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之際,形意拳大師郭雲深晚年回歸故裡。當時正值盛年的武術高手鐵羅漢到河北深縣找郭雲深比武。郭雲深一個崩拳將鐵羅漢擊出,鐵羅漢翻身低頭狠狠說到:「十年後我再來」。……十年後郭雲深年邁,行走不變,盤腿坐在炕上,鐵羅漢猛撲郭雲深,被郭雲深崩拳擊出,鐵羅漢痛哭流涕,神態失常瘋狂喊到:「再等十年,我找誰比」?……
郭雲深教王薌齋站樁:站樁是中國武術的根基功夫,各門各派都有樁功練習。郭雲深教王薌齋的樁功與一般的樁功原理有所不同,樁功的次第、功用也有所不同。
王薌齋,河北深縣人。生於1886年,即光緒12丙戌年,光緒33年(1907年)離師。1963年去世。
王薌齋是中國近代著名的武術大家、武術改革家,武術哲人。晚歲號「矛盾老人」。王薌齋是「中國拳學」之奠基者。
王薌齋自幼體弱,又患喘疾,家人擔心其健康,遂送其至形意拳名家郭雲深處學藝。郭為形意拳承前啟後的人物,素以半步崩拳打天下而獨步武林,有「不倒翁」之美譽。當時郭已年邁,行動不便,本不欲再收弟子,郭的弟子們也多不願再有個年幼的小師弟,但時值郭之愛子郭深墜馬身亡,郭雲深看小王薌齋機靈可愛,遂破例收王薌齋為入室弟子,且留住於郭氏家中學藝,愛若己出。王薌齋則侍師如父,加之聰穎過人,練功刻苦,進步極快,深得郭氏歡心,將形意拳秘訣傾囊相授。
一日,王薌齋看師兄周明泰師兄用細竹條劈西瓜,自己也想試試,結果沒成功。因為年幼,性情不定,加上好奇心,不滿於每天站樁等功法訓練,偷偷從師兄處學練拳套招法,,被郭發現之後,狠狠訓斥:閻羅王教你不好好學,你找小鬼學。以王薌齋之聰慧,立即理解了郭雲深之用意。從此百折不回。
王薌齋第一次村口與周明泰交手(出村):郭雲深逝世後,師兄弟們知郭獨傳王薌齋功法,遂問王得何秘法,王說僅樁功等等。諸師兄不信,商定以武相逼,其必還手,則可看清用何招法,王薌齋情急之中,急忙招架相應,而相觸之瞬間,來者已跌出丈外,雙方皆驚而不知何故。
光緒三十三年1907(郭雲深去世)王薌齋離師決意外出闖蕩一番事業,來到北京,因盤纏用盡,投奔會友鏢局(會友鏢局與郭雲深有交情)。王薌齋進於院內,見武器架上有許多兵器,隨手拿起一白臘杆試手,夥計見後大驚,馬上入報總鏢頭。因為過去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鏢行有鏢行的規矩,如有動兵器者,即示為無禮,甚至是要尋釁比武。鏢頭趕來喝道:「小孩子不許亂動!」並奔來奪王薌齋手中的白蠟杆,王順手一抖,鏢頭已摔出丈外,仰跌於地。鏢局知道王薌齋身手不凡,同時也看出王薌齋的功夫似曾相識,遂表面以禮相待,問明王薌齋住處.晚上,鏢師手提酒肉到王薌齋住處深談,二人談及人生理想、抱負、武術精神、民族危難等。後鏢師感慨雲;「大丈夫何不報效國家!」隨建議王薌齋從軍。
王薌齋聽從了鏢頭的建議,在北平投軍當了一名夥夫,常與兵卒嘻鬧。一次,王薌齋擔水前行,一兵卒以足鉤絆其腿,誰知王仍照常行走,而兵卒卻跌翻在地,眾皆目瞪口呆。王薌齋得中國武術核心功法之精髓,那是一般士兵所能比的。適值軍中統帥吳封君將軍經過此,見狀甚喜,知其功夫非一般傳授,遂召見,攀談之中知王薌齋得郭雲深晚年之真傳,且王薌齋英俊威武,人品學識都很滿意,於是其女吳相許。吳將軍之女亦喜習武,所練為形意拳,且書法詩文均有較深造詣,這對王薌齋影響很大,使他後來成為文武雙全的上乘拳學家。王薌齋在吳將軍府上,白天讀書作文,早晚習拳站樁,用功結束,夫人則以汗水在地面的腳印檢評其功夫之進境。
