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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是今天晚上第八次,那隻棕色的籃球「咕嚕嚕……」滾到了老年舞蹈隊中,而這一次是滾到了老孫頭的腳下,他正跳得起勁兒,突飛而來的籃球彈在他的小腿上,落在地上彈了幾下,便靜靜地停在了他的運動褲旁邊。
新買的白色褲子就這樣被落上泥漬,老孫頭抬起頭,正好撞上皮皮的眼睛,六歲的孩子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大概是因為老孫頭年輕時候臉上落下的刀疤,可這驚恐中又帶有一絲期待,期待這位面目兇狠的大爺能把籃球還給他。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繼續,這首曲子老孫頭總是跳不好,領隊的李大媽又不肯好好教他,又到了自己總是掌握不到要領的那幾個動作,雖然老孫頭很想跟著大伙兒繼續跳,但他還是彎下了腰撿起了籃球。
這個牌子的籃球老孫頭在電視上見過,跟NBA專用的籃球一模一樣。皮皮的爸爸是個富豪,這附近的人幾乎都知道,可這孩子獨,總是在傍晚的時候拍著這隻籃球孤零零地站在籃球場外面看著這群大媽大爺跳舞。
老孫頭拿著籃球走出隊伍,在皮皮的目光中指了指遠處的籃球框,然後舉球、踮腳、手腕發力,籃球以一個優美的弧線飛向籃球框,好一個漂亮的三分,籃球穩穩地落入框中。皮皮驚呼一聲,跑到籃球框下面撿起籃球,衝老孫頭咧開嘴笑,兩排整齊的牙花子全都露了出來。
老孫頭站進隊伍繼續跳舞,他看到皮皮跑到離籃球框有些距離的空地上,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一次次地往籃球框裡扔球,他也想投一個完美的三分球,可每一次籃球還沒有夠到籃球架就滾落在了地上。
大概投了十幾次,皮皮的努力有了進步,籃球終於碰到了籃球框,可還是沒能入籃,籃球猛地反彈回來,飛速地砸入舞蹈隊。「啪!」的一聲,李大媽面前的音響被砸翻在地,傳來一陣「刺啦啦……」的電流聲,音樂卡了兩下,然後徹底沒聲音了。
李大媽頓時怒了,衝著皮皮張口就罵,「你個小破孩兒,天天在這裡搗亂,這裡是我們跳舞的地方,不是你打球的地方。這下好了,害的我們沒法跳舞了,回家叫你爸去,這音響非得賠給我們不可。」
皮皮過來撿球,嘴裡輕輕嘟囔了一句:「這裡明明是籃球場。」
張大叔也過來湊熱鬧,「你這孩子還敢頂嘴?快去把你爸給我們叫來,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
皮皮撿起球,衝他們做了個鬼臉,「叫就叫,誰怕誰?反正我爸有的是錢,賠你們十個都沒問題。」說完就抱著球跑遠了,生怕被他們追。
李大媽回過頭來,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算了,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對了,老孫頭,我記得你會修電器是吧?你過來幫我看看,這音響還能不能修好。」
老孫頭急忙跑上前,拿著音響搗鼓了幾下,說:「沒多大問題,就是電線的接觸不太穩定,重新接一下就行。你們先休息幾分鐘,馬上就好。」
李大媽說:「嘿!你還真有兩把刷子。」
張大叔背著手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那可不,年輕的時候就因為偷電纜坐過牢呢,自然是懂電的。」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老孫頭聽見,他沒抬頭,也沒爭辯,繼續忙著手裡的活,有什麼好生氣的呢?人家說的分明是實話,自己年輕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做了不少不光彩的事,大半輩子都在牢裡度過了。
前些年出來的時候已經年過半百,身邊沒什麼親人,所幸還有一處舊房子,平日裡也能接一些維修家電的活計餬口,也不是沒想過找一個伴搭夥過日子,可眼下自己一無所有,實在是不想拖累他人。
生活本就像一片死灰,唯一能夠接觸外界的娛樂方式就是跳跳廣場舞,所以老孫頭能加入這個老年舞蹈隊心裡已是十分慶幸了,只要他跳的好,他就能跟周圍的人有交流的話題,也就能夠真正地融入這個社會,他只是不想孤單罷了。
重新接上電源,音響又歡快地唱了起來,「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2
歐陽旭接到出警任務通知的時候,再次後悔自己當初為了離家近力爭分到這片區域當警察。
