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迅的這首歌講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故事:
男主是個小職員,下班了,被老闆罵了,垂頭喪氣走在路上,路過一條小巷,看見有個小木桌,木桌後頭坐著一個算命先生,旗號打著「夢大師」。
男主就想,今天這麼衰,我去算一卦吧。
他坐下,手伸出來,問夢大師,「我的命怎麼樣?」
夢大師說,「很好啊,你一生會大富大貴,有車有房,有美妻和孝順的兒子,老到100歲才閉眼,沒有任何遺憾。」
男主愣住:「這也太假了吧。」
夢大師說,「這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人生結局嗎?」
男主心想,也對,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死法。可是我聽到之後為什麼反而會覺得沒勁呢?
耗盡你要爭的氣
流連你尺軀之地
造就你嗅不到的景氣
完成要你演的戲
成全了人間通俗喜劇
笑到死
夢大師一笑:「你這結局都不滿意,那麼你還想算什麼卦?你這人生都不滿意,你還活得那麼費勁幹嘛?那就不要算命了,活著便是。」
男主一愣。
夢大師捋了捋鬍子,「恕我直言,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垃圾。」
「垃圾?」男主大吃一驚。
運程未算都不用算
螺絲釘未斷
給機器運轉
而後夢大師開始闡述他的觀點:
我們每個人都不過是世界上的一條寄生蟲罷了,毫無貢獻地活著,徒增地球重量,讓地球轉得更慢。
人往高處走,但意外天天有。
我們阻止得了意外嗎?
不行。突然的哪一天就沒了。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看過的每一條河、每一片海的下頭埋葬了多少千百年的冤魂孤鬼?
生似,蜉,蝣
消失了叫地球會轉得 更久
何必等生鏽
水向下流
沉底的位位都有眼有口,有手
面目模糊不入鏡頭
倘若人生是洪流,只有一個諾亞方舟,出人頭地的才能乘坐方舟,才能流芳百世。
那個概率有多少?
十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
大部分的人命運早就註定了,只有少數人能「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你就別拼了。
夢大師拍拍男主的肩膀,其實他看出了男主由於工作的壓力一直很鬱悶,相由心生。
夢大師希望能夠開導男主灑脫一點。
無聊地奮鬥
無權留在方舟
在洪流下怎出走
命定了百家的姓
遺傳了重複的命
遺忘哪個竄改你劇情
男主不甘心,他說,「我這麼努力的打工,我一定可以出人頭地,那些大人物的格言都說了,百分之一的天份加上百分九十九的努力,就會贏!」
「那些大人物都是開玩笑騙你的啊!」夢大師說,「愛迪生家裡沒電發明了電燈,愛因斯坦搞了時空穿越相對論,賈伯斯覺得電腦太low弄了蘋果,人家啥智商你啥智商你想過了嗎?」
男主頭一垂,也對,他忘了原來那些成功的人其實都是天才。
他哭了,原來人生是一場徒勞。
完成了要打的拼
維持了要超穩定的定
有幾星
大人物最懂開玩笑
誰都很重要
又被誰忘掉
夢大師說,對,人生就是一場徒勞,毫無用處,所以不需要努力,因為努力也不會有結果。
就好好活著,凡事隨緣,不爭不拼,愛咋滴咋滴。
像一個低等動物,吃飽穿暖。
不要想著流芳百世,你會灑脫快樂的多。
快活莫過於不奢望成就
非精英便靠後
永沒有傳記
最大 那 幸福就是被遺留
男主想通了,他掏出錢買單。
他問,「大師,我可以知道你的全名嗎?」
夢大師說,「外面人都叫我夢大師,你要是給個面子叫我阿貓阿狗就可以。」
「怎麼可以這麼隨意?」男主吃驚。
夢大師說,名字重要嗎?你能記得一個名字多久?它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既然我們都是混得不怎麼樣、沒本事的人,就叫阿貓阿狗不好嗎?
你認為我叫阿貓,我就是阿貓。
你當我是狗,我就是狗。
我們都是貪生怕死的阿貓阿狗。
若有一天,真有一天,世界毀滅前有一艘諾亞方舟,我們都不是科學家、都不是啥特別有貢獻的人,我們肯定都上不了船。
到那天,陸地不見,我們都會漂浮在海上。
抓著救生包,大喊救命,踢下一個少一個。
一群阿貓阿狗,一群貪生怕死的人間小丑。
其實不用等那一天,我們現在不也是這樣如低等動物般「搶食奪肉」的活著,對嗎?
高姓大名
怎麼他竟敢叫你阿貓 阿狗
連真名都剋扣
一下 洪流
隨便衝走幾多個也有手 有口
大難臨頭才 活 現鏡頭
無聊地奮鬥
無權留在方舟
無緣做歷史的小丑
以上故事雖然有虛構的充分,但所表達的正是這首名叫《阿貓阿狗》的歌曲含義。
「阿貓阿狗」在字面的意思為舊時人們常用的小名。引申為任何輕賤的,不值得重視的人。
在這首歌曲中所表達的是大眾,其實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凡的,苦苦掙扎,活得像小人。
所以這首歌的詞作者梁偉文採用的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極端寫法。
他認為努力、奮鬥無用。
所以人們應該隨遇而安、快樂生活。
他認為在座的都不會成功,一切都是命。
所以規勸聽歌的人要釋然,「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這是一種極度超然的人生感悟。
在香港這個大城市太多人過得緊繃繃,壓力滿滿。梁偉文用歌詞換了一種形式,希望勸慰人們得過且過,別太累。
《阿貓阿狗》作曲人是Jimmy Fung。
坦誠來說,這首歌的作曲就是一首「必紅」的旋律,但很遺憾,對不起了,這首歌就是不想紅。
它用了必紅的旋律配合超級生澀的歌詞,就是想要實驗性的討論點什麼。
它出自陳奕迅2013年的專輯《the key》。
不光是這首《阿貓阿狗》,整張專輯每一首歌都是毫無市場,毫無求生欲。
例如歌曲《主旋律》借情侶關係講相處之道;
《告別娑婆》講述不可抗拒的宿命論,藉此歌探討生存意義,關涉輪迴、無常、因果。
《任我行》說的是我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自我。
整張專輯的意義如同封面插圖,看不懂。
但是封面創作者梁偉庭說了這插圖的意義:
有兩個外星人來到地球,坐在兩棵被砍掉的樹樁上,看到地球人正在破壞自己居住的生態環境。
中間那顆叫『梅爾卡巴』的星星就是『The Key』,是人體能量的一個標誌,同時也代表著地球人應該追求的一種正能量。
外星人早已知道該怎樣去運用這種能量,而我們則還在追尋『如何活得更好』、『如何過得開心一點』的答案。」
生命是相對論,而衡量的度取決於你的心。
《阿貓阿狗》的人生感悟不是《愛得太遲》、《shall we talk》那樣溫暖人心的,它更超然。
如歌詞的最後一段——
談完了渺小的愛
延長世界多一代
問問哪個想改變未來
完成要你比的賽
捱完了你肯忍受的害
你喝彩
我們每個人活著就是在「爭」,結婚生子留下後代。
我們的教育改變子女,冥冥中就是在改變歷史未來。我們的子女的子女可能會再度改變未來。
世界因為「我」的蝴蝶效應會在千百年後產生巨變。
「我」雖然平凡,卻也偉大。
值得為千千萬萬活著的平凡的「我」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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