1916年左右,北洋軍執政者成立「武技術教練所」(此名見劉文華著《形意拳術抉微》),目的是培養中高級軍官,時陸軍部長為靳雲鵬,次長為齊振林。聘請王薌齋主持「武技術教練所」教務工作。當時訓練方法傳統的與現代的兼有,現代訓練主要是身體素質,技術方法還是以武術功法訓練為主。在此的名家有劉殿琛、劉風春、劉緯祥、尚雲祥、馬玉堂等。主要以形意、八卦、摔跤為主。這時王薌齋收了第一個弟子周子巖(其中有周與王薌齋較技比武的經歷省略)。與此同時,在武技術教練所之外,齊振林之子齊執度亦拜在王薌齋門下,這一時期,王薌齋所傳授的是形意拳。這是郭雲深晚年所傳給王薌齋的形意拳,與郭雲深早年所傳的拳法不同,但亦講站樁,為三盤落地樁與推窗兩種(如圖)。
1918年後,因時政等原因,王薌齋潛心拳學,負笈南遊,曾到過河南、湖北、湖南、至福建等。這些歷練,對後來王薌齋拳學的發展意義非常重大。在河南訪到少林心意把傳人衡林和尚,湖南謝鐵夫,福建方恰樁、金紹峰等大家,北歸路經淮南遇拳術巨匠黃慕樵先生,從學健舞。剖析研究了他們的拳術內容和拳理,使王薌齋開闊了視野。視野的開闊、對拳學理論不倦的研究、大膽的實踐,對拳術的理解的深度已不拘於形式,結合當時拳術界的「花法」現象,他認為形意拳之重點應在於「意」而不在於「形」。1926年,提出舍形取意,稱自己所練為「意拳」。在京期間與太極拳家楊少候、楊澄甫交誼頗深,使王薌齋能清楚地認識了解太極拳。
王薌齋先生當年在少林寺與恆林和尚切磋拳技,交流心得,有數月之餘。切磋中王薌齋於瞬間爆發出常人不可想像的巨力後,二人即覺相見恨晚。並在月餘的相互交流中,將心意拳真諦、心法合盤託出。
王薌齋離開少林寺後,在湖南衡陽拜見了心意門巨擘解鐵夫先生,解先生在武林中,人稱「江南第一妙手」。此人年過半百,行為怪誕,很少與人談拳,人們都管他叫「解瘋子」。王薌齋同其交手數次,都輸在「解瘋子」手下,後來王薌齋先生在教學中,也曾對弟子們談到解鐵夫先生,據他所言:解先生與人搭手時,忽而手臂堅如磨盤,忽而又軟似棉絮,看似慢動,但對方稍有欲動,他就能了如指掌,後發先至,使敵無從逃避,拳術已達神明之境。當時王薌齋先生見比拳不行,便請以器械比試,解先生笑著回答:「兵器不過是手臂的延長,你手不成,器械也不能勝。」經過較量王先生仍然不敵。王薌齋即傾心下拜,解先生說:「我縱橫南國數十年,所遇名家甚多,但與我交手,皆如三歲頑童,任我施放。今天能與你相會,足慰解某平生。留下來吧,咱們作個忘年之交。」王薌齋先生住在解家,向他學習一年有餘,拳學造詣突飛猛進。為以後拳學的研究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王薌齋在少林寺拜訪恆林期間,一日出外遊玩,王薌齋與好友劉丕顯(劉丕顯,著名武術家,梅花拳傳人,武功造詣極深,因其善使腿,人稱神腿。)遊至河南少室山附近,正值村民間相互對陣,準備械鬥(dou) ,出於對武術之摯愛,二人同住腳觀看,掃視一邊後,劉丕顯說沒有高手,王薌齋說持杆子的那位不錯。