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頂級渣女」,到底有多狠?

文/布瑞五

最近，《流金歲月》播完了。

近幾年，《喜寶》《我的前半生》等亦舒作品相繼影視化。

熱情似火的朱鎖鎖，受夠寄人籬下，早早步入社會，沒學歷、沒背景，靠著一個又一個男人提攜，過得風生水起；

野心勃勃、精明練達的喜寶，要讀書，要吃好的用好的，要熱烈的愛情，還要很多很多錢，做了有錢人的情婦。

電影《喜寶》《玫瑰的故事》

好女人上天堂，壞女人走四方。亦舒筆下的「渣女」，是每個乖乖女又愛又恨、想做不敢做的白月光。

故事照進現實，真實世界裡，誰才是真正鮮活的「頂級渣女」？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章小蕙。

亦舒小說《玫瑰的故事》裡，女主角玫瑰生的美：

「圓眼睛，結實的胸脯，玫瑰色的唇。」

「嬌豔欲滴，讓人不敢逼視。」

這分明就是章小蕙嘛——

人人以瘦為美，章小蕙卻豐碩如水蜜桃

撬走閨蜜男友、六親不認的亦舒，是誰都看不上的「刻薄師太」。但她卻說：

「在香港，我最欣賞章小蕙。」

這樣的章小蕙，卻也是港媒口中，「憑一己之力」讓鍾鎮濤和陳姓富豪破產的「頂級渣女」。甚至，一度被「錘死」。

這樣的章小蕙，卻主動承擔2.5億債務。寫時尚專欄、開店帶貨，還清了欠下的錢，逆風翻盤。

順意時談情、扮靚，為大眾築一個浪漫的夢；逆風時千夫所指、人人喊打。她從不解釋，照單全收。

欣賞也好，唾罵也好，章小蕙活得比你我痛快。

2018年，她開了公眾號，分享時尚品味。不追流行、不炒熱點，卻被所有女人追著更，號召力驚人。

前兩天，章小蕙接受微信十周年節目訪談時說：

「女性的路很長，

過了二十多歲，

你還有三十多歲、四十多歲、五十多歲……

大家放鬆一點、開心一點，

學會愛自己。」

57歲的她告訴我們：

你30歲輸掉的愛和錢，50歲以後都能贏回來。

  01  

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人間富貴花，

她到底有多狠？

章小蕙出身書香名門。

她有個詩情畫意的別名——「章蓉舫」

她的爺爺曾做過高官，酷愛詩詞。父親章建國是《文匯報》主編，創辦了加拿大第一家中文電視臺，是香港最早的電視廣告人。

章小蕙和父親章建國

在父親引薦下，章小蕙拍了第一代電視廣告。

她的母親周婉筠，是帶著丫鬟陪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

4歲，章小蕙便跟著母親在連卡佛買衣服。12歲，厭倦了香奈兒的她，遍訪東京最潮的時裝店，淘喜歡的衣服。15歲，她開始收集全世界的時尚雜誌。18歲成人禮，穿的是時裝設計師定製款晚裝。

當然，她絕不只懂扮靚。

出國前，她在香港最好的瑪利諾修院念小學和中學，每天有司機接送，同學是李嘉欣、關之琳、梁詠琪。

成立於1921年的名校瑪利諾修院

16歲，章小蕙隨家人移居加拿大，後來考入多倫多大學，學美術、哲學和文學。

本科畢業後，她不顧父親反對，到紐約的FIT報讀博物館管理碩士，後轉修時裝設計。

章小蕙的好taste，是公認的。亦舒贊她有一股罕見的嫵媚，獨樹一幟：

「真奇怪，時下流行什麼全與她無關，她自有一套。」

她喜歡漂亮衣服。10萬元的裙子只穿一次，同一款Chanel套裝，一次買好幾件不同顏色的，一次活動要準備幾十套名牌衣服，幾十雙鞋子。

一個人的原生家庭，奠定了一個人一生的底氣。

這個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公主，從小被寵愛，眼界開闊，是名副其實的人間富貴花。

