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是一首由李宗盛作詞作曲,陳淑樺演唱的經典國語流行歌曲,也是臺灣唱片工業史上首張銷量破百萬專輯《跟你說聽你說》的主打歌曲,被庾澄慶,伍佰,林憶蓮,王菲,梁靜茹,周華健,迪克牛仔,高勝美等歌手翻唱過,一時間風靡大街小巷,是國語流行歌曲的又一個裡程碑。
關於這首歌,網上還流傳著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大家不妨看一下喲。
愛你,一生一世就夠了
——於麗紅
嫁給丈夫之後,我一直認為自己不會再對第二個男人用心。可是,結婚之後,我發現這是錯的。結婚沒多久,我開始在夢中無休止地和同一個男人糾纏。這個男人要麼極憂怨地看著我;要麼會從身後輕輕地擁住我。
他從不說話,但他的輕擁讓我從夢中醒來都能感覺到一種生命之擁。這總是讓我的心,痛而顫。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年多,我終於害怕。我開始沉迷於夢中不願醒來。我對黑夜的眷戀已勝過白天時的清醒。我渴望與這個男人溝通;渴望我和他的故事能於夢中有個了斷;渴望我愧疚的心能在夢中得到些許的安慰。
因為,這個男人我是認得的,而且,一直對他懷有歉意。
文禮是我的高中同學,看到他的第一天,我們之間就有了說不清的感覺。那種感覺是神秘而喜悅的,我羞於他時刻跟著我的眼神,也喜於他不懂得遮掩的表露。可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單純得只懂得去對一個人好,卻不曉得躲避傷害。
高一的下半年,文禮在一個課間坐到我的身邊,對我說:「這個星期天我過生日,你來好嗎?」我的直覺是拒絕,沒有任何用意地。平時連話我都不敢同他講,何況是去參加生日會呢。他很耐心,告訴我他請了好多同學,我不會感到拘束。可我還是拒絕了,我沒有找任何理由,我在同學面前很乾脆地回絕了他,我說:「我不去。
」文禮在我身邊默默地坐了許久,才輕輕地起身離去。我沒有、也不敢看他的表情,我在心裡對他說「對不起。」我是喜歡文禮的,卻將這喜歡囚禁在心中。事後,我很想知道他的生日過得開不開心,可我不敢問任何人,我怕被誰看出我深藏心底的秘密。也因此,更不敢同他說話。
我們在一個班裡一呆就是三年,若說這是緣分,其實也是刻意的要求。在高二分文理班時,很久沒有同我講過話的文禮在身後問我:「你報文報理?」我低頭說:「我學理。」我是一心想學理科的,我一向討厭文科中沒完沒了的背誦。而且,這也是父親和家人的建議。
可是,當我聽到文禮
對同學說他想報文科後,我還是猶豫了。突然間就有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這感覺一點一點擰著我的心。長這麼大,頭一回對一個人是這般依戀。上報的那一刻,我選擇了文科,我要的,只是每一天都能夠看到他,哪怕彼此間沒有語言,我也會滿足,然而陰差陽錯,老師念文理選擇時,我聽到,文禮選擇了理科,回到家,偷偷地哭了一場,那一種心情有如是一朵花錯過了一個季節。
第二天去上課,文禮卻靜靜地坐在文科班的教室裡。看到他,我是那般地欣喜若狂。我想,也許,他是在意我的,然而這樣的一種喜歡是不聲張的,我依然不敢同他說話,不敢接他迎面而來的關切目光。他想了許多辦法接近我,還因此換了好多次座位坐到我的旁邊,但每一次,我都因心虛躲開了。
我想我最終傷了他。我記得很清楚,在高考的最後一天,考完最後一科,我走出考校大門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他。他看我的眼神同在夢中時沒什麼分別。他就那樣看著我,一直看著。他眼神的灼熱讓我因害怕擇路而去。我以為,那時的自己無法給他厚重的承諾,可是,我卻忘了,這一別,我們將無從相見。
現在。他突然出現在我的夢中,突然以他往日的憂怨眼神似近非近地看著我,與我糾纏於夜裡,讓我陷入迷離。每一個夢,每一次夜裡的相對,都會讓醒來的我,回憶曾經和他共有的每一個躲藏不及的眼神,每一句能夠數得清的對話。