過去,村與村之間常常為某種利益發生爭鬥,這次不同的是雙方都請來了武術高手助陣,有的持雙手帶,有的用杆子。正說著,雙方爭鬥已開始,只見持杆子者左擁右帶,對方手中的杆子、雙手帶等兵器把持不穩,有的落地、有的東倒西歪……。劉丕顯對王薌齋說:「按常理而言看不出此人是高手,你是怎麼看的?」王薌齋說:「我感覺到他與我呼吸合拍」。(這是王薌齋講給我的老師常志朗的)2001年,我拜訪山西形意拳李桂昌先生時,李桂昌講王薌齋看他走路的架勢知他練什麼拳(1957年在北京)
1928年,王薌齋應李景林、張之江之邀,隨師兄張佔魁同赴杭州,參加第三屆全國運動會,在會上表演了發力、試聲及遊龍、驚蛇、揮浪、白鶴等舞蹈。使同道大開眼界。)
1929年左右,王薌齋應友人之邀攜趙道新等來到上海,時郭雲深之弟子錢硯堂在上海武術界可謂風雲人物,當初諸同門不信王薌齋是郭雲深之弟子。錢一直聞聽王薌齋功夫出眾,頗得老師真傳,一定要聽聽勁,看看到底如何;王則不便真作,故稱不敢,但錢氏一定要試,並說:如果你功夫不行,單憑郭老的名字,在上海灘是站不住腳的。王薌齋遂回答道:「如兄願看小弟之學業,弟請兄坐於身後中間沙發之上。」錢氏一笑,隨即以上步崩拳直取之,王以臂迎擊來拳,錢即飛落於指定沙發之上。王薌齋趕忙上前,扶起師兄,錢氏則激動的說:「沒想到你真的得到了老師的真傳」。經過一番了解、切磋後得出的結論,王薌齋乃郭雲深當年英武之再現。並在報紙上發表文章介紹王薌齋。
以後幾年裡,王薌齋在上海武術界等的聲望如日中天,出盡風頭。與中外拳術家較技,無有一敗。這時從學者有張長義、張長信、韓星橋(韓樵)。除韓星橋外,他們原來都從學於馬玉堂。此階段王薌齋的好友亦常與之切磋交流。如六和八法拳家吳翼翬,六和拳家佟忠義在上海期間,王薌齋廣收門徒,從學者甚眾。許多人是與其比武失敗後而從師的。在眾多弟子中,很多在比武大賽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張長信,卜恩富則是拳擊和摔跤的全國冠軍,高振東乃中央國術館武當門門長,尤彭熙號稱「神拳」,在上海頗負盛名。王薌齋在教學中,發現許多人過於注重外形及招法的練習而忽略了精神意念的重要性,於是提出了「但求神意足,何須形骸似」的練功要領,遂稱自己的拳為意拳。
王薌齋在上海期間,與一些有文化、有思想的武術家如六合八法拳家吳翼翬先生常談以武術強種強族,才能強國。洋體育衝擊民族傳統體育,歐洲人、特別時日本人,想利用「武功」徵服、摧毀我國民之精神,當時,一大批愛國武術家聚集在上海青年會。青年會有歐洲拳術家英格,藐視武術,認為中國武術不堪一擊。與之比試的中國武術家都不是其對手,且受其侮辱。在英格與人比試中,王薌齋仔細觀察研究英格之拳技,又總結自己多年習拳心得,從自己的拳學角度看,英格的拳術雖有獨到之處,然非整體之力。比試中,英格還在出拳以探虛實之際,就被王薌齋掛起,撲到在地。事後英格回憶說:看著王薌齋的眼睛,寒氣逼人,精神緊張,心有點空。發出去的拳想回來的時候已經回不來了。如觸電一般頭超下載撲下去。(這是真實的故事,王薌齋的門生裡就有人在合適的條件下能做到。)英格曾在英國《太晤士報》發表了「我所認識的中國拳術」一文,談及比武的經過。
王薌齋曾言:中國拳術的主要特點就是整體之力。整體之力由站樁而得。