  02  

「出軌傍富豪，讓兩個男人破產」：

她到底有多渣？

這樣的公主，卻不愛王子。

那年，紅透半邊天的鐘鎮濤，一改以往摳門的作風，像迎娶公主似的，為她打造了一場300萬港幣的夢幻婚禮。

她下嫁給了自己的「騎士」。

他們是一見鍾情。時間追溯到鍾鎮濤去加拿大演出。在朋友的宴會上，他第一次見到章小蕙，便驚為天人。

當時的她，「頭髮烏黑厚亮，翻著波浪，眼睛圓咕嚕的，靜靜地坐在那兒，比任何一個女明星都美，更要命的是對誰都能電力十足，無時無刻不釋放媚態。」

而章小蕙後來回憶那次初遇，則說：

「一看見他，我就看到很多星星。」

臺視訪談節目《玫瑰之約》

彼時，章小蕙在紐約念碩士，已有男朋友。鍾鎮濤問她要電話，她沒給。

後來，她和男友分手，放假回香港時，又遇到鍾鎮濤。這次她感慨有緣，終於肯留下電話。

假期結束，章小蕙回紐約上課。他們開始每天瘋狂地打電話。晚上下了課，章小蕙躺在床上拿著電話一直講，講到兩個人都睡著，也沒掛電話。

眼看快到章小蕙的生日，鍾鎮濤卻突然說自己最近會很忙，暫時不要打電話給他。

日子越來越臨近，鍾鎮濤突然告訴章小蕙，他買了生日禮物寄給她，讓她去取。到了約定的地點，她發現哪有什麼禮物，是鍾鎮濤本人站在那裡。

原來，他偷偷買了機票飛到紐約，把自己作為禮物送給她。

熱戀時的章小蕙和鍾鎮濤

相距遙遠，但感情卻越來越深。情到濃時。兩人向章父下跪，懇求長輩的祝福。

鍾鎮濤知道章小蕙從小被富養，還曾許下承諾：

婚後每個月給她三萬塊，還有無限額的附屬卡來買衣服。

終於，他們結婚了。

頂流巨星+白富美，羨煞旁人。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

那時，他們確實是熱烈愛過的吧

從此，章小蕙半隻腳踏入了娛樂圈。

她和鍾鎮濤一起上節目、錄歌，其中最出名的，是《梅花烙》片尾曲《你是我心底的烙印》。

婚後，兩人還有了愛情的結晶——兒子鍾嘉浚和女兒鍾嘉晴。

然而，好景不長。

1998年，鍾鎮濤和章小蕙投資失敗，5間豪宅都被沒收作抵押。除此之外，還欠下2.5億港幣巨債。

鍾鎮濤為免去債務，向香港法院申請破產，將所有債務都推給章小蕙。

離婚後，鍾鎮濤還曾出書、寫歌，揶揄諷刺她揮霍無度，還炮轟她出軌陳曜旻，讓他忍無可忍。

她成了禍水、敗家女、喪門星。

那時，擔保人陳曜旻也申請了破產。

於是，媒體全都站在了男人們那邊，說她：

「憑一己之力，敗光了兩個男人的家產」。

「撈女，結了婚還不安分。」

「踢開鍾鎮濤傍富商，不勞而獲繼續當富太太。」

更有甚者，直接罵她是「香港第一敗家女」。

  03  

背上罵名，欠下負債，還被家暴

她到底有多慘？

可是，章小蕙真的這麼不堪嗎？

事實上，她生下孩子後，和丈夫的感情變淡，鍾鎮濤很早就不再管她的開銷了。

章小蕙（章瑄桐）：96年他已停止負擔我的開支

兩人離婚前已分居，屬於開放式關係（open relationship），章小蕙身邊有了陳曜旻，鍾鎮濤身邊也有了範姜。雙方對此，是默許的。

至於港媒說的，「憑一己之力讓兩個男人破產」，更是誇張。

1998年，時值亞洲金融危機。兩個男人先後負債、破產，和投資環境有很大關係。和章小蕙愛買包買衣服，關係並不大。

而媒體口中的「踢開鍾鎮濤傍富豪，不勞而獲繼續當富太太」，也經不起推敲——

章小蕙愛花錢是真的。但，她從沒想過要傍豪門，她本身就是豪門。

她在意的，從來不是男人的財產，而是內涵、頭腦。

當初，父親反對婚事，就是希望她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而她力排眾議，看中的，是鍾鎮濤這個人。

