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佳節的某個深夜,我貓在被窩裡,看一部越南片子,叫「落紅」。片子很安靜,很慢,卻讓我返回童年光景裡,在廣東的小鄉鎮下,低矮的祠堂,破敗的院落,女人穿的鮮紅嫁衣,和男人赤裸裸的胸膛。
可能自己是住在一個很老舊的靈魂裡。著迷這些有歷史感的地方。
大三的暑假,和弟弟一起去了一趟越南。從廣州飛到河內(越南首都),在河內遊蕩了5天,最後再從河內坐跨境火車,到廣西南寧。
( 河內的西湖 )
為什麼在河內呆了五天,而不去其它地方呢?有兩個原因:
一,我想去北面的一個小城市,我弟更喜歡南邊的一個地方。誰也沒妥協 :)
二,窮。
河內在我心裡是滿分的,我喜歡雞蛋咖啡,喜歡破敗的老街,喜歡那裡便宜的馬殺雞。
落塌一間青旅。六人間的床位,有獨衛,有很冷的空調,有我當成沐浴露洗了五天的shampoo,有免費早餐(西式和越南兩種可選)。還有,青旅的客廳,每晚有免費的啤酒。記得是40塊人民幣一晚。
我的每一天,是睡到九點多,再吃個早餐,等我弟十點多醒來,然後兩人騎著摩託車,去找一家咖啡店,用一個小時多喝杯咖啡,下午一點左右,開始一天裡真正的旅行。
店裡有個大叔,記得是美國的,似乎作息時間跟我很像,除了我不去紅燈區這一點:),所以經常遇見他。我跟他聊起來。他的工作是在東南亞的國家當語文老師,特別是中國。最近是在臺灣當語文老師。有一天他在備課,遇到幾個臺灣字不會念。好巧,我講的是潮汕話,完全應付得來。
我教他「阿公」,「阿嬤」這幾個簡單的稱謂的發音。然後他一邊喝酒,一邊又跟我聊起來。可我那時英文好差,很多時候其實沒聽懂,然後我還選擇了不懂裝懂。
多年後的我,回想起來,當初那位大叔的生活狀態就是,到處當英文老師謀生,混跡東南亞,然後碰巧到河內旅行,每天去做馬殺雞或者紅燈區。
河內的咖啡文化很濃鬱,被法國殖民過,街頭小巷的咖啡店,就像國內大城市裡錯落的711和全家一般多,甚至會有一些從90年代開到現今的小咖啡店。
我們找到一間開在馬路邊上的咖啡館,在二樓,很破,很小,就像把路邊的大排檔搬到了二樓小閣樓裡,然後有個臨街的小陽臺,外邊也有兩張小桌子,可以坐著喝,眺遠望去,就是河內街頭的日常,摩託車飛馳而過,勤勞忙碌的河內人的身影,和一些外國的遊客。
店裡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一個人在做咖啡。牆上掛著的照片,記錄著這家咖啡店的成長軌跡,奶奶從小女孩在店裡幫忙,到年輕,到店裡被報紙新聞採訪,到現在彎腰在製作咖啡。就在我眼前。
我們四五個中國人圍著一桌。有一個在廣東東莞工作的姐姐,談起來她的生活和愛情。我忘得很乾淨,現在只記得她洋溢熱情的臉,還有店裡昏暗燈光下,老奶奶剛好把咖啡端上來,我們幾個人,有些惶恐地接過,那種心情。
畢業快一年,我很少去旅行。最近的一趟,是去日本。然後在杭州的那些時日,去寧波和紹興,充其量是散心。可能是內心還盤踞著什麼巨大心事,面對事情,都缺少了好多好多的好奇和熱情,但總會在最後一刻被點燃一些光亮。哪怕去日本,我也是背著沉重的一本 lonely planet 過去,出遊的前一晚,翻一下。
河內有很多歐美和韓國的旅人,鮮有國內的,如果你想去越南,又會開摩託,不妨一試。會是另一種美,和好吃的越南粉。
像詹宏志在「人生一瞬」裡寫,「他們還年輕、希望無窮,總想知道更美好的事物在哪裡,更美好的生活應該像什麼樣子;但我心境已老,想知道的卻是老靈魂的來歷,另種文明的可能,以及艱困生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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