王薌齋準備週遊世界作拳術交流,以振國威。隨於是1935年前後,帶門下弟子卜恩富、韓樵、張恩桐、張長信等回老家深縣系統訓練(訓練時間達二年左右)後由於時局動蕩作罷。回北京完善自己的拳術。這一時期,王薌齋的拳術趨於成熟,王薌齋提出「在不動中求速動,在無力中求有力」的觀點。
王薌齋住在中南海,深居簡出,研究拳術之外,教授弟子。同年秋天,北京名拳師洪連順訪問王薌齋後,隨率弟子就教於王薌齋門下。著名武術家姚宗勳從此追隨王薌齋先生。此後,就不斷有人前來拜訪切磋,李永宗、等投在王薌齋門下。這一階段王薌齋博採各家之長,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參研究討,匯集一爐又創拳學十二式。此時的拳術已沒有早年所學習拳術的痕跡。因其以形意拳之整勁作基礎,同時吸收了八卦掌的身法和步法,太極拳的柔化之力,以及鶴拳、健舞等武技,形式簡易而內容極其豐富。朋友觀之認為王薌齋的拳術已匯集各家之長,演化為新的拳學。隨贈名大成拳,王薌齋說「欲卻之而無從也,隨聽之而已」。大成拳練習要求形、神、意、氣、勁、法高度統一,養、練、用並重。
一天,來了一位日本人叫澤井健一。
澤井健一(1903~1989)是日本的武術名家,精通柔術與劍道,創太氣拳,被譽為日本的拳聖。
王薌齋正在掃自己的庭院,澤井健一找王薌齋,王薌齋說:「王薌齋不在家」。澤井健一坐下等了一會,問:「王薌齋不在家,你是否會拳術」。王薌齋說會一點。澤井健一說:「可一試」?王薌齋說:「當然可以」。澤井說:「我慢慢的,你可以快」。說著就去抓王薌齋的衣袖,就在欲觸未實之際,自己已被王薌齋擊出摔倒。澤井起來後說:「這次我也快,你注意了」。這次真快,也被扔出去的更遠,身上一點傷沒有。澤井現在知道面前這位儒雅的、消瘦的五十多歲的長者不是普通人。以澤井的武功造詣,他已知這位就是王薌齋:「你就是王薌齋」!王薌齋說:「正是」。
澤井健一在書中(《實戰中國拳法——太氣拳》,1976)寫道:「和王先生交手時,我是柔道五段,因而對自己的腕力有些信心。當我作為王先生對手時,我總是先抓王先生的手,想先施展我的手法,但都被王先生把我彈飛出去。因而我了解到想冷不防抓住王先生施展手法是不行的,所以我和王先生對手時,我要求先生作成對抓狀態,我想抓王先生的左袖和衣襟往外扔,如果失敗時再用寢技(自己倒下去的技巧),也許可以。然而,剛剛搭手的瞬間,我的右手就完全被扼住,而我突然被彈飛出去,我們幾次交手,結果都是一樣。而我每次被突然彈飛之際,心臟的部位也被輕輕打一下。當然,即使被輕輕打一下,我也感到刺痛和恐懼。就是這樣我還是不夠明白,我又一次想出了劍道。我用棒向先生打去,但先生手拿一根短棒撥開,終於我一棒也沒打著。學習之後,王先生輕聲說:『不管是劍,或是棒,都是手的延長劍道。」
澤井先生回憶和王薌齋先生相會時王先生的形象說:「我和王先生相會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在中國居住期間。王先生人並不高,行走的時候有點像鴨子一樣。」又說:「先生的腕很細,他皮膚搭拉在骨頭上,但一碰上就如木棍似的,與其說是硬,還不如說不知道有什麼感覺。有一次同妻子去先生家拜訪,臨別時先生送到門口,我擋了先生一下說別送了,請回,王先生說沒關係,就反推了我一下,我感到他的手如圓的木桶。我想這可能是站樁的功夫。」
