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這只是一篇、畢業狗的論文寫不下去、開小差吃瓜的無聊產物。初衷是想做做日本媒體的案例分析,為日後的工作備點糧草,不代表我贊成媒體無底線侵入藝人私生活的做法。本文只探討文春的內容生產和商業模式,歡迎對日本媒體的運作感興趣的朋友交流(手動狗頭)。
作為一個傑人粉,每每看到「傑尼斯事務所」和「文春」兩個字並排的時候,我都心裡一驚。之前看到一個帖子,稱「文春online和周刊文春不是一個實體」,我抱著八卦的心態打開了Google,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
文春online的內容來源主要分為三大類[1]:
第一類是《周刊文春》等紙質雜誌和圖書的精選轉載;
第二類是《周刊文春》數字部門(專門做網上爆料的團隊)的原創報導;
第三類是文春online編輯部的原創報導。
文藝春秋作為一個老牌出版社,主要收入來源是雜誌和圖書銷售額,由於廣告收入直接由銷量決定,所以儘可能提高銷量一直是「文春」系雜誌的使命。
但是,隨著網際網路媒體的普及,以往的付費閱讀模式受到挑戰,雖然文春與niconico、note等網站合作、建立《周刊文春》和《文藝春秋》的付費頻道,試圖把線下的內容消費習慣直接復用到線上,但效果不如人意。
於是,文春轉向網際網路媒體的新商業模式——以網頁瀏覽量(Page View, PV)為籌碼,與廣告商談判,將收入來源從單個讀者調整為廣告商。網際網路媒體賺錢的方式,除了明碼標價的PV廣告費,還有向廣告商、數據公司售賣用戶數據等灰色手段,這也是文春願意將文春online納為獨家報導發布渠道之一的原因。
l 文春online:收編「周刊文春編輯局」,共用挖料團隊
文春online的設立初衷,是作為《文藝春秋》、《周刊文春》等文春系老牌雜誌的宣傳網站,在網站設立初期,並沒有成為獨家爆料的網頁版《周刊文春》的野心。
在文春online之前,《文藝春秋》和《周刊文春》也有付費網頁版的嘗試,但付費網頁版分別和niconico、note等外部公司合作,只是借個地方開設付費頻道,文春online可以說是文春第一個掌握主導權的網頁。
文春online的主編竹田直弘在公開採訪中表示,2019年4月,文春online編輯部歸周刊文春編輯局管理。在此舉之前,文春online的每月PV僅有5000萬;收編麾下後,每月PV迅速增長到3億,主要歸功於周刊文春的爆料團隊所提供的獨家報導。現在,文春online編輯部的報導與轉載文春系雜誌的報導,在文春online網站上差不多是一半一半的比例[1]。
根據主編竹田直弘的透露,文春online編輯部現在與周刊文春的人員同處一層,周刊文春會跟文春online說最近在跟什麼料,然後一起合作,部署線上和線下的發布時間[1]。周刊文春編輯局長新谷學表示:「《周刊文春》是周四發售,不過前一天會在網上做單篇文章的收費閱讀。渡部建的時候,1篇報導收費300日元,賣出了4萬份以上,營收是1200萬日元。且我們在網上出了2篇報導摘要,一共有8000萬左右的點擊量,假設30%能轉換成廣告收入的話,算下來就有2400萬日元進帳。」[2]
筆者在文春online網站查看了作者名為「《文春online》編輯部(「文春オンライン」編集部)」、「《文春online》專題班(「文春オンライン」特集班)」、「《周刊文春》編輯部」的報導,文章總數分別約為670篇、290篇和1550篇。其中,「文春online專題班」的第一篇文章是2020年4月1日發布的,是文春online今年新設立的部門;文春online編輯部第一篇原創文章發布時間為2017年1月25日,可見該部門隨網站上線而成立。
再看文春online編輯部及專題班(以下分別簡稱「編輯部」和「專題班」)的報導能力,對比兩個部門今年的報導,有以下發現:
1. 專題班專攻爆料今年共發表112篇獨家報導,約佔報導總數的40%;編輯部今年僅發表3篇獨家報導,佔報導總數2.3%。
2. 專題班沿襲《周刊文春》編輯部風格,專注於曝光娛樂圈、政治界等名人緋聞、跟進命案調查;編輯部的報導風格則較為溫和嚴肅,以藝人及專家訪談、政治民調等報導為主。
先不論報導的真實性和道德倫理,從文春online今年的部署來看,專題班應該是被寄予厚望的,最新被曝二次出軌的前議員宮崎謙介,專題班在報導開頭(十分自豪地)強調這個獨家報導是專題班的奮鬥成果:
「イクメン元議員」で知られる宮崎謙介氏(39)が、また不倫していたことが「文春オンライン」特集班の取材でわかった。
文春online收編周刊文春編輯局,說明文春online的內容團隊是由局長新谷學管理的。新谷學畢業於早稻田大小政治經濟系,1989年進入文藝春秋工作,曾曝光2004年紅白歌合戰製片人貪汙事件,製片人被捕,引發全民抗交收視費的運動,2012年就任《周刊文春》主編後,提出「專注於獨家爆料」的口號,可以說是個對爆料毫不手軟的編輯,曾經為了曝光日本電視臺造假,派記者在寮國蹲點三個星期;提出「文春LEAKS」的爆料投稿做法,鼓勵網民爆料,前法務大臣選舉貪汙的事件就是在「文春LEAKS」投稿提供的線索。[2]
目前,重磅的獨家爆料團隊還是掌握在《周刊文春》手裡,今年連續爆出三個獨家新聞,兩個政治界(「森友學園」問題財務省自殺職員遺書、前東京最高檢察院檢察長麻將賭博問題)、一個娛樂界(渡部建出軌),都讓《周刊文春》銷量飆升,在新冠的陰影下還能實現同比增長4.4%的業績[3]。
l 文春online的收入來源:軟文與純廣告
文春online的PV與收入直接掛鈎,因為PV是與廣告商談判的重要籌碼,下表為文春online的廣告類型與報價[4]。
筆者不是很懂廣告行業的定價,所以不展開多說了,但可以確定的是,文春online是朝著賺錢去的,它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想做個宣傳口的花瓶了,現在是個實打實拼業績的重臣了。
最後強行總結一下
文春online是文春的新創收點,「雜誌銷售額+廣告收入」的傳統商業模式江河日下,以PV為籌碼的廣告收入是文春的新希望,而提高PV的方式,則是文春拿手的獨家爆料。為了保證PV,文春online不得不提高獨家報導的質量,於是周刊文春編輯局接管了文春online的內容團隊,雖然在名義上,文春online和周刊文春是分開的,但在管理上是同屬一個組織的。(所以大家罵文春online的時候可以放心地把周刊文春也帶上了)
資料來源:
[1] 雑誌の宣伝サイトが文春オンラインになるまで https://www.mediatechnology.jp/entry/2019/12/17/interview
[2] 「獨家爆料才是我們的生存之道」(上)——訪《周刊文春》編輯局長新谷學 https://www.nippon.com/cn/japan-topics/g00898/
[3] 「週刊文春」上半期の実売部數が前年同期比104.4%に 定期購読も急増 https://www.itmedia.co.jp/business/articles/2007/01/news144.html
[4] 文春オンラインの広告掲載について https://www.bunshun.co.jp/Portals/0/documents/bunshun-online/bunshun-online_mediaguide.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