每一天,我貪戀於夢,這貪戀緣於我在夢中找到了我再不會有的最初的感覺,這感覺越真實,我越知我當初對文禮的傷害。
我是一個現實的女人,我清楚夢與生活是怎樣的兩個世界,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去想他。我想見他,我想當面對他說「對不起」。已為人妻的我,在每一天的忙碌中、在與丈夫相互付出和依賴的日子裡,我突然對最初的那段隱秘心事倍感珍惜。
那樣一種心甘情願,沒有索取的等待,實在不是在社會中經過的人所能擁有的。我清楚,我所珍惜的正是我失去的。可是,我也別無他意,我想見他,只是想讓自己最初的情感能有一個美麗的結局。
然而,我並不知道他的去向,在我的記憶中,有關他的最後消息是他考到了電影學院導演系。
夢,就那樣無休止地糾纏著我,我渴望解脫。畢竟我是一個有家的女人,我愛我的丈夫。
文禮是在我心情異常煩亂時出現的。他找到了我的單位。文禮說:「你應該記得我。」沒有驚喜,也沒有害羞,我迎著他的目光說:「時間過得好快。
」這是真的,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孩子,他的目光也不再憂怨,他看向我的眼眸是成熟男人才會有的關切。
站在單位深長的走廊裡,文禮說他常能看到我的文章,並因此知道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畢業於音樂系、包括我的婚姻。我客氣地請他到家裡坐坐,我說:「我真的真的很高興你能來看我。
」文禮說不用了,能看到我活得這麼好就可以了。文禮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中的關愛像是久未謀面的兄長。文禮看著走廊的盡頭說:「我這次來西安是拍一部片子,明天就要回東北老家了,有一樣東西我珍藏了三年,現在想送給你留個紀念。」文禮說這句話的時候,遞過來一個包裝得非常整齊的盒子。
我沒有接。文禮說:「拿著吧,這是一盤沒有經過任何拷貝的毛帶………」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文禮看著我:「只是對往事有些執著。」一直送文禮到樓下,文禮說他要趕回酒店,為明天的走做準備。文禮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轉身對我說:「這一走,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可以……可以擁抱你一下嗎?」我略微地遲疑,而後緊緊地擁住他。
我沒有回家,在單位空蕩的放映室裡,我打開了文禮送給我的盒子,裡面除了一盤帶子外,還有一張過了塑的紙片,上面複印的是我8年前應他之求寫給他的一首歌詞,他竟一直留著。
我看了帶子,那是一部動畫片。
片中有兩個主人公,一個是女學生於麗紅,另一個是男學生叫文禮。
在片子中,男學生請女學生參加他的生日聚會,扎著長長辮子的女學生很高傲地對男學生說:「我不去。」男學生低下頭去。許久,男學生慢慢起身,慢慢離開。片子在這一刻用了誇張的手法,靜去了所有的聲音,只留下男學生飛出胸膛的心,像玻璃落地般脆脆地在空中散去,散去,久久迴蕩。
影片中,男學生纏著老師,一遍又一遍地求道:「老師,求求你跟學校說一聲,把我從理科班調到文科班。老師,我求求你……」
一點一滴,每一個鏡頭都是我和他共同擁有的。這真實讓我有如回到了曾經。而我看得更清更清的是男學生一次次受到冷遇後的心傷。
我們也有過最長時間的對話。那是高三的下學期。
影片中,男學生坐在女學生的旁邊,反反覆覆地唱著《夢醒時分》的最後那句歌詞——有些事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女學生轉過頭去,這是女學生第一次主動和男學生說話。
