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攝影 | 蔣翰翔
人和世界的真實模樣,不是攝影技術的過度曲解,而是一五一十的光影複製。
在這個被PS妖魔化的時代,誰還願意拾起老舊膠捲攝影?用昂貴的膠捲記錄時間,在暗房裡待一天靜待不可逆的成片,美不過電腦前幾分鐘的塗塗改改。
慶幸的是,對膠捲的喜愛,大有人在,少年蔣翰翔就是其中之一。
蔣翰翔
在數位相機時代,蔣翰翔著迷於手動相機和膠捲攝影,他對身邊的一切充滿好奇,包括私立寄宿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他用膠捲,記錄下成長過程中對生活的感悟。
▲ 攝影 | 蔣翰翔
2018年4月,蔣翰翔(JOHN JIANG)憑藉下圖,在英國著名膠捲品牌ILFORD全球攝影大賽美國區獲得冠軍(學生組)。
▲ 攝影 | 蔣翰翔 《It's Raining Men》
兩個站在浴簾後的青澀少年,目光耐人尋味,觀者如何解讀,都不過是蔣翰翔無意圖的瞬間抓拍。「他們有點不樂意,但有一點好奇,他們知道我喜歡攝影,就讓我拍了。後來看到照片,效果挺有震撼力,我挺激動的。」
高中寄宿生活是少見且私密的,成片後的效果頗為震撼,於是翰翔邀請同學抓拍了一組系列照:男孩與男人的界限,被黑白模糊了。
▲ 攝影 | 蔣翰翔 《It's Raining Men》
無獨有偶,成百上千張的擺拍,有時候也敵不過一次抓拍而體現的意味。你習以為常的生活,常常存在令人震撼的瞬間。
拍攝中的蔣翰翔
高中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在少年蔣翰翔的眼中,他們是未沾風塵卻又飽含青春的存在。他用淘來的二手相機記錄著留學情誼。
如果說少女是花,那少年就是葉了吧。花有千般美,葉有萬種形。
Brain On Leaves
學術不是千篇一律的數字,少年被變換無窮的知識困擾著,單純的眼神仿佛在說:要是數學公式像踢球那樣簡單就好了……這是你看得見的青春,還有你看不透的煩惱。
Throug The World
如若非要給少年加個形容詞,那一定是「陽光味」的。即使只是課間慵懶的一回眸,也能讓你嗅到春光明媚。
Early Spring In February
真想知道美國寄宿高中生的日常,翰翔的照片樸實無華的一一展現。高中時期的叛逆和妥協,在一次側臉裡,在一個髮型中。青春,怎樣揮霍都不浪費。
After Lunch
這組「High School students in my eyes」仿佛就在告訴每一個人:生活不無聊,無聊的是人。蔣翰翔,要給你注入一股名為「平凡」的興奮劑。
Look At Me
在學校上了一門「暗房技術」課後,蔣翰翔就迷上膠捲攝影。「用一個老式相機,一切都需要手動進行控制,對學攝影的人來說像是一種磨去浮躁的訓練。」
▲ 攝影 | 蔣翰翔
相較於同齡人的不諳世事,蔣翰翔更為成熟通透,許是性格使然,00後的他與70後的攝影才能相知相守。
不滿足課堂教學內容,他開始揣摩攝影名家作品。
夏日午後,翰翔帶著老舊的手動相機走在街頭,揣摩街拍鼻祖Henri Cartier-Bresson的作品,將「The Decisive Moment」(決定性瞬間)運用到拍攝當中。
這是翰翔最喜歡的作品:轉瞬即逝的飛鴿、街邊席地而坐的婦人,靜與動的強烈對比,是可遇不可求的Moment,令人在定格的「瞬間」看到期盼與守望。
街頭攝影沒有預見性,看見什麼就拍什麼,完全取決於攝影師的眼睛。滑板少年和狗。
噴泉邊嬉戲的親情。
櫥窗裡,無言的守候。
膠捲相機的限制,在拍攝運動時尤為突出,但卻使得虛晃帶著運動的氣息:生命不息,運動不止。
攝影師比常人多了一雙慧眼,能發現尋常中的不尋常。翰翔對街頭攝影的喜愛,衝在每一張膠捲裡。
爺爺的肩頭枕著小女孩的夢,伴著將睡未睡的童真,世界都要沉浸在愛與和平中。
流浪漢的世界,終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閒。
在街頭紛繁雜亂的元素中,翰翔喜歡拍攝流浪漢和小孩。
一邊是被世界拋棄或者拋棄世界的成年人。
一邊是拯救世界的天使。
成年人的世界,一個吻充一次電。
下一站,我要對陌生人說我愛你。
我感激發明了電話的貝爾,捲曲的電話線彎彎繞繞,承載著我對家鄉的思念無窮無盡。
蔣翰翔拍攝紐約街頭的人物,他走在街上,任由現場激發的靈光,舉起相機拍下很快流逝的一幕。
這些不經修飾的照片賦予了時光額外的故事。已經被大多數人遺棄的膠捲,在他手中就是「凝結時間」的最好工具。
拍攝中的蔣翰翔
相對於黑白世界的純粹,少年說「不想讓四年高中生活待在課堂」,他要去尋找生命的彩色,於是彩色膠捲世界如期而至。
斷橋將斷未斷,自由開始被說得泛濫,自由的橋業已開始破爛,是走得人多了,還是被口水淹沒了?你是行動的矮子,還是語言的巨人?