一中籃球隊的學生和老年舞蹈隊又掐了起來,這兩派勢力為了爭地盤,每個月都要火拼一次,比女人來例假還準時。
本來這籃球場就是給孩子們打籃球的,但近些年廣場舞火熱,老人們晚上跳舞沒個去處,於是同一中籃球隊協商好,一地兩用,白天歸學生打球,晚上7點過後讓老人們跳舞,原本兩邊都按協議執行,相安無事。
可這不到了炎炎夏日,白天太陽毒,孩子們也想在傍晚的時候打球,可老年舞蹈隊不幹了啊,提著音響擺開隊形就跳了起來,兩撥人馬爭執不下。為這事兒,派出所沒少出動警力協調,可到了現場又能怎麼樣呢?總不能把一群乳臭未乾的學生和體弱多病的老人給拘了吧?現在只要一提起這籃球場啊,歐陽旭就條件反射地頭疼。
歐陽旭趕到籃球場的時候,籃球場一片混亂,遠遠地歐陽旭看不清裡面是什麼狀況。直到小劉提醒,「隊長,他們好像打起來了。」
這下糟了,這回怎麼還動起手來了呢?那幫高中生年輕氣盛,可別傷了老人才是。「小劉,快快快!馬上阻止,拉開他們,咱的片區可不能發生暴力事件。」
歐陽旭急忙跳下警車,帶人就往籃球場衝,「住手,都給我住手!」
見警察來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歐陽旭擠進人群,幾個穿球服的少年慌張無措地盯著他,被人群包圍的中央,有一個男孩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腳印,額頭上的血跡未乾,他捂著臉發出委屈的嗚咽。
環顧四周,幾位心虛的老頭假裝和別人聊天,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是咋了?這些弱不禁風的老人還把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給打了?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小劉,先帶這孩子去醫院。給,拿著我的錢包。」
吩咐完小劉後,歐陽旭看了看身邊一臉緊張的老孫頭,走到他跟前,問:「老孫頭,是不是你動的手?」
老孫頭忙擺手:「沒,我沒有動手,我攔了,沒能攔住。」
「那你說說,是誰把這孩子打成這樣的?」
老孫頭眼睛沒敢亂瞟,緊盯著地面,「我……我沒看清。」
歐陽旭來回踱步,看著面前的老人們,表情嚴肅起來,「不承認是吧?是不是去警察局你們才肯說實話?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動手,你們看看把人家孩子打成什麼樣了?不就是要用籃球場嗎?互相讓讓不就行了嗎?非要搞出人命來嗎?」
和往常一樣,歐陽旭準備給他們做做思想工作就撤隊,晚上和女朋友約好了去新開的那家烤肉店吃飯的,可不能遲到了,女人對赴約遲到這件事在乎起來可是沒完沒了的。
正準備結束說辭時,忽然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哭喊著向他跑了過來,「歐陽警官,你快救救我們。」女人抓住他的胳膊就死命地哭了起來,嘴裡含含糊糊的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發生什麼事兒了?你慢慢說。」
還是男人鎮定一些,但語氣免不了焦急,他說:「歐陽警官,我家孩子失蹤了,就是皮皮。你見過的,老在這附近打球,我懷疑他被人綁架了!」
3
派出所的大廳內,歐陽旭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一邊詢問著面前的夫婦二人,一邊在電腦前「噼裡啪啦」打著記錄。
「先生,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孩子失蹤的?」
「皮皮昨天去籃球場打完球後就沒回來,當時我們以為他是去他奶奶家了,也就沒在意,直到今天傍晚去學校接他,老師告訴我皮皮一天都沒去學校,我給他奶奶家裡去了電話,這才得知孩子不見了。」
歐陽旭皺眉,「王大陸先生,你自己的孩子一晚上沒回家,你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是,他以前經常不打招呼就自己跑去奶奶家的,我以為這次也是一樣,可沒成想……」
「別說了,還不是怪你,成天不歸家,就知道賺錢,現在孩子丟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活啊!」女人打斷男人的話又哭了起來。
「我賺錢怎麼了?還不是為了你們?你少去逛逛商場少打幾場麻將,孩子能丟嗎?現在還怪起我來了?」
「停停停!」歐陽旭說:「你們倆先別吵了,現在找孩子要緊。」
