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麗華
如今網絡發達,網民素質參差不齊,就有一些人樂衷混跡於各大網站評論區大放厥詞。他們看到有關藝人的報導,必在後面評論戲子如何如何;看到有關外國的報導,必會評論如果在中國將怎樣怎樣。
這類人在網上有一個特定的稱呼,叫「網絡噴子」。
他們如同現實中的流氓分子,慣以語言暴力傷人,信奉「逮啥噴啥,逮誰噴誰」,而這些人充其量還是低段位的「噴子」。
俗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近日小剖看到一篇長文《那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文藝腔》,署名費蠟齋。 文章批判60後、70後這一批中年婦女附庸風雅地拿起筆寫作,文字歸於套路,陳詞濫調,思想僵化,即便被各大雜誌、報紙副刊發表,也還是透著一股惡俗的文藝腔。
文章中的確有震耳發聵的觀點,值得我等中年婦女思考並去避免及改正,但很多內容就如網絡噴子一樣,為了達到標榜自己的目的而用力過猛。
《那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文藝腔》,文章標題就值得討論一番。
「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三個中性詞修飾「文藝腔」,「文藝腔」則給人拿腔作調的鄙視感。
那麼「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何罪之有要被用來修飾這個貶義詞呢?
作者為了吸引眼球一一解釋這四個詞語,順序卻未從關鍵詞「文藝腔」開始,而是為了達到亮劍特定人群,彰顯觀點分明的目的先從修飾詞開始。
步入中年的女性們,孩子大了,生活定了,情趣安逸起來。一部分講情調的,免不了飽暖思文藝……
少些八卦,遠離麻將,做些風雅的事,自然是極好的。然而由於生活單調,視野窄小,見識膚淺,加之審美偏狹,於是只能寫出些「文藝腔」來。
費蠟君眼中的中年女性像極了解放前纏著裹腳布的小腳老太。
何為豐富的生活?喝酒、旅行、聲色犬馬。
何為寬闊的視野?人的眼睛有大小之分,但終究大不過鬥,既不是廣角攝像頭也不是天文望遠鏡,即使站在最高山峰,也不能將世界萬物盡收眼底。
術業有專攻,60後、70後深耕的領域,對於費蠟君也許白紙一張。
何謂膚淺?何為深刻?只有拼命深挖人性的黑暗、社會的醜惡、滿紙負能量才能謂為深刻嗎?
審美偏狹?一千個人心裡住著一千個哈姆雷特,美的定義不一而足,對於審美又何來偏狹一說。
此之甘怡,彼之砒霜。中年女性有選擇自己以為美的東西的權利,與人與己賞心悅目。
費蠟君用幾百字來寫「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的寫作套路:記敘文的結構,講故事得道理的簡單方法。
從這類作品的結構來看,中年的文藝的婦女拾起的寫作手藝,大概是停留在初中三年級階段的作文水平,看來至少是學會了當年的記敘文結構的。
大多篇幅短小,結構統統為一個故事,外加一個小道理。或者先講故事,以為道理的佐證。或者先點明道理,再說個故事以示論證。總沒忘卻前後呼應的手法,結尾便免不了點一點題。
但無論長短或其他變詐,總是「說故事、講道理」的套路。
數次提到「初中三年級水平」的「記敘文」。記敘文在費蠟君眼裡應該是最簡單低級的文體吧!他在寫文的時候一定一邊寫一邊想:「哎喲喂!這些個記敘文簡直入不了我的眼。」
人吃百樣飯,樹結百樣果,不能說誰就比誰高級些。記敘文作為學生學習的第一種文體必是最常使用的,雖然通俗,但不是低級。
文學世界瑰麗壯闊,各式文體自成一格,從無高低貴賤之分。如果說詩詞歌賦是文學百花園裡的「梅蘭竹菊」,記敘文即使是小小的苔花,也有它的芳華。
讓費蠟君覺得不爽的還有「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的」寫作的內容,
這些道理大多膚淺、流俗,或眾皆周知,或不值一提,而更多則是似是而非的謬誤,實在沒有一寫再寫的必要。
有的道理即使淺顯也有一講再講的必要,比如我們從小就被教育要自尊更要尊重他人,還是有人成年後依然不懂。
中年文藝婦女的文章結構也被費蠟君嘲笑了。
如肯加幾個小標題,或者偷懶只賞幾個數字的序號,結構則更加分明,便顯得很有照顧讀者的菩薩心了。
可是他的這篇長文也用一到七的數字分拆結構,我等也要謝謝他的菩薩心腸了。「五十步笑百步」這又何必。
費蠟君為了言之有物,讓讀者更加了解「文藝腔」的行文習慣,他強忍欲吐的生理衝動以一篇文章為例,這篇文章在他的眼光歸納下的確步步驚心地走進「文藝腔」的雷區。
開頭是這樣的:
家鄉人把燉一鍋高湯叫「熬湯」,這名稱似乎是一種人生的譬喻,因為許多人認為,生命的鮮美往往是「熬」出來的。
這種「人生」「生命」且「生命的鮮美」的措辭,已經透出文藝腔的口臭,下面緊接著就要開始講故事了吧?毫無意外,你看:
那年……
我實在不忍細看講了幾個故事,直接看結尾吧:
生活其實就如同在燉一鍋高湯,在人生的沸騰翻滾中,需要我們不斷撇去生命中的「沫」。只有如此,人生的高湯才能鮮美異常。
諾,這到底是在說什麼?這不過是裝腔作勢的文藝腔,以求不明覺厲的效果。
看到這裡,我等中年文藝婦女覺得費蠟君簡直字字珠璣,羞愧地無法抬頭,雙手做投降狀,可還想反手給他點個讚。
不過再仔細想想,不對呀!
