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之下,車外到處都是死寂的紅土荒原,周圍瀰漫著40度+的氣溫,這可不是好萊塢動作大片的拍攝現場,而是美國西部牛仔的故鄉——亞利桑那州與猶他州的交界地,也是北美印第安納瓦霍人的保留地,這裡保持著北美洲紅土地的原始壯美景象,以及對於「自由精神」源泉的緬懷。
我們的車駛入猶他州地界,路旁的土地和山巖仿佛披上了赤紅的外衣,開闊的紅土地十分適合露營。路上不時看到大大小小的房車和準備露營的私家車輛,他們都是事先設計好路線,並向當局申請了露營地點的,沒有這些準備,隨便露營屬於不被允許的行為。拱門國家公園(Arches National Park)到了,當我從車裡走出的一瞬間,整個人好似墜入了一個大烤爐,雖說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感覺有些猝不及防。
車至公園入口,抬頭看到一塊醒目的標牌——「你帶足水了嗎?這裡的高溫是可以殺人的!」徒步進入公園,熱浪撲面而來。公園裡的路面在烈日的炙烤下,反射著刺眼的亮光,儘管帶著太陽鏡,看久了仍然覺得不舒服。那些徒步的老外,個個熱得汗流浹背,不時咂幾口水囊。
每走一小段,就可以看見前人擺放的石頭路標,路標指向一個個有趣的景點。大自然真的是一位偉大的雕塑家,億萬年來在砂巖上辛勤耕耘,那些由黏土、氧化錳和氧化鐵組成的粉塵堆積成了許多棕黑色塊,就像在巖石上灑滿了油漆斑塊。我兜裡放著一枚25美分的紀念幣,那是曾經入選「美國最美系列」的「精緻拱門(Delicate Arch)」圖案硬幣。當我們拐過一段危險的懸崖路段之後,一片橙紅的「天橋拱門」呈現眼前!
20多米高的拱形巖柱如同天橋門洞,直接框住了遠方的拉薩爾山脈(La Sal Mountains)。據學者考證,早在千萬年以前,這裡還是一片汪洋大海,隨著歲月的不斷更迭,海水逐漸消退,水底的鹽層被空氣和水裡的雜質所覆蓋,並混合了其他物質漸漸形成了沉積巖。加之地殼運動、地震、風化的共同作用,部分沉積巖坍塌,從而形成了我們眼前的景象。
我們繼續往下走,直到「拱門」的下面。我撫摸著「拱門」巖柱,它是此地最具代表性的景觀。大自然在此雕琢了2000座巖石拱門,雖然近幾十年來已有40多座因天災而倒塌,但這裡「拱門」景觀的密度仍然是全球最高。
當晚我們在公園的指定區域露營,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四點半,我們摸黑起床,在陰冷的黎明中,頂著厚厚的雲層駕車前往梅薩拱門(Mesa)的日出觀賞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壯觀的一幕。
在黎明中行車,汽車燈像一把利劍把前方劈出一線光明。突然,一個黑影飛快地從車前躍過,跳到馬路對面,那是一隻鹿。在美國有時會和橫穿馬路的動物不期而遇,若不慎將它撞死,只需給有關部門打電話報告後,可自行處理,有人甚至將動物屍體運回家,在網上搜索烹飪方法,享受一頓野味。因此,在一些路段,可能交通警示牌上會畫著一頭鹿,意為「此處有鹿出沒,請注意」。
到了相距不遠的峽谷地國家公園,我們繼續沿山間小徑攀登,這時天色微亮,雲層變為醬紫色。登上山頂,站在著名的梅薩拱門前,攝影發燒友們早已備好「長槍短炮」,靜待日出。從角度位置來說,梅薩拱門是當地上千座「拱門」景觀中觀看日出景象最理想的位置,這裡就像一道天然屏障,不遠處就是百丈絕壁。上千年來,澎湃奔騰的科羅拉多河與格蘭河沿著河道流過,日積月累便形成了這片壯觀的大峽谷地貌。這裡的海拔在3700至7200英尺之間,被稱為「高原沙漠」。雖然高度大,但讓人驚訝的是,這片區域裡仍然有許多動植物的存在。
在我正感嘆時,遙遠的山巖上出現了一縷金光,那光從沉甸甸的雲層中探出,然後仿佛用盡全力把雲層扯開一個縫隙,直至彩虹般的星芒在我的鏡頭中愈演愈烈。一瞬間,溫柔的光芒灑在梅薩拱門之上,整個巖柱被照得通體紅亮,如同一塊璀璨的大寶石,大峽谷在朝陽之下煥發生機。「梅薩的日出簡直就是一幅超現實主義的繪畫,是上帝的恩賜!」一位在我身邊的外國攝影師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