終於安靜了,歐陽旭繼續問:「王大陸先生,之前你說你懷疑皮皮被綁架了,是接到勒索電話了嗎?」
「這……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們家這麼有錢,皮皮肯定是被綁匪綁架了,準備勒索我們的。」
「這樣吧,你們先回家去,保證電話暢通,如果是綁架案,那麼72個小時內一定會接到勒索電話,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們。另外,王大陸先生,你也仔細想想你有沒有什麼仇家,同時我們也會排查當晚監控,看看皮皮是不是遇到人販子了。」
夫妻倆聽完,面色變得更凝重了,互相攙扶著出了警局。
看來今晚和女朋友的約會要取消了,歐陽旭拍拍手,對手下人說:「兄弟們,今晚加班,排查昨天晚上的監控。」
一片怨聲載道中,十幾個警員盯著電腦看了一個通宵的監控,確定皮皮最後出現的地點就是籃球場,他打翻了老年舞蹈隊的音響,就抱著球離開了。走出籃球場後有一片空地是監控死角,按孩子走路的速度,十分鐘後就能走到主幹道上,可就在這十分鐘內皮皮就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在監控畫面中出現過。
籃球場上除了跳舞的大爺、大媽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皮皮從監控中消失的時間是8點16分,因為音響的問題舞蹈停止,大家都在原地活動。
但有四個人曾離開過籃球場,8點20分的時候,老孫頭修好音響,向公共廁所走去,同去的還有張大叔。與此同時,李大媽和吳大媽挽著胳膊去休息室,而這兩個地方,都是監控死角。約莫十分鐘後,四個人相繼回來,吳大媽最早,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李大媽走在後面,身上多了一件紅色衣服,張大叔從公共廁所出來,邊走邊甩著雙手,最後回來的是老孫頭,他低著頭,不急不慢。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們繼續跳起了《最炫民族風》,直到最後散場,沒有任何人離開過籃球場,也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籃球場的監控視頻由小劉盯著,他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也沒發現什麼頭緒,癱在椅子上對歐陽旭說:「隊長,這看了一夜的《最炫民族風》,趕明兒個我也能去跳廣場舞了,你說他們怎麼也不換一首歌跳?聽得我耳朵都要磨出繭了。」
歐陽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空,對小劉說:「小劉,天亮後帶人分別去李大媽、吳大媽、張大叔和老孫頭家裡走訪,不要給他們任何壓力,只做簡單詢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小張,你繼續盯著監控,另外安排幾個人在籃球場外面的街道上進行地毯式搜索,看看是否能找到目擊者,我再去一趟籃球場。」
小劉抱怨:「不是吧,隊長,我們都一夜沒有合眼了。」
話未說完,歐陽旭已經不見了蹤影。
4
小區李大媽的家中
李大媽
「哦呦,那個皮皮真的是皮,每次我們跳舞跳的好好的,他就把籃球踢到我們中間,上次還把音響給砸壞了,幸虧那個老孫頭會修音響,要不我們可怎麼繼續跳嘛?你不知道,這廣場舞對於我們老人來說太重要了,兒女不在身邊,我們又沒得事兒幹,只能晚上出來跳跳舞,還能鍛鍊身體,你說是不是?」
「啊?音響壞了的那幾分鐘我幹什麼去了?那個時候起風了,我覺得有點兒涼,就去休息室加了一件衣服。哎哎哎……警察同志,你不會是懷疑我吧?吳大媽可以作證的,她和我一起去的。」
「呵呵,沒有就好,說到嫌疑人啊,老孫頭最可疑了,你看他平時獨來獨往的,也不和人打交道,鬼知道他一天在做什麼。小同志,你剛來這一片,好多事情你不了解,他可是坐過大牢的,什麼事幹不出來啊?何況他現在那麼窮,連一套好一點兒的舞蹈服都買不起,皮皮家裡不是有錢嗎?所以老孫頭啊最有可能作案了。」
「唉,要不是看他可憐,誰願意和他一起跳舞啊,這就要走啊?同志,再喝點茶吧。」
老年活動社
吳大媽
「等等啊,我打完這把牌。」
「九萬,哎……不不不,我打六萬,誰打的五餅?糊了!哈哈。」
「警察同志,你們要問什麼?哦,皮皮是吧?那小子失蹤跟我有什麼關係?去問他爸啊,他那麼有錢,這點兒事還搞不定麼?」
「哎呦,都跟你說了,我口渴,去買了一瓶礦泉水,李大媽?我看到她了,她去休息室換衣服了。」
