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藺晨,人總是貪心的,
以前我以為我能洗雪舊案,還王者清明,我就會滿足。
可是現在,我想做的更多,
我要重返戰場,在我要在最後的時間裡
儘可能得復活赤焰軍的靈魂。」
「我當了十三年的梅長蘇,
卻能在最後選擇林殊的結局,
這於我而言,
難道不是幸事?」
【一代賢王、七萬忠魂,終得昭雪】
皇帝壽誕之日,蒞陽長公主持謝玉手書代亡夫自首陳述罪狀,字字珠璣,振聾發聵!霓凰以林氏遺屬身份跪請重查赤焰舊案,滿朝文武「臣附議!」
白髮蒼蒼的梁帝,迫於眾臣壓力,下令重審赤焰舊案,自此,七萬忠魂終得昭雪。
最後,白髮蒼蒼的梁帝,跪著對林殊喊:「林燮輔佐朕十年,你母親晉陽,更是朕的親妹妹呀。」
「小殊,朕抱過你,
帶你騎過馬,
陪你放過風箏,
你記得嗎?」
那麼,當你殺害你的妹妹、你的兒子、你愛的人、護你坐上皇位,一心輔佐你的林帥時,你還記得這些嗎?
現在說這些有何意義?懺悔嗎?皇權,真的會讓人喪失所有的溫情,會讓人的心變得那麼硬?
【他最終,還是沒有恢復林殊的身份】
他告訴景琰,因為如果天下人知道,這兩年來,在這金陵城裡攪動風雲、機詭滿腹的蘇哲就是當年的林殊,世人將如何議論?
因為他說:」赤焰七萬兄弟、烈烈忠魂,盼的就是昭雪的這一天,若因我一己之私,引得後世使筆如刀,把一樁清清白白的平冤之舉 無端變成了惹人揣測、真假難辨的秘辛。那麼,我這十三年的辛苦,又所為何來?」
「當年的林殊是怎樣的意氣風發,就讓他的樣子保持在大家的記憶裡,不好嗎」
藺晨跟長蘇說,當一切塵埃落定,你不再是林殊,只是梅長蘇,我和你帶著飛流一路遊玩,一路回到琅琊山。
「我跟你說啊,我都計劃好了,我們先去霍州撫仙湖品仙露茶,住兩天繞道秦大師那兒吃素齋,修身養性半個月,再沿沱江走,遊小靈峽,那山上有佛光,守個十來天的一定看得到,接著去鳳棲溝看猴子。
未名、硃砂和慶林他們也很久沒見面了,穗路再拜訪拜訪,頂針婆婆的醉花生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咱回狼牙山之前拿兩罈子」
看著藺晨那朝陽般的笑容,似乎,連長蘇都要相信了,他們可以這樣一路相伴,攜手同遊,一路青山綠水,觀風望月,一直走下去。不再有恐懼,不再有病痛,不再有死亡。琅琊山,那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呢!
可惜,美夢還未成形就被一紙戰書碾得粉碎。景琰剛剛登基,三個鄰國趁機同時發動攻擊,境內叛亂四起,一時間無人掛帥,山河飄搖。
它無情得提醒著長蘇,曾經,你,叫林殊!你還擁有著他放不下的責任,舍不去的信念,催不毀的夢想,那就是骨子裡意氣風發,桀驁靈動的熱血本質。
義無返顧地請旨出徵,毫不猶豫地捨棄了半生的性命,只為找回當年那個,在朔風中放肆輕笑的少年。
「藺晨,人總是貪心的,
以前我以為我能洗雪舊案,還王者清明,我就會滿足。
可是現在,我想做的更多,
我要重返戰場,在我要在最後的時間裡
儘可能得復活赤焰軍的靈魂。「
「林殊雖死,
屬於林殊的責任不能死,
但有疑似林氏風骨存世,便不容江山殘破,百姓流離。」
「你知道我這雙手,
也曾挽過大弓,降過烈馬的。」
「我要替景琰,保住他的江山。」
長蘇說;「給我三個月,我便可平定北境。」
藺晨問:「那你呢?我問的是,那你呢!冰續丹一旦服下,雖然能以藥力激發體力,但三月之期一到,大羅神仙也難多留你一日」
長蘇說:「我知道」
藺晨說:「你不守信用,但我還是會遵守我的諾言。我說過,會陪你走到最後一天,到時請梅將軍,招我當個小兵吧。」
長蘇,作為你的摯友,我當然希望盡我所能,讓你活下去。
但作為你的知己,我更願意盡我所能幫你完成你的心願。
長蘇說:「你總說你不認識林殊,但我相信,在認識了他之後,你不會後悔!」
【但有一絲林氏風骨存世,便不容江山殘破、百姓流離】
就這樣,鮮衣駑馬,身披戰甲,踏進了那時在漫天冰雪中失落的世界;
就這樣,把自己的身影,永遠淹沒在黃沙紛飛的戰場之上,再不回頭。
放眼十萬男兒,奔騰如虎。
環顧愛將摯友,傾心相待。
當年梅嶺寒雪中所失去的世界
似乎又隱隱回到了面前。
到來時素顏白衣,機詭滿腹。
離去時遙望狼煙,躍馬揚鞭。
「我當了十三年的梅長蘇,
卻能在最後選擇林殊的結局,
這於我而言
難道不是幸事?」
【小殊,你走了,還又誰會跟我說「景琰,別怕」】
景琰一遍一遍的抄錄著戰死者的名單,從最低階的士兵開始抄起,筆筆認真,可是每每寫到最後一個名字時,總會丟下筆伏案大哭,悲慟難以自抑。
那個人為了他,熬盡心血,
那個人為了他,戰死沙場,
那個人跟他說,「景琰,別怕」
小殊,你走了,我要怎麼辦?
景琰,他在看著你,所以,好好保護你的百姓,牢牢守住你的社稷,這樣,那個人才能露出他那溫文如水的笑顏,才可以放心地離去。他是林殊,還是梅長蘇,已經不再重要。
從開始到結束,他一直保留著那顆滾燙的赤子之心。林殊的明媚灼烈,長蘇的聰敏睿智,都是最澄澈的,不曾沾染一絲汙穢。
而馬革裹屍,是他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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