她和鍾鎮濤認識太早、結婚太快。兩個三觀南轅北轍的人結合，很多問題，婚後才一一暴露出來。

陳曜旻的介入，讓婚姻名存實亡的章小蕙，感到有人疼自己，便與他交往了。

把章小蕙推向風口浪尖的，是這張照片

《流金歲月》裡的富家千金蔣南孫「先要幸福，再要體面」，章小蕙也一樣，敢愛敢恨、渴求愛情。

她又一次選擇了遵從內心。

即便被千夫所指。

但她卻並不知道，這次愛上的是一個渣男。還是會家暴的那種。

最嚴重一次，她被陳曜旻從後面飛踢一腳，差點癱瘓。

這不是空穴來風。陳曜旻的前妻鍾璧澤，肺癌末期病重在床，同樣遭到過家暴，並發聲控訴了陳曜旻。

比起出軌，鍾璧澤更忿恨的是愛人侮辱自己的尊嚴——

「他打我，大力摑我的後腦，還說：『你看你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看到就反胃！』我很傷心，覺得很沒尊嚴，我是個病人呀，為了保護自己，我在枕頭底下放了把刀，他再打我、侮辱我，我就跟他拼！」鍾璧澤激動地說。

當然，章小蕙成為了第三者是事實，她也承認了。

只不過，她並非主動勾引有婦之夫，更不是丈夫破產就另找金主。

而且這也不意味著她就要把不屬於自己的髒水，全都吞下。

在離婚後最落魄時，章小蕙帶著兩個孩子，沒有房子和工作，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錢養家。有人給過她空白支票，金額隨便填的那種，但她並沒有接受。

只不過，牆倒眾人推。無良媒體什麼話都敢往章小惠身上放，沒人在意事實。

就這樣，她成了「渣女」。

  04  

打官司、開店寫稿、還債、戀愛，

做「渣女」有多爽？

打不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強大。

不願破產的章小蕙，獨自承擔下2.5億債務。有人問她，你有沒有想過自殺？

她笑笑說：

「為什麼要死呢？

睡個好覺吃頓飽飯，

有力氣想清楚，好好面對問題。」

她找個了公司打工，被狗仔拍到背影，寫道：

「看屁股就知道淫賤」。

她沒認慫，一口氣把那家報社告到倒閉，還勸記者「從良」。

然而，公司還是以負面新聞太多，解僱了她。

人人笑她買到落魄。但最慘時，也正是「買買買」的好品味，救了她。

每次被拍到，穿什麼都有人問。無奈之下，她開始了「朋友圈代購」， 幫人從國外買衣服。

同時，她也在報社開專欄，月薪5萬港幣。每周更新近20篇，每天只睡4、5個小時。

這期間，她還出了兩本書《品味01》《品味01》，分享穿搭技巧、生活品味。

刊於《星島日報》的文章 / 書籍內頁

不可否認，她的文筆是極好的。

在那個還沒有口紅色號的年代，她這樣形容一種口紅的顏色：

「是法國文藝主角沒化妝的唇上的自然暗紅，

或是剛接吻後的雙唇顏色。」

不戀物，寫不出這樣的句子。字裡行間，她仿佛在和物質戀愛。

靠著稿費，她開了自己的時裝買手店。店裡的一款羊毛披肩「shahtoosh」，儘管售價高達8000港幣，還是被一搶而空。

章小蕙趴在不同色的shahtoosh披肩上

除此之外，她還帶起了香港二手衫的風潮。要真正走在潮流之前，就得放棄潮流。而章小蕙就是這樣。

憑藉這樣的好品味，開店10天就回了本。3年下來，賺了6400萬港幣。

自稱大花瓶、大懶蟲的她，憑藉雙手還清了2.5億巨債，逆風翻盤。

以今天的眼光看，專欄為她的店背了書，間接做了流量入口。

今天明星、網紅紛紛開始直播帶貨。而在那個網絡不發達的年代，章小蕙就已經是初代KOL、帶貨鼻祖。她的成功，絕非運氣。

「這雙手雖小，但是我的手。」

亦舒說，做人最緊要是姿態好看。

章小蕙做到了。離婚後，她依然穿最新最靚的衫去逛街。去超市買菜，也打扮得體。

即便在10年還債的艱辛日子裡，她也從未停止過熱愛生活。

離婚後，章小蕙繼續戀愛。人生下半場，對待愛情，她還是像個少女般天真，而內心又更加篤定。

最近的訪談有人問她：「做公眾號是不是缺錢？」

她直言不諱：

「錢從來都是缺的。」

我行我素、笑罵由人。

章小蕙確實算不上好女人。但這朵爛玫瑰，至今還在泥土裡怒放。

  03  

好女人上天堂，壞女人走四方

從古至今，中國的好女人，太多了。

紅樓夢裡，謹小慎微的秦可卿，為了做賈家周到的好媳婦，處處委屈自己、取悅別人。

她是賢惠溫順的好妻子，好到不被人珍視。過了新婚的熱乎勁兒，就被丈夫當做舊花瓶，冷落在一邊。

面對公公的關懷憐愛，她沒有抗拒、也無力擺脫，但內心又充滿了罪惡感。身心的煎熬，最終讓她在深夜拿起白綾，結束了生命。

面對一段不適合的愛情，要拒絕。而好女人往往不懂得。

她們拼盡了全力、委屈了自己、討好了別人，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嘴甜心狠、兩面三刀的王熙鳳，是紅樓夢裡出了名了惡女。面對賈瑞的調戲，她假意周旋，設計害死了賈瑞。