「你說老孫頭啊,不好說,我對這個人不太了解,不過我聽老張說他坐過牢,是個很危險的人呢。搞不好就是他把皮皮給綁了。沒事了吧?小劉警官,我還要去打牌呢,一會兒可就沒我的位子了。」
公園內
張大叔
「要我說,這事準是老孫頭幹的,沒跑兒,他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沒討著老婆,他需要錢啊,而且那天我看見他動皮皮的籃球了,那籃球好像挺貴的。」
「對,那個時候,他是跟我一起去上廁所了,可我解完手出來的時候他還在廁所呢,過了幾分鐘他才回來,他一定是趁著那幾分鐘把皮皮給綁了。」
「是哦,時間是來不及作案,可興許他還有同夥呢。警察同志,聽我的沒錯,去他家好好查查,搞不好皮皮就藏在他的屋子裡呢。」
「是是是,沒有根據的事不能亂說,瞧我這張嘴。」
北街胡同老孫頭家中
老孫頭
「不好意思啊,我正在給客人修電視呢,家裡有點兒亂,你們隨便坐。」
「找到皮皮了嗎?還沒有啊。唉,這孩子可憐,他爸媽忙,沒人管他,總是一個人在那兒打球,這下他爸媽可急壞了吧?但願他沒出什麼事。」
「是,我是和老張一起去的廁所,他洗完手沒關水龍頭,漏了一地,我拿拖把拖完地才出來。後來,我們就接著跳舞,跳了兩個小時大家才散。」
「哎,警察同志,要是找到皮皮的話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來個電話,這孩子丟了,我這心裡總不是個滋味。哎,好好好……您慢走。」
5
「歐陽隊長,我這邊兒沒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不過大伙兒都把嫌疑對準了老孫頭,可我覺得不像是他,你說要不要查查這個老孫頭啊?」
「辦案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憑自己的直覺,凡事都需要證據。行了,你們去王大陸的家裡守著吧,我估計很快就能接到勒索電話了。」
歐陽旭掛了小劉的電話後,彎下腰摸了摸立在廁所牆角的拖把,略有潮溼。根據小劉的描述,老孫頭確實沒有撒謊。
歐陽旭走出廁所,走向皮皮最後消失的地方,這片空地是個拐角,四面都是牆,只要走到轉彎的地方,那麼不管是前面的街道還是後面的籃球場,都不會有人看到這裡發生了什麼,可是前後一百米的地方均有監控,皮皮都沒有出現在監控畫面中,這麼大的孩子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怎麼把他藏起來的呢?
歐陽旭再次踱步到不遠處的休息室,空蕩蕩的房子四面都有窗戶,除了隔了一處換衣服的房間,裡面就只放了幾把簡單的椅子,平時是供打球的學生休息的地方,已經檢查過三遍了,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他有點兒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準備眯一會。一夜沒睡,頭腦迷糊的時候肯定是查不出任何線索的。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叫他。
「歐陽警官,你怎麼在這裡啊?」
歐陽旭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夥子站在他面前,昨天過來處理籃球場鬥毆事件的時候,這孩子也在。
「這都幾點了,這麼快就放學了啊,怎麼就你一個人?今天不打球了嗎?」歐陽旭坐起來,打著哈欠問。
男孩無奈地搖搖頭,拿起角落裡的一個編織袋,對歐陽旭說:「打不了了,我是來取之前落在這裡的東西的,出了昨天的事後,學校不讓我們在這裡打球了,這籃球場就讓給他們吧。」
男孩委屈地說:「歐陽警官,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說,這籃球場明明就是用來打籃球的,把人打進醫院的也是那些老人,為什麼到最後妥協讓步的卻是我們呢?」
歐陽旭聽著這番話,不知作何回答,只說:「這樣吧,我們所後面有個籃球場,你們要是沒地方打球就來我們院裡打吧,我保證沒人趕你們。」
男孩只是笑笑,把巨大的編織袋甩在肩上,就離開了。
這時,歐陽旭的手機響了,來電人是小劉。
「隊長,你推測的果然沒錯,綁匪來電話了,聲音是處理過的,聽不出性別,他說讓王大陸準備好一百萬,一周以後再來電話。」
「來電IP查到了嗎?」
「通話時間太短,沒有查到具體位置,只監測到不在城區。隊長,我正準備帶人去郊外搜查。」
歐陽旭盯著那個高中生離開的身影,停頓了兩秒,然後對電話說:「不用去了,犯罪嫌疑人這是在聲東擊西,故意拖延時間,我已經知道皮皮在哪兒了。」(作者: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