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超級市長》之後,又一部說出實話的韓國電影,但仍舊是臺灣電影,永遠無法有膽識製作的作品類型。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或是惡意挑撥族群政治的言論,同樣面對轉型正義,以及還原史實的社會氛圍,近幾年的韓國電影不論是政治作品,或是描述近代民主發展歷史,乃至於社會事件…等,均在題材創作上面毫無掩飾對於原始事件取材之中最為晦暗,甚至是一針見血的直白表現出事件最為醜陋的事實面。
本片雖然是以光州事件作為主題,但其實更多成分只是透過光州事件的時間點,作為故事背景,講述一個互有盤算的乘客,與計程車司機的故事罷了。雖然本片根據威爾肯辛茲彼得的經歷改編,無可避免的是作品仍然有為了戲劇效果而必須誇飾,並神格化白人不會受傷的銀幕形象,但在敘事表現上,卻反而更能體現出當時軍政府打壓媒體採訪的暴行,以及意圖掩蓋事實真相的惡行。
故事的起點是從宋康昊飾演的計程車司機開始,一個在1980年代面臨經濟困境的單親父親,他市儈又貪小便宜還積欠房租,卻是非常在乎女兒的好父親。因為偷聽到車行計程車司機,講述自己接到一筆金額可觀的車資行程,因而假冒頂替了這個委託。卻沒想到抵達目的地之後,陸續見聞許多軍政府的暴行,以及一直以來的對國家發展信念價值觀崩盤,從而陷入的自保回家,還是陪同這個外國記者揭發政府暴行的心理掙扎。
而故事另一方面,其實也沒有太過於美化,威爾肯辛茲彼得這位被韓國政府表揚的德國記者,這個角色初登場時,也只是一個典型的辦公室待太久,想去找點大新聞活動活動的媒體工作者,態度上也只是想簡單看過光州當下發生的人事物,就把獨家新聞畫面交差。然而隨著一些細故致使他多滯留了一個晚上,軍政府的黑暗面以及暴行,讓他從純粹的媒體旁觀者,轉變成勇於揭露事實的真正的新聞工作者。
然而即便事後平安逃出並接露真相,多年後他回到韓國接受表揚時,心裡仍是希望能與這個陪同他冒險犯難,卻只留下假名的計程車司機再見一面,而這個遺憾到他過世前仍未化解,撇開這類故事大都出現一種這樣的創作思維,其實這部片並沒有陷入一種白人至上的創作思維,相反的這位德國記者主角,還會被計程車司機敲竹槓,而司機有時也反被德國記者以拒付車資惡整,甚至是兩人為了成功進入光州,從而在語言不通的前提之下,心照不宣地合作騙過駐守軍人。
故事在進入社會運動遭遇軍政府暴行的主線故事之前,角色塑造以及兩位主角之間的互動關係,就這樣建立完成。而當兩位外來客的主角身在光州,並且見證到軍政府血腥鎮壓的惡行之後,留下來與儘速遠離是非的價值觀衝突,才真正地讓故事進入了作品核心,所要表達的內容。而我們會對於社運的居民所遭遇的處境,感受到政府打擊民意的惡意;能感受到與兩位主角有短暫相處的一個本該有大好前程的孩子死去,所給予兩人的衝擊;甚至是軍政府開始屠殺百姓時,從旁觀記錄到以身犯險救人的身在事件之中,乃至於兩位主角逃出生天前,數位光州計程車駕駛以性命託付,真相揭露的請託的生死置身事外的情操。
而即便本片在故事推演上,是以類似於過去美國電影《突破煉獄》甚至是《烽火驚爆線》,對於外來客進入新聞現場的心境轉折,這樣的敘事架構,但本片卻是相當聰明的讓司機的角色,擔任起這種面對社會責任的轉折角色,並且在最後成為適時鼓勵德國記者,不要辜負社運人士期待的支柱。也因此本片雖然透過作品的一眾主配角的主動,或被動投入到光州社會運動之中,藉以做出期許人民面對並正視國家過往錯誤決策,所造就的當今民主發展。
然而未知是演員的問題還是導演的問題,反而作為故事最重要的角色,湯瑪斯科瑞奇曼反而在詮釋威爾肯辛茲彼得的表現上過於平板,另外在幾段親身經歷短暫相處的人,在身邊或面前死去的掙扎表現也沒有明顯的起伏。如果以故事腳本的推演來看,威爾肯辛茲彼得作為資深媒體工作者,面對光州這些已經跳脫人性容忍範圍的暴行的崩潰與掙扎,也應該是相當重要的劇情轉折,但是作為全片最重要的劇情點,湯瑪斯科瑞奇曼的表現,比起他演德國軍人的水平簡直不是同一個層次。
反觀宋康昊這位韓國的國民影帝,又一次成功演出了一個小人物,面對大義與小我之間的心理轉折;同時一票戲分吃重的光州計程車司機演員,與社運的學生也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而導演很難得雖然採用一個敘事上面商業色彩偏重的手法,卻沒有過度狗血的將事件內容誇飾,就是讓鏡頭與演員說好一個故事,如此而已。
總結全片,考慮到筆者也曾經在太陽花運動期間於立院現場駐守,同時也有緣與部分參與者互動小聊,我相信這部片所描述的採訪者會參與到事件中,甚至會基於長期相處而產生相同立場的心態。而對於片中描述到的這位計程車司機,儘管故事以這位司機選擇隱姓埋名作為收尾,然而事實確實這位計程車司機是真實存在的人物,只是這位司機在光州事件結束四年後就因為疾病過世,這部分的訊息是由這位司機的遺族親自接受訪問後證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