至於澤井師事王先生的原因,他說是由於和王薌齋先生交手時失去了自信,當即決心作王先生的徒弟,但被以「不收外國人作徒弟」而拒絕。經一星期的登門懇請,終於成為弟子,師事王先生。
當時王薌齋的矛盾是教還是不教,澤井是日本人,教與不教都不行,澤井又行家高手,教假的糊弄也不行。只能教真假參半的功夫。
澤井說:「我是從開始見到王先生被他打了一頓後,才練站樁的。我每天在樹下站樁時總是想,這樣站著有什麼用?在真的動起來就能產生氣和力嗎?這樣想了大約三年,但如果要放棄,則有失日本武士的門面,懷著這樣的心情,但因實際交手時王先生確實非常厲害,所以,不論怎樣也想學到真正的技藝,當時像著魔一樣,一有空就站樁。」
常言:德高則謗興。武術界隨意詆毀別人、或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門派之間的成見也時有發生。
這是我想起澤井健一的一段故事:澤井健一與王薌齋比武失敗後,欲從其學,王薌齋不教,澤井悶悶不樂,一日到公園閒走,見一下棋者,褲角扎飄帶,氣宇軒昂,知是練武者,於是上前請教,方知是××拳名家,澤井很高興,便攀談起來,此拳師侃侃而談,澤井對王薌齋還是念念不忘,便問到你與王薌齋比如何,此拳師不加考慮便說王薌齋不行,澤井站起深深一躬,隨說,你與王薌齋試過沒有,此拳師若無其事的說沒有,反正他不行,澤井怒道:你沒試怎麼知道他不行,我和他試過,我輸了,現在我和你比一下,此拳師不敢……,信口詆人,此真不齒。我常感到遺憾的是世間再沒有象王薌齋這樣偉大的武術家給學者指明武術的方向,令人感到欣慰的是王薌齋給世人留下了武學指南《拳道中樞》等著述.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澤井健一曾揚言,中國實戰武術在中國本土已經失傳,真正的實戰武術在日本。王薌齋之門生王選傑曾針對此說撰文:「真正的實戰武術依然在中國,隨時歡迎來切磋交流,我保證贏你而不傷你」。這也是我的觀點。
二十世紀40年代王薌齋著《拳道中樞》自志拳道之大,實為民族精神之需要,學術之國本,人生哲學之基礎,社會教育之命脈。其使命要在修正人心,抒發感情,改造生理,發揮良能,使學者神明體健,利國利群,故不專重技擊一端也。若能完成其使命,則可謂之拳,否則是異端耳。習異拳如飲鴆毒,其害不可勝言。論信條與規守
既使傳之,則亦難能得其神髓矣。故先輩每於傳人之際,必再三審慎行之者,蓋因人材難得,不肯輕錄門牆。至其傳授之程序,率皆先以四容五要為本。如:頭直、目正、神莊、聲靜,再以恭、慎、意、切、和五字訣示之。茲將五字訣歌解列後,以示其意:習拳既入門,首要尊師親,尚友須重義,武德更謹遵。動則如龍虎,靜猶古佛心,舉止宜恭慎,如同會大賓。恭則神不散,慎如深淵臨,假借無窮意,精滿渾元身。虛無求實切,不失中和均,力感如透電,所學與日深。運聲由內轉,音韻似龍吟,恭慎意切和,五字秘訣分。
見性明理後,反向身外尋,莫被法理拘,更勿終學人。抽象虛實有無體認
練習步驟
一、站