費蠟君有言事例論證、名言論證本是最不靠譜的論證,因為某事的邏輯未必具有普遍性而可用以證明他事。他偏偏自犯錯誤,也以舉例試證他的觀點。
隨後,費蠟君轉身給個迷之微笑說:
作者段奇清,不知何許人也,但看名字似乎可能中年,卻不是婦女。那麼,那「中年的文藝的婦女」裡,實際上包括了一大批男人。
全文集中批判中年的文藝的婦女,批判對象皆以「她們」相稱。那麼費蠟君舉一個男作者的文,是想反證自己的觀點呢,還是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拿我們中年的文藝的婦女當羊肉開涮嗎?
費蠟君既然提出了中年文藝婦女的文藝腔問題,也試著去分析問題,他認為是時代造成的後果。
中年文藝腔們思維的淺薄,實在也是時代的原因。60後、70後這一批人,也趕上了較為紮實的基礎教育,但因為其紮實,外加其他信息的極端封閉,自幼就被灌入了很多單一價值的東西。
成年後又被「現實」「政治」的字眼嚇怕……被洗腦的僵化、胎裡帶的無知……年事漸高之時,偏趕上千年盛事……
60後、70後受到紮實的基礎教育在費蠟君眼裡竟也是一種錯誤。費蠟君在中國的教育體制下基礎教育一定也很紮實,是不是將來也會被00後一批人恥笑呢?
60後、70後成年時已是80、90年代,何為被「現實」、「政治」的字眼嚇怕,80-90年代是中國政治高壓期嗎?「胎裡帶的無知」,我等凡人尚在胎中確為無知。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幾十年才有一個,費蠟君胎帶聰慧,莫不是「轉世靈童」的孖仔兄弟。
「年事漸高之時,偏趕上千年盛事」(「盛事」疑為錯別字,是不是應為「盛世」呢?)
1991年世衛組織劃分44歲以下為青年,60後、70後中年紀最小的才39歲,在費蠟君筆下已然年事漸高,我等頓覺土埋半截,死神招手。
千年盛世是國家的盛世,是一代代中國人雙手創造的,這裡面也有年富力強的中年人的奉獻。一句「偏趕上」,仿佛從天飛降一批中年人坐享其成這盛世年華了。
縱觀全文,費蠟君始終一副鼻孔朝天的小人得志相。
最近,我很耐心地學習寬容……
我以憫天憂人的大慈悲想了一下……
如真有憫天憂人的大慈悲,是否已成佛,不必再如此牙尖嘴利擺出令人討厭的高姿態。登高必跌重是人生常態,何況只是一幀讓人腳軟的擺拍呢?
總有一些人以妖魔化他人為樂,最熟悉的是「垮掉的80後」、「垮掉的90後」,眼見80後、90後已茁壯成長,又將眼光瞄向其他人。
「扶不起的老人家」「跳廣場舞的大媽」「管教不嚴的熊孩子」,覆蓋老青少各個人群。中年人似被遺忘,淺笑著躲在角落裡。
從2017年下半年中年人也漸被妖魔化,前有油膩的中年男人、油膩的中年女人,後有教授如何中年不油膩。人生的各個階段都被歷數,蒼天何曾饒過誰。
費蠟君在2018年1月份推出這篇文章,想必是要跟上這股妖風吧!雖然嗤之以鼻,我(60後、70後)仍然要對費蠟君鞠躬致言:
忝為中年女文藝,實在很抱歉,雖然讓你看不順眼,可我們仍然活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