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監獄》在上映之前,宣傳口號便有一句「王晶從影以來第一部話題CULT片」,吊足了我等屌絲的胃口。看完電影,港片還是港片,王晶還是王晶,但是「CULT片」是啥?宣傳策劃人請你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黑幫,懷舊,美色,誘惑,上面任何一個元素對於王晶來說都不陌生,對於熟悉港片的觀眾而言,自然也是熟稔無比。《龍在江湖》裡的出生茅廬不畏死,《古惑仔》裡的江湖恩仇快意長,《九龍冰室》裡的歷盡生死破紅塵,真的是不勝盤點。古惑仔,黑幫,洪門,這些代表著香港電影最意氣風發的詞彙,也讓我們從《旺角監獄》裡莫名嗅出了一點點興奮與熟悉的味道。
真正讓我難過的,無疑還是幾個小的細節。當由影帝張家輝扮演的瘋子輝替兄弟出頭,蹲進大牢三十年後出來時,他看到的是物是人非。其中有一個片段說的是他想去看電影,卻驚訝地發現原來的戲院早已人去樓空,只能獨自呢喃:香港人都不愛看香港電影了。另一個片段裡,則是瘋子輝說我們那個時代的姜大衛,還都留長髮,感覺好有型。眼神裡是驕傲,是懷念,更是落寞。
還有莫小棋,當她在王晶的調教之下,擠胸扮妓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賭神2》裡風姿綽約的邱淑貞。她一身紅色風衣和仇笑痴對賭的時候,那無懼的眼神和洋溢的性感,簡直重新定義了無數男人心目中的「女人」這兩個字。還有在星爺的電影裡總也看不夠的回眸一笑的張敏,她們根本不用演,她們站在那裡就是一齣戲。很可惜,也沒有了。
對於瘋子輝來說,旺角是美好和恐懼共存的地方;對於王晶來說,旺角是他對香港電影曾經的輝煌最好的祭奠。因為王家衛的《旺角卡門》,因為爾冬陞的《旺角黑夜》。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王晶還拍攝了《大內密探零零狗》,內地票房輕鬆破億,而這一部《旺角監獄》,抱歉,沒有過審。
想起來,真的是滿滿的諷刺。想當年《賭神》在內地上映的時候,武漢三鎮據說一夜之間發哥同款的黑色風衣脫銷,《古惑仔》上映的時候男孩兒逢人必吹自己是扛把子,星爺的招牌式微笑更是不知道出了多少個版本。然而,抱歉,這些都不在了。
「香港電影三年內必亡」,如果說這個話的是別人,作為港片迷,我或許只會輕蔑一笑。但是,說這話的,是爾冬陞。
曾經我不懂,當看完王晶的《旺角監獄》的時候,我忽然懂了。美人遲暮,英雄白頭,或許是最讓人難過的事。很不幸的是,這一次,那個遲暮的美人、白頭的英雄,叫做香港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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