蓋因其勿論如何運動,永使心臟之搏動不失常態,平衡發達,正常工作。然在精神方面,須視此身如大冶洪爐,無物不在陶熔體認中。但須察覺各種細胞為自然之同時工作,不得有絲毫勉強,更不許有幻想。如依上述之鍛鍊,則身體之筋肉,不鍛而自鍛,神經不養而自養,周身舒暢,氣質亦隨之而逐漸變化,其本能自然之力,由內而外,自不難漸漸發達。但切記身心不可用力,否則稍有注血,便失松和。不松則氣滯而力板意停而神斷,全體皆非矣。總之無論站樁與試力,或技擊,只要呼吸一失常,或橫隔膜一發緊,便是錯誤。願學者慎行之。萬勿忽視。
二、試
初試以手行之,逐漸以全體行之,能認識此種力,良能漸發,操之有恆,自有不可思議之妙,而各項力量,亦不難入手而得。至於意不使斷,靈不使散,渾噩一體,動微觸牽,全身上下左右前後不忘不失,非達到舒適得力,奇趣橫生之境地,不足曰得拳之妙也。所試各力名稱甚繁:如蓄力、彈力、驚力、開合力,以及重速、定中、纏綿、撐抱、惰性、三角、螺旋、槓桿、輪軸、滑車、斜面等各種力量,亦自然由試而得知。蓋全體關節無微不含屈勢,同時亦無節不含放縱與開展,所謂遒放互為。固無節不成鈍形三角,且無平面積,尤無固定之三角形(不過與器械之名同而法異),蓋拳中之力,都是精神方面體認而得知。形則微矣。表面觀之形似不動,而三角之螺旋,實自輪旋不定,錯綜不已。要知有形則力散,無形則神聚,非自身領略之後不能知也。蓋螺旋力以餘之體認觀之,非由三角力不得產生者也。而所有一切力量,都是筋肉動蕩與精神假想相互而為,皆有密切連帶之關係,若分而言之,則又走入方法之門,成為片面耳。所以非口傳心授未易有得,更非毫端所能形容,故不必詳述。
總之,一切力量都是精神之集結緊密,內外含蓄,一致而為用。若單獨而論,則成為有形破體機械之拳道,非精神意義之拳也。餘據四十餘年體會操存之經驗,倍感各項力量,都由渾元擴大、空洞無我產生而來,然渾元空洞亦都由細微之稜角漸漸體會,方能有得,是以吾又感天地間一切學術,無一不感矛盾,同時亦感無一不是圓融。統一矛盾,始能貫通,方可利用其分工合作,否則不易明理。至於用力之法,渾噩之要,絕不在形式之好壞,尤不在姿勢之繁簡,要在神經支配之大意和意義之領導,與全體內外之工作如何。動作時,在形式方面不論單出雙回,齊出獨進,橫走豎撞,正斜互爭,渾身之節點、面、線一切法則,無微不有先後、輕重、鬆緊之別。但須形不外露,力不出尖,亦無斷續,更不許有輕重方向之感。不論試力或發力,須保持全體松和含蓄而有聽力,以待其觸,神宜內斂,骨宜藏稜,要在體外三尺以內似有一層羅網包護之,而包羅之內,盡如刀叉勾錯並蓄,有萬箭待發之勢,然都在毛髮筋肉伸縮撥轉,全身內外無微不有滾珠起稜之感,他如虛無假借種種無窮之力,言之太繁,姑不具論,學者神而明之。以上各力,果身得之後,切莫以為習拳之道已畢,此不過僅得些資本而已,而始有學拳之可能性。若動則即能「鬆緊緊松勿過正,虛實實虛得中平」之中樞訣要,則又非久經大敵,實作通家,不易得也。然則須絕頂天資,過人氣度,尤須功力篤純,方可逐漸不加思索,不煩擬意,不期然而然,莫知為而為,本能觸覺之活力也。具體細微之點力,亦須切忌無的放矢之動作,然又非做到全體無的放矢而不可,否則難得其妙。
1940年,北京《實報》刊登「大成拳宗師訪問記」及「王薌齋先生談拳學要義」。指出武學之原則、鍛鍊之要領,並公開聲明,願接待各界,交流拳技。王薌齋的學說,在我國的拳術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就象姚宗勳先生所說「同其他的學術領域一樣,新生事物的出現,總不免會與守舊的傳統觀念發生矛盾……」
