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背叛的感覺要屬最要命的幾種感覺之一了,恐怕自己怎麼也想不到原來自己的頭腦可以那麼清醒,轉得那麼快,記得那麼分毫不差,舊帳會被瞬間翻出來完,加加減減最後給自己個負數——你從我這得到那麼多,為什麼還要背叛我?
只不過對方和自己的算法是一樣的,他也能給自己算出來個負數,不信倆人見面指定吵起來,而且誰也沒法說服誰,他的演算最終結果是:正是我給自己算出這麼大一個負數,我才要跟你立即劃清界限。
《易·繫辭》有云:「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遊,失其守者其辭屈。」
這是能看出來的,如果自己看不出來等到事情都發生了才回過神來,那其實不是別人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問題。
所謂「將叛之人其辭慚」,在《大明王朝1566》裡,馬寧遠在決定參與「毀堤淹田」之後,拿著山參給胡宗憲送去,言談間表情、語氣一反常態,最可疑的是作為胡宗憲最聽話的心腹,馬寧遠竟然一反常態犯胡宗憲的忌諱去給他送禮,這就說明他是要鐵了心繼續犯胡宗憲的忌諱了;
所謂「中心疑者其辭枝」,現下正在熱播的《大秦賦》中的趙王趙歇即在此列,此人腦子極快卻是因為多疑才快起來,多疑自然不會踏實,也順理成章地會橫生枝節,趙歇其實是被抓住這個弱點被秦國利用自己打敗了自己;
所謂「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這很好理解,再好的命也會被自己嘰嘰喳喳沒了,所以,還是不要學那套「表現」自己的東西,很淺;
所謂「誣善之人其辭遊」,搬弄是非者是禁不住反問的,你可以聽他說,但一旦被反問定然是軟弱無力,而其人定會準備一套嚴密邏輯來應對,破綻卻正在「滴水不漏」上,那個狀態、氣場就全露了;
所謂「失其守者其辭屈」,丟了氣節的人不敢抬頭,更不要談應對了。然而這也只是對一般人來說,只不過對一般人來說也就夠了,我們尚沒有機緣去體會「」大偽似忠」。
說了這麼多是為了言明反叛是可以覺察的,否則哪來機會挫敗那麼多的陰謀?
所以最終的「原諒」並不是原諒別人,而是原諒自己的失察,會背叛的人根本不會在乎你原不原諒他,否則他何以會叛?這還是人跟自己的關係——為什麼覺得他需要原諒?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問題。
因為有的「內化」模式就是這樣,如果通過某些做法希望自己被原諒,那只是自以為,大概別人如此做自己就會原諒別人。但別人不是,人家是吃定你了,一定是自己可以被這樣對待,大概平時也是無所謂一些「小叛」,比如對別人說話不算話並不在意,但這是「大叛」的雛形。
有的人感覺很好的,他能從一個人處理小事的方式中判斷這個人如何處理大事,這其中的關節是判斷「真的不在乎」還是「逆來順受」。
能被人叛者多是「逆來順受」,既如此就怨不得別人,所以,這完全是自己和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