女學生說:「不要唱了,調子不對,我教你怎麼唱吧。」男學生:「好啊。」女學生在這時卻反悔:「現在不行,等我有時間吧。」男學生也不為難她,說:「那你把歌詞先幫我寫下來好不好?」女學生說:
「好。」男學生坐到女學生的旁邊,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好歌詞。
這時的影片,在空中,用花開的聲音,把男學生早已四處飛散的心聚攏到一起,慢慢地又飛回男學生的體內。
男學生把女學生遞給他的歌詞,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進上衣口袋中,說:「真的是有些人永遠都不用去等嗎?」男學生的眼眸中渴望答案。
女學生輕輕說:「有些事你現在不必問。」
那的確是我們最長時間的一次對話。也是最後一次。在那對話中,我一直以為等我長大後,自會給他一個答案。可是我那時太過天真,我忘了,我們在一起只有三年的時間,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三年中長大。
一切都是真實的,惟一不同的是,影片中的女學生知道三年的時光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女學生在畢業前的最後一天接受了男學生的愛意。
影片的結尾,男學生和女學生已成了男人和女人。在這時,導演完全打亂了影片一開始所講述的時代背景,把男女主人公放進了古時。
導演所營造的氛圍是典型的男耕女織。影片中,男人和女人各自穿著短衫和長裙。男人在田間耕種,女人在田頭的小屋外一邊看著田裡流汗的男人,一邊在織布。女人的臉上溢滿了幸福。
結尾:在一片金黃色的麥田裡,男人從身後,輕輕地擁住女人。
男人說:「我愛你,不用很久,一生一世就夠了。」
我的淚落了下來。
現代人的腳步是匆忙的,誰對誰還能有幾個三年的時間用來付出?用來等待?用來接受傷害?
我落著淚查詢了文禮所住酒店的電話號碼,問清了文禮的房間,我在一家蛋糕店訂了一個生日蛋糕,留下了文禮的地址,然後,我去了一家茶樓,坐在鋼琴前,用手機撥通了文禮的房間電話。
我聽到文禮在電話的那端略有些低沉地說:
「餵……」我沒有回答,含著淚彈奏了《夢醒時分》,爾後,輕輕地掛了線。如果這首整整欠了他8年的歌,能讓他知曉我心底的歉意,我的心會因此平靜得多。
再一年的春天,女兒已經兩歲了。
她從柜子裡翻出了文禮留給我的帶子,問我是什麼。我說:「這是一部絕版的影片。」女兒想看,我搖頭,把帶子輕輕放回到原處。對絕版的影片來說,它的觀眾只應有兩個人。文禮走後,我再沒有夢到過他。偶爾做噩夢哭喊著醒來,都已是身在丈夫的懷中了。丈夫的輕拍,有別於文禮在夢中的生命之擁,丈夫是在用心輕輕地安撫我。
但我對文禮也並非沒有牽掛。一直以來我都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應該再多些感情的。有如文禮在我心中的位置,這位置很重要,但與愛情無關。我對他的牽掛是親情,是那種雖沒有血緣,可在心靈上卻早已結義的情誼。
文禮的來和去也正是緣於這樣的牽掛,他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的夢在現實中完成。
他要的,只是作為一個成熟男人在現實生活中,為自己過去不可更改的生命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他所追求的,是許多成年人不敢追求的——了無遺憾。
我是懂他的,我一直都記得他在影片中說的那句話——不用太久,一生一世就夠了。這個一生一世,不是我們之間的彼此承諾,而是我們對各自婚姻的承諾。
每一天晚上,看著丈夫和女兒坐在床上,排著隊等我給他們洗腳,我的心是暖的。如果能夠給一個人洗一生一世的腳,也未嘗不是愛情。現實的愛情。下面是我吉他彈唱的音頻和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