1950年擔任全國體總籌武術組副組長。
1955年在北京中山公園初見王選傑,即認定「此子可教」,被譽為「後起之秀。」
1958年習站樁者編寫《站樁漫談》是王薌齋先生在中山公園教授站樁時講解稿。
1960年,應《中醫》雜誌主編董德懋介紹「中醫研究院」之邀在廣安門醫院開展以站樁功治療多種慢性病。
1961年,王薌齋攜弟子何鏡平、於永年參加在保定召開的養生協作會議。
1963年7月12日,王薌齋病逝於天津,但他創立的大成拳,卻已流傳到國內外,成為當代最受歡迎的拳種。
縱觀王薌齋的一生,拳學思想與抱負,理論與實踐,繼承與改良、發展,無一不是駭世之言,驚世之舉。
「拳者,力之奮也」,「拳拳服膺謂之拳」,「拳道之大,實為民族精神之需要……」,迄今為止,只能從王薌齋的拳論中看到武術能與社會教育、人生哲學、民族精神聯繫在一起。拳術的真義是「民族精神的需要,社會教育之命脈,人生哲學之基礎」。王薌齋說,「銘心究理性,技擊乃其次」。
王薌齋一生與國內外拳家切磋無數。其態度為「比較有勝負而於人格無損,且人格道德賴此而增高」。王薌齋拳學制人而不制於人的技擊方法,及拳學養生――站樁功的巨大貢獻,都是長期的理論研究和鍥而不捨的實踐中完成的。王薌齋的一生是拳術改革、實踐、發展的一生,他對拳學的貢獻乃中國武術歷程上的一塊豐碑。在武術界「百花齊放」的今日,我們有必要從新、嚴謹、科學的研究王薌齋及其拳學。
拳學,應該使人胸懷寬闊才是。非是愈練愈小。王薌齋說拳學「其使命要在修正人心,抒發感情,改造生理,發揮良能,使學者神明體健,利國利群……」這是其社會功能和人格的教育。在拳學上王薌齋講的是原則和根本,這種教育方法能給學者舉一反三的機會。不用時,精神安逸,應用時精神真切。拳術和其它事物一樣,都是發展變化的。軍事武藝向民間武藝轉換期間,其目的是謀生和防身;手段簡單實用;體系不完整。北方民間稱「把式」、「打拳」,南方稱「打功夫」。清末民初以來,一些高素質的拳家將自己的文化、思想、哲學觀融入拳術之中,用拳術的形式表達自己的思想,才是拳術從體系到技術形成整體和逐漸走向完備。從而,拳術的意義得到升華。
王薌齋說:「銘心究理性,技擊乃其次」。精武會「以武德為皈一」,強調日習技擊,只是形式,目的是養成體育精神。並撰文稱,「大抵道德之不振,多由軀體荏弱,精神不足以支持之」。進而認為「增進人類之道德者,為技擊術也」。指明了習練武術是追求鍛鍊身心的全面效果,而不只是限於技擊實用。北京體育研究社在1919年「呈教育部請定武術教材文」中,列舉了拳術的八個優點:
1.使人身全體內外平均發育;2.得精神之修養;3.增進智慧;4.陶冶性情;5.便於鍛鍊;6.富於應用;7.材料豐富;8.老幼鹹宜。
至此拳術之拳有了新意。(
武術在漫長的發展、沿革之中,不斷的與當時代的政治、社會、環境及人與自然的交融、影響、相互滲透,由最初的一拳半式演化成今日的武術文化,其內涵與外延都在與時俱進之中不斷的變化,猶如儒道釋文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