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超級變變變》那樣生活,蠢到家也真實到家

2021-02-12 新周刊

日本綜藝節目《全日本仮裝大賞》。

這個「全日本二貨大全」電視節目,改變了日本普通人的創造能力,也改善了許多家庭冷淡的關係。

 

文/庫索

哪一檔日本綜藝海外知名度最高?相信大多數中國觀眾會力挺NTV電視臺的老牌節目《全日本仮裝大賞》——自1997年臺灣全民電視公司將該節目引進後,它有了另一個我們耳熟能詳的名字:《超級變變變》。

《超級變變變》第64回前,只由萩本欽一(中)主持;第65回後,香取慎吾(右)加入主持。左邊為AKB48初期成員篠田麻裡子。

自1979年12月31日播出第一屆起,《超級變變變》已經連續舉辦了37年。在日本,它被譽為是「最長壽的電視節目」,也是「最具人氣、最有創意的綜藝節目」。

在「真人秀」還未構成電視節目概念的年代裡,《超級變變變》推出的初衷只是政府為了激發國民創造力,所以它門檻極低:人人都可參加,只需充分發揮想像力,利用肢體語言和輔助道具,變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來。但它又難度極大:只有三分鐘時間,既要表演得創新傳神,最好又要博人捧腹大笑。

第93回優秀作品,三個孩子和媽媽扮演一顆「毛豆」。


在這個節目裡,評委們對一個參賽作品最高的褒獎是:「簡直蠢到家了啊!」

在體現普通人的表演創造力上,確實後來者都不及《超級變變變》做得成功。一個具有說服力的例子是:百事可樂公司就曾因它折服,以節目中某個冠軍作品為藍本,創造出流行一時的商業廣告。

同時說它是「全日本二貨大全」也不為過。平民從島國四面八方趕來,帶著他們各自難以琢磨的地域性笑點,展現那些自製的簡陋道具,大多數時候還需要喘著粗氣自己伴唱背景音樂,因此不乏賣力演出卻一臉痛苦狀、群魔亂舞的穿幫者。

1985年的優勝作品。

有人把肚皮塗成紅色捲起一團假裝蘋果,有人Cos巨大的蟑螂亂爬,有人帶來一個巨型耳朵站在臺上挖耳屎——這些都是優秀作品。還有二人組為了表演火山噴發,裹了幾十層紅色衣服,他們唯一的表演是大吼大叫著把衣服脫下往外扔,居然因此拿到了20萬日元獎金,評委語:「我第一次知道脫衣服也需要費力氣啊。」在這個節目裡,評委們對一個參賽作品最高的褒獎是:「簡直蠢到家了啊!」

有人假扮一隻時鐘。


搞怪和惡趣味並不是日本人熱衷於《超級變變變》的唯一原因,它的生命力也來自生活化。不少觀眾對一個叫「微風中吹來吹去的衣服」的表演印象深刻:參賽者每個人都偽裝成一件被掛在衣架上的衣服,然後身體一致擺動,好似衣服被微風吹拂。

縱觀歷年來在這檔節目中拿到滿分的表演,沒有一個是大規模的華麗巨製,反倒都是類似這般從生活中小細節入手:啤酒泡沫、拉麵、衝浪、保齡球、桌球、海龜產卵、情侶吵架、屋簷上的水滴、巖壁上的燕子、牽牛花的生長過程、摔碎在地上的雞蛋、體操室鏡子中的人像、踩到口香糖的鞋子、上班途中的新幹線拉環……一個中年男子,手忙腳亂扮演各種廚房用具,從菜刀、蒸籠,到絞肉器、切蛋器和研磨棒,引發現場一片掌聲雷動。

1996年優勝作品「微風中吹來吹去的衣服」。

《超級變變變》的製作方曾經公布了10個「交戰守則」,包括:即使同一個主題但做法不同也可能得高分、不一定要將身體都包起來、變裝不是演戲、變裝跟旁白才是重點、道具的選擇也是重點之一、要反覆練習、團隊精神很重要、一個人也要加油等等——確實有用,有人只需扮一個熨鬥、一個鬧鐘或是一個刨冰機,也能拿到滿分。

一杯滋滋冒泡的啤酒。

一個日本家庭因為參加《超級變變變》,每晚都要聚在一起排練,因此緩和了淡漠的親子關係。

與後來的真人秀節目不同,《超級變變變》沒有包裝出一個藝人,亦沒有成名過一個明星。電視臺對它的定位是「一檔家庭節目」,參賽者絡繹不絕,更像是把這個舞臺當做是小群體間自娛自樂的「社團活動」。

有人把《超級變變變》看做是日本全民創意運動的表徵。雖然參賽的不乏單兵作戰者,亦有經典的「傻瓜二人組」,但更多時候以十幾二十人組成的小團隊居多:有人扮演主角,有人扮演道具,更多人扮演著「神秘黑衣人」,和茫茫背景融為一體。

打「籃球」。

常見的參賽組中,年紀最小的僅五六歲,年紀最大的有七八十歲,祖孫三代齊齊登場,名副其實的全家總動員;更高頻率出現的組合是老師帶領一班同學集體上陣,表演完大家一起感嘆「努力了三個月,終於成功了,以後會更加努力的!」有尋找業餘樂趣的公司同事,也有閒得無聊的主婦聯盟,難怪海外觀眾不住感嘆:「日本人果然喜歡團體活動啊!」

有人假扮蒸汽機車,蒸汽是車頭的演員同時抽十幾支香菸抽出來的。


有新聞說,一個日本家庭因為參加《超級變變變》,每晚都要聚在一起排練,因此緩和了淡漠的親子關係。真實性無從考證,但確實每年有好幾千組合投入到這項比賽中來,能贏得100萬日元冠軍獎金的只有唯一一組,有參賽者光是製作道具就會花去30萬日元,被主持人吐槽:「那至少要拿到亞軍才能回本啊!」

梶原比出樹的作品《桌球》。

這個節目中最神秘的參賽者名叫梶原比出樹,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至今勝出過6次,被稱為「《超級變變變》的皇者」,梶原與6個同事一起出演的《桌球》已經是《超級變變變》神一般的代表作,但除了在節目上的那三分鐘以外,他的一切,都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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