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朋友都把錢花在卡拉OK和酒吧裡,我拿錢去買自己想看的書,這些書後來替我賺到了過萬倍的回報,這是我學到的第一個人生秘密。」
當初說把經營純正港味的《志明與春嬌》續集拿到內地拍,幾乎也嚇跑了投資人,合拍政策出了十幾年,「四不像、兩不靠」的合拍片早成為業內詬病頗深的癥結,而彭浩翔的主意,明擺著是要逆合拍之大不韙,沒有香港哪來的香港愛情故事,而且內地拍片限制諸多,那麼沒底線的彭浩翔怎麼能有空間。
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當年拍出如《維多利亞一號》直面香港社會最現實的生存窘境,但血腥黑色致極,或者如《破事》,情色三級甚至低俗的彭浩翔,到了北京,竟把《春嬌和志明》的故事講得樂而不淫,清爽整潔,內地公映版也是沒刪沒剪。「合版了也不失港味,這次是要示範告訴大家,合拍片不是一定會水土不服,『牛』的人,還是能弄出『牛』的片,不好意思,下次片子不好看時別人再不能全賴到合拍制度身上了。」
電影《春嬌和志明》劇照
所以導演自己看前作《志明與春嬌》抑或現在的《春嬌和志明》,真正用來打動觀眾的是自己做「婦女之友」的強大能力——戳穿那些情愛背後的真相,他想跟痴男怨女們分享一些真相:「比如,愛情從來都像球場裡經營小食部一樣,沒人有義務去為球場經營一個小食部。同樣,市政局也沒規定一定要把小食部的經營權批給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合則來,不合則去。」
於是對彭浩翔來說,嬉笑怒罵或者深情款款,都不如這樣的段落得意,餘春嬌說她要搬回媽媽家,張志明回來看到這個紙條,第二個鏡頭就是他在打遊戲機。這麼寫因為他心裡是覺得本該如此。「誰知道身邊的男男女女卻紛紛和我大喊:一模一樣!女生跟男生吵架,說要分手,一掛電話女生就一直在哭,一直在找朋友談這個事情,男生真的就去打遊戲機,因為男生就是這樣啊。我才不怕有些男生說,哎呀,導演你不要把這種東西說出來,相反,我覺得我就要直接把這種關係說出來。」
「講故事便能打動到別人」的能力,彭浩翔早已自信。最初寫小說,還不過十五六歲,體育很差,念書很差,寫作成了唯一的吸引女孩注意的可能。「恰好嘴賤是我的毛病,也是我的特長,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嘴賤,小時候因為這樣總被爸爸媽媽打,後來我好奇怪別人看了我寫的段子都會笑,才發覺這是我的優勢所在,而我的長處不多,必須得努力經營。」
少年時開始大量閱讀,不過是把那些香港街邊的各種低俗小報無一例外地買回家,文章也接二連三地發表,但彭媽媽不屑,說《明報》才是知識分子的報紙,有本事就到那裡發表一篇文章看看。令人大吃一驚的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明報》上署名彭浩翔的文章就出現了。
開始獨立生活,又覺得非得把嘴賤的本事發展成賺錢的工具,寫文章肯定不夠,那不如做導演,買回家各種電影錄像帶,研究出的第一條結論是,好的導演都自己編劇,那麼該從編劇做起。立刻去報名參加一個編劇訓練班:「也不是衝著課堂上學到知識去的,只是覺得講課的那位老師肯定是進入這一行的最佳捷徑。」
彭浩翔的朋友圈本來就極廣,自然很快也跟那個老師混成了知己莫逆,不久去了臺灣念書,喝酒泡妞,半年時間就花光了家裡給的四年學費,走投無路的時候還真是被這位編劇訓練班老師撈回香港,進入電視臺工作,跟班、表演、導演、製片、主持,五年時間磨出了十八般武藝。
終於是取光了存摺裡的十幾萬塊港幣,拍了一部名為《暑期作業》的短片,雖然10分鐘而已,但輕鬆闖過了最難的機會關。從《買兇拍人》到《春嬌和志明》,彭浩翔似乎立志全能,題材四面出擊,影像也強調顛覆。雖然有人說他的電影中有許多他人的影子,但「抄襲」二字卻總是用得不妥,這倒有口皆碑地成了彭浩翔的高明與法寶。
彭浩翔覺得,現實主義人生態度和藝術家人格之間並不矛盾,如身為男生和敷面膜、修指甲之間並不矛盾,同理還有很多。「從25歲後開始,我就一直告訴自己,只會幹我感覺快樂的活,我慶幸,到目前為止仍能保持。現在我年紀大了,仍保持這種心態但有微調,我最多只會用我1/3時間去幹我感覺快樂的活,其餘2/3就用於放空自己和純粹感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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