翰翔決定開啟一場心靈的救贖,這場救贖在遙遠的旅途中,是身體的放逐,是心靈的歡呼,是鏡頭下的記錄。
翰翔欣賞英國近代攝影師Nick Brandt的作品,這個以拍攝非洲野生動物聞名的攝影大師給翰翔留下深刻的解讀:「他鏡頭下的動物與眾不同,很有尊嚴,很有特質。」
翰翔將「動物尊嚴」運用到大自然的攝影中,他對大自然懷抱著一顆敬畏之心,這一點從他的作品中就能感受到。在一次野外教學中,他被落基山的壯美徵服,遠離城市丟掉手機的探險過程讓他對生命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他將感受融入攝影中。
落基山的尊嚴被定格,這片山脈孕育出不可屈服的生命。
Morning In The Rocky Mountains
樹在倒下之前,與石頭會有一次談話。
樹:你相信輪迴嗎?
石:我是永生的。
這像不像人與自然的對話?
比石頭更堅硬的,是不息的生命力。
自然能給到生命的東西,最奢侈的莫過於生生不息的希望。
你看,紐約皇后區植物園的花開好了,開在70年代的相機裡,絢爛的大自然,開在膠捲中。
心靈朝聖之旅,就是靜待一朵花開、聆聽盛放的聲音。
我們從每一張照片中,能得到相似或者完全不同的體會,你能感受到他鏡頭裡的世界是純粹的,有對人的關懷,對大自然的敬畏。更可貴的是,在求知路上有母親的陪伴。
黑白世界的孤獨,母親仁青是第一聆聽者;膠捲衝刷出來的第一時間,母親仁青是第一個欣賞者。
每一次成片分享,仁青不再是母親,而是一個被作品感動的觀眾,她切身體會到攝影師的世界。
母子之間的鴻溝,被一張照片化為烏有。
在一次校園活動中,好友不慎將他推倒致腦受傷。療養中的翰翔每日的期盼就是拍一組「落日前夕」,仁青忍著心疼化身為「拐杖」,拄著翰翔一步步爬上露臺,一步步靠近他的落霞。
在他的落霞組圖裡,看到層層逼仄的雲、看到漸弱的餘暉,他原諒了好友,擁抱他更熱愛的世界。
仁青站在他的身後,潤物細無聲。仁青又將翰翔的作品整理成集,讓每一張照片都有了欣賞的價值。
這些照片裡,有抹不去的膠捲攝影中因化學反應產生的顆粒感;有因手動相機拍攝速度限制無法捕捉的「特效「瞬間;而這些「技術層面「的限制,需要拍攝者更專業的攝影技術涵養。
拍攝者要在瞬間中,在腦袋裡完成光影構思,發現獨特的拍攝角度,以及敏感的藝術直覺。
這是膠捲攝影的弊病,但也是吸引翰翔喜愛的點。相比起數碼攝影,他更喜歡膠捲。「膠捲攝影藝術不能被遺忘,它的特點和美的效果是數碼攝影無法替代的,膠捲還能幫助攝影者更好地理解攝影過程,如聚焦、快門速度,傻瓜機是無法做到的。」
一張會說話的照片,比千字文章更直觀感動!
審片中的翰翔
膠捲攝影,沒有任何修飾,還原世界的模樣。
一邊被時代拋棄,一邊被社會容納。
少年蔣翰翔,跨越大洋,用70年代的手法,記錄身邊的真實。
他用鏡頭鎖住時間,這是一個少年對生活的熱愛。膠捲攝影的美,不會欺騙你的眼睛。
本文來源:時尚(ID:trends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