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

2022-01-31 倩女有魂


【倩女有魂】,每期都精彩

這兩天四川阿壩州九寨溝的地震讓大家心頭又是一震,在為他們祈求平安的同時,那句說了很多次的話又在我們腦海中不斷迴旋:「珍惜今天,珍惜現在,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第一次真正被這句話觸動是我的一個忘年交的朋友。

她很優雅,漂亮,有圖為證,你能想到她已經快60歲了嗎?

她叫楊力平,旅行達人,很多國家都曾留下過她那美麗的身影。但實際上,她的旅行夢也是從前幾年開始的,她覺得時光匆匆,人生無常,應該在有限的生命裡,拓展無限的精彩。這個時候,孩子也大了,工作也不再那麼重要,而是應該多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雖然年齡不小、語言也不通,很多方面也不是那麼擅長,但沒關係,只要有心,那就慢慢查攻略,那些重要的地點就抄寫好英文的單詞和讀音,比如機場,車站,航班,住宿等,需要時就拿出來給工作人員看。這樣的交流方法,雖然顯笨拙,效率很慢,但能解決問題就好。

到了當地怎麼玩兒,玩什麼,也不要擔心,提前做好攻略,大把的前行者已經有很多經驗在提醒我們。力平姐告訴我,她像小學生一樣記錄著這一切,回來後又很認真的整理照片和文字,還在《羊城晚報》上發表過她的旅行專欄系列,也會在我的節目中和大家分享她的旅行故事。

看,比起我們來,她不年輕了,但她的心很年輕。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保有好奇心,想知道這個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是怎麼生活的;保有熱情,用鏡頭留住那些美麗,用微笑面對歲月的流逝。

她就是這樣跟我強調的:佳倩,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那就好好享受現在的每一天吧!

她這般用力的生活,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無憾,能拉長時間的維度,增加生命的厚度。寬度和深度。而我們很多年輕的朋友卻恰恰在最美好的年華裡虛度這光陰,只有大難來時,才意識到,生命之可貴,時間之珍稀。到那時,或許為時已晚。

她的微博名字「童話嚮往」,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的文字和照片,讓你看到更美的世界。

我也常想起另外一個女同事,她已經離開了近十年,但我依然沒有忘記她最後跟我說話的樣子。

她是我剛入行時的一位同事,是我的前輩,我們在不同的頻率,同做晚間節目。雖然交談不多,但有些晚間節目主持人才懂的感受無需言語也能知曉一二,因為她臉上有一塊較大的疤痕,有些自卑,所以她常年長發遮臉。也因為這個,所以她的個性更敏感又倔犟,使得和其他同事的相處有時候很尖銳。同時,她的重心會更放在節目上,因為在話筒裡的她會更自信。

突然有一天,她生病了,癌症晚期,還不到40歲的她即將告別這個世界。那天我去醫院看她,走進病房,只看到一個形如枯槁的人躺在病床上。沒認出她,我就問護士,某某某在不在?護士告訴我,那就是她,我嚇到了,頭一次看到一個人脫相成那樣。那也是年輕的我頭一次面對生死。

我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看著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哀傷的不知道說什麼。她用氣若遊絲的聲音在告訴我她還想回去做節目時,我更是難過。難過於生活中因為容貌自卑的她對於節目的依賴性,難過老天給她的時間太少,還沒來得及讓她的心更寬闊溫和的接納自己和世界惡意的時候,她就要離開了。

且行且珍惜,我們真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且行且珍惜

伍思凱(原唱)

憎相會 愛別離 人生怎可能盡如人意
  緣字終難猜透 才進眼底 卻已然失去
  就算相見無期 在某個夜裡 
  你會想起我 我也會想起你
  默契永存你我心底 情緣系千裡 且行且珍惜
  窗外景物飛逝 機緣輕觸匆匆來 匆匆去
  且行且珍惜

韓寒的電影《後會無期》裡有一句臺詞:聽過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聽了那些道理,而我們沒有踐行,沒有真正放進自己的生活。所以,就像我們上學時遇到自己不喜歡的課程一樣,左耳進,右耳出。即便有觸動,也只是幾個小水花,很快,就被更多的資訊所衝淡和覆蓋。那個所謂的道理也就沒道理了。

電影《鐵達尼號》98年上映,號稱永不沉沒的巨輪撞上了冰山,兩個小時後,連同那幾千人的生命,還有露絲和傑克的愛情,永遠的沉沒在海底。張愛玲的《傾城之戀》裡寫道: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裡,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成千上萬的人痛苦著,跟著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那《鐵達尼號》又何嘗不是呢?用一艘巨輪的沉沒和淪陷成全了這樣一段跨階級的傳奇愛情。

 (我在影院用手機拍攝的照片,因為是3D,可能有重影)

2012年《鐵達尼號》3D版重新上映,讓無數人又衝進了影院重溫一把。網上還發起話題,當年陪你看電影的那個人現在還在你身邊嗎?所以,時光荏苒,影片代表的已不只是一部電影那麼簡單,更多的是回憶,是串起你過往和現在的記憶線索和證據。

2012年我沒去看,但上周我在家門口新開的電影院看了,和我閨蜜。電影院是新開的,為了吸引客流,先免費放映幾場,其中竟然有《鐵達尼號》,我們就進去了。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對當時影片的印象已經幾乎沒有了,只剩下那個關於愛情的標籤化記憶「你跳,我也跳!」所以,有一種看新電影的感覺。看完後,幾度撒淚,不過,今時今日的我們不僅僅是為傑克和露絲的愛情掉淚,而是為不同的人在面對生死關頭時,那種不同的反應和表現而感慨。

一艘號稱永不沉沒的巨輪突然被撞毀,大廳裡還有那麼多人在歌舞昇平,推杯換盞,談笑風聲,沒有人知道馬上就要沉沒於黑暗的海底,上帝要奪走你手中的一切,是不會跟你有絲毫商量的。

有人驚慌失措,有人呼天搶地,有人巧取豪奪僅剩的生還機會,有人用心禱告,祈求神靈的保佑,其中那支樂隊從頭到尾淡定的演奏是最讓我震撼的,我當年根本沒有功夫留意這一段,所以它給我的感受是新鮮的,是唯一的。

在顛簸傾斜的甲板上,周圍的人群發出哀嚎,露出恐懼,四處逃散,擁擠不堪,凌亂無序。而這支樂隊繼續演奏著他們的曲目,漆黑的海面,星空也帶著一絲寒意,他們不是刻意要表現英雄主義氣概,其中中提琴手對小提琴手說:「都沒什麼人在聽」,小提琴手回答:「反正平常演奏時也沒人在聽」。真是生命盡頭時的黑色幽默。

這種自嘲在我聽來,有一種知天命一般的坦然,他們也做到了真正的「知天命,盡人事」,既然知道結局已經無法更改,那就盡情的享受這最後一刻吧,似乎也幹不了別的,與其跟周邊人一樣狼狽的竄逃,倒不如鎮定的投入到最後的音樂中,那也是他們最能把握的當下,很簡單的一種所謂的「體面」,因為一旦扔掉手中的樂器,他們也無所適從,這一刻,音樂是火,能抵禦寒冷,音樂是水,能撫平怒火,音樂是冰,能凝固時間,音樂是藥,能治癒恐懼。

柔柔光輝,燦若永恆。

且行且珍惜,且聽且解愁。

往期回聽:

世界上不存在的歌,你聽過嗎?

一個說走就走的女人

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錄取通知書:從此後,父母只剩背影,故鄉只有夏冬

原來我們都是愛著的

平視每個生命

想你的時候就寫信

人生是一場獨自的修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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