一個早逝、一個卻活到最後，王熙鳳和秦可卿，命運完全不同。

歷經世事滄桑的藍潔瑛

壞女人不會和爛人糾纏。而好女人，往往為情所困、為世俗所累，消耗完自己，甚至搭上人生。

「渣女」章小蕙佔據港媒版面的那幾年，另一個霸屏的是「痴女」藍潔瑛。

同年出生的她們，同樣遇人不淑，同樣被媒體口誅筆伐。際遇卻很不一樣。

生活中，也往往是好女人吃虧。

我的朋友小A，是個賢惠的妻子。自己省吃儉用，錢留下來給丈夫、孩子用。長輩誇她：這麼好的媳婦兒，打著燈籠都難找。

結果上個月，她跑來和我哭訴，說丈夫出軌了。

好女人像狗，忠實顧家，壞女人像狼，自由不羈。偏偏很多人寧願被狼咬，也不願被狗護。

當然，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只是，見過了太多委曲求全、自我犧牲的好女人，倒是希望好女人們，也能學學渣女身上的那股勁兒——

1. 學渣女的理性，不做「戀愛腦」。

愛情很重要，但戀愛可以，絕不要飛蛾撲火。

遇人不淑沒什麼，及時止損就可以了。誰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失戀了，可以復盤，但別沉溺。你可以哭一個晚上，但第二天，麻煩你好好工作、努力生活。

愛情不是全部，沒有男人不會死。

2. 學渣女，多愛自己、好好賺錢。

有多少女人結婚生孩子後，為了家庭付出所有，卻太過緊張。她們常常放大了丈夫和孩子的一言一行。丈夫的一句冷言冷語、孩子的一次考試成績，都能讓自己食不下咽。

你已經做得很好，卻為何還不快樂？

麻煩你，多分點心給自己，好嗎？經濟和精神上，都做個獨立的女人。讓自己快樂，才能讓你愛的人快樂。

3. 學渣女的情商，嘴甜心狠。

渣女兩面三刀、左右逢源，你可能不恥。但事實上，嘴巴甜一點、心腸硬一點，就是會活得比較精彩啊。

她們每次溝通，總是努力表達自己，因為明白，別人沒有義務、也沒有時間去猜你。

她們每次見面，總是會多誇你幾句，因為明白，嘴欠不是真性情，也沒人欠自己。

她們嘴甜，但不聖母，也不會想著去做拯救世界的神奇女俠。

她們總是先把自己過好，再去拯救別人。

4. 學渣女的自信，打好每張牌。

在渣女眼裡，自己就是最美的。這樣的女人，你說她自戀也好、自負也罷，總好過自怨自艾吧。

她們不會浪費時間。因為知道，人生就是手腳快的人贏，只是傻傻看著，就什麼都得不到。

因為自信，所以遇到任何逆境，都不會怨天尤人。要撐住一口氣，逆天改命。

因為自信，所以懂得與自己的缺點共存、與人生的遺憾達成諒解。她們，不是完美主義者。

自信的人，未必那麼喜歡自己，但她們絕不想成為別人。

她們，永遠不會被任何人PUA。

5. 學渣女的爽快，拿得起放得下。

渣女，選擇性失憶。

你若問她「最難過的事情是什麼？」她可能會回你：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

她們，拿得起放得下。

6. 學渣女的韌勁，能屈能伸。

渣女不要臉。

她們不為世俗所累，也不會被風言風語打敗。

她們能享受最好的，也能承擔最壞的。順境中盡情發光、亮瞎眾人，逆境中，也能放下身段，韜光養晦。

她們不抱怨、不解釋，而是好好利用現有的資源，做妥每一件事。沒什麼能難倒她們。

當然，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絕不是鼓勵大家做渣女！

因為，做壞女人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道德的凝視、輿論的討伐、旁人的目光，都是無形的鞭撻。壞女人，往往是孤獨的，被誤讀的。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普通的我們，做不成徹頭徹尾的壞女人。

但至少，我們可以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成為一隻不獵殺他人、也狠狠活出鋒芒的狼。

一個老人決定跳江，沒有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