邊，曾在國內聲名大噪的「傳銷公司電影」《英雄之戰》也頗為搶眼。雖然今年海推的展位主題是「中國動畫電影」，但這部由中脈道和投資的傳銷片海報仍然密恐一般貼滿了這一展位，「不是說我們主題是動畫電影，劇情片就不能賣了，這只是我們今年的一個包裝方向而已，各種片子還是應有盡有的。」安一萌不斷解釋說。不過記者注意到，《英雄之戰》的監製是江平，此人曾任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局副局長。海推宣稱此次他們與往年一樣都帶來了30部左右的影片，但這些或多或少都與「廣電」本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們是不會讓海推選我們的片子發的，因為他們做的不認真。」這是天津電影集團一位赴坎城的工作人員和我們透露的信息。天影集團這幾年來到坎城僅為銷售它們出品的系列電影《兔俠傳奇》。這次他們還不惜重金買下了坎城最為黃金的地段——電影宮對面的酒店，以懸掛《兔俠傳奇》的巨幅英文海報。這位工作人員告訴我，不僅是海報，他們還投入資金在市場單元做展映、各大場刊上打廣告，為的就是讓更多人知道這部國產動畫。但如果把這些投入直接與他們本次坎城的銷售情況掛鈎的話，效果卻難言成功：「我來了之後才發現，這展會根本就沒什麼人來，真正談生意的都是在酒店或公寓裡面租房打廣告，我們這次就沒這麼幹，《兔俠2》的版權這次才有不到10個國家開價的，而我們前幾年來賣的《兔俠1》已經賣了100個國家的版權了。」

同時，這位工作人員還談到了另一個問題：展位的地理位置。坎城電影宮的地下一層是呈扇葉形狀的，入口在「扇子最底部」，人流最集中，而越往裡走，隨著路越來越多，人流也就越分散。中國公司的展位雖然數量多，但大部分集中在裡面，這直接使一些中國展位門可羅雀。天影集團的工作人員還舉了一個例子：「我們這就算不錯的了，後面有家深圳的動畫公司，比我們的位置還偏。而且他們又頭一回賣片，啥也不懂就跑來坎城了，頭幾天那會兒，老外買家隨便問個什麼問題，他們都要來跑來問我們該怎麼答。咱都是中國人啊，也不能不幫。」

而據海推的人透露，對中國這些動畫片感興趣的買家主要來自中東國家，伊朗買家尤其多。這一點也得到天影工作人員的默認，但他還提到了一個「盜版」的問題：「你要知道影片版權是分很多種的，像主要的分為：電影院、付費電視、公共電視、網絡點播、飛機輪船、樓宇電視（如中國寫字樓的電梯間LED）……這些是可以在同一個合同裡分別表述的，你只需在要購買的那個種類上勾選即可，然後分別商定分帳比例和保底金額。只是吧，這些國家的買家有的不守規矩，買一种放好幾種，我們也沒法次次派人或麻煩使館盯這事。」這位工作人員說，相比之下還是美國買家比較有「契約精神」：「他們比較按規矩辦事，像我們北美的《兔俠1》DVD就賣了30多萬美元，分帳該多少就是多少，而且他們回款也比較及時。其實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還有回款周期。有些國家買家拖款拖得太嚴重了，曾有一個合同從籤訂到最後一筆款項到帳耗費了有一年半時間。」中國以前是「盜版大國」，現在當政府號召電影「走出去」時，海外的侵權和盜版也不幸落到了我們自己的頭上。

奇葩公司：醫生陶瓷廠搭伴拍戲 「三人一房」套現1200萬？

「沒有醫生的陶瓷廠拍不出好電影。」這是用一句話形容「申春波」和她電影公司唯一的方法。除了那些國企的官方「面孔」，坎城市場上的中國個體戶也格外打眼。比如下面要介紹的這位自稱「從中國東北走出的電影人」。

申春波，這個來自東北加格達奇的中年女人就是上圖那張《紅燈區》海報的始作俑者，記者來到這個展位時她正在向幾個走到她展位的老外極力兜售她「自編、自導、自演、自剪、自宣發」的電影《紅燈區裡的性愛》（Sex in the Red Zone），其形式與《憨豆黃金假期》那位同是去坎城的導演頗為相似。申女士給我遞上一張毫無PS痕跡的名片，開始向我講述起她的「美國夢」：開始學醫的她在中國老家靠開診所致富，隨後變賣1000多萬人民幣家產來到美國，與一家搞陶瓷進出口的公司合資成立了現在這家電影公司：「我這部《紅燈區裡的性愛》投資50萬美元，現在的版權已經賣到30多個地區了，也不算多，版權也就賺了1200來萬吧。」申女士還向我興致勃勃的講述了這部電影的劇情，我不得不跟她說，它聽起來幾乎就是樸贊鬱的《老男孩》。

不過我更關心的顯然是此片的尺度和MPAA分級，「我這片子不僅到中國放不了，而且也不去美國院線，所以根本就沒報他們的分級，《紅燈區》的發行主要就是DVD、網絡和電視臺渠道。」但聊起尺度，申春波卻說這部《紅燈區》尺度並不大：「如果《色戒》的尺度是10，我這片子也就0.5，三點絕對不漏。」她還頗為委屈的告訴記者，自己把名字起得如此「聳動」完全是為了好賣，「老外一看這名兒就想掏錢。」

不過記者隨後檢索了一下申女士和她的《紅燈區》預告片，發現她向記者所稱的信息是漏洞百出的。大家也可點擊此片的預告片先觀賞一番。稍有電影常識的人會知道，以此片僅三個演員（包括她自己）和「全內景」的情況可以判斷，申所宣稱的50萬美元投資完全是誇張的，可以做參考的是諾蘭處女作《追隨》約6000美元的製作費，以及《哥斯拉》導演成名作《怪獸》1萬5千美元的總成本。撇開質量與才華不談，後兩片涉及的場面和演員陣容遠比《紅燈區》預告片中所呈現的要大得多——而預告片理應呈現的是一部電影的最精華部分。而申號稱的1200萬元版權費銷售總額則更加無法確信。畢竟在坎城市場上有太多片名同樣聳動但預告片比此精良多的電影，那些影片的版權費遠遠達不到八位數。另一方面，申春波的展位上除了《紅燈區》，還有片名為《Fatal Redemption》（可譯作：《致命救贖》）、《One Knight Stand》和《(s)Kidnapped》三部電影，她自己介紹說這三部電影都是紀錄片，而且都是她在拍攝《紅燈區》時同時拍完的，每部投資10萬美元，版權銷售都很好。但記者在其網站上發現，三部電影的預告片均與《紅燈區》呈現的場景和演員一致，更奇怪的是，甚至後兩部《One (K)night Stand》和《(s)Kidnapped》片名的拼寫都有錯誤（如果各去掉一個K和S，可譯作《一夜風流》和《綁架》），而且這部《One Knight Stand》的網頁名稱甚至與預告片中的片名都沒有統一。而這家公司提供的物料之粗糙、網站之簡陋也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採訪最後，申春波還透露了她的最新計劃：「現在世界各地的投資人看到我的《紅燈區》之後，都搶著給我投資，我現在手裡就有一部3000萬美金的3D動畫片很快上馬了，大概和《功夫熊貓》差不多吧。」

你看，戈達爾和錫蘭是坎城，這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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