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2日北京時間凌晨三點,長沙忽降冰雹,天雷滾滾,毫無徵兆。
閃電如搖曳的燈光,配合著DJ一般的雷鳴,嚇醒了這座城市那些游離的靈魂,也嚇死了我們異地八年的愛情。
2012年我懷揣著對大學所有美好的憧憬踏上了北上的火車,在那綠皮車依舊盛行的年代,你就這樣端著一碗酸菜泡麵在擁擠的人群中,跌進了我的心裡,「癱瘓」至今。
那一年我大一,你大四,我們這段「黃昏戀」硬是衝破了所有人的嘲諷,活生生地熬成了「銀婚」。
好景不長,2013年,你被保送留學去了法國,那一年,細數點滴,我們發了800多封電子郵件,簡訊無數,話費幾乎承包了所有的生活費,大學的每一個假日,除了瘋狂的兼職,就是瘋狂的節食,每一分錢都是沉甸甸的承諾,也是維繫這段感情的基礎。
那個夏天,我瘦的像個猴子,你總在電話裡念叨念叨跟唐僧一樣,自那以後我便叫你唐僧哥哥,後來乾脆哥哥哥哥的叫你,每次你都倍感委屈,你說哥哥不如老公親切,而我一直認為叫老公就要承擔做老婆的責任,就好比叫老婆就必須扛起作為老公的這份擔當一樣。而當時的我們並不具備這些,我便一直不肯改口。久而久之你就不在勉強。
2014年情人節,你給我郵寄了第一份情人節禮物,是一個繡著老婆,下面還有我名字縮寫的大紅色的枕頭,拆開包裹的那一刻,眼淚終於決提了。
你是一個充滿大男子主義的人,我腦補著你拿著繡花針的模樣,心中的思念就如撲火的飛蛾,明知未來艱辛,異地情苦,卻甘願為你守候,待君歸,盼君回。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 此物最相思
2015年你越來越忙,簡訊越回越少,你說勤工儉學,為了我們的以後,所以不得不放下兒女情長。
我懂,所以我等。
2016年,2017… 我沒有等到你留學回國,你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你已經在法國就職都是通過你的微博更新才知曉。
即便如此,我依舊信你,不會負我。
2018年,我辦好了去法國的籤證,準備在你生日給你一個驚喜,而那一天我在機場坐了一整宿,第二天辦理了回國的航班。
那時候我終於明白,原來成年人的愛情,是消散無形,無聲無息,無疾而終,無處可尋,也無路可逃。
2019年,你給我打電話,你說你回國了,我問你還走嗎,你說不走了,一句不走了,原諒了這七年所有的委屈。
你說過完年,我去看你,我說好。
2020年關在即,我給你買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等著你凱旋而歸,那段時間,連隔壁三歲的小丫頭都能看出,我雀躍的心情。
可惜天公不作美,多事之秋,國難當前,兒女情長只能再次擱置一旁。
一轉眼,三月底了,早上我還在幻想著該用何種姿勢和神情奔向你,凌晨三點在雷鳴電閃的那一刻均化為烏有。
我從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在深夜痛哭。物質是感情的基礎,卻不是感情的全部,我可以坐在自行車上任由風吹雨打,而你自始自終都給不了我一個擁抱。很多人說,異地戀考驗的是雙方的感情,可感情如果少了懷抱的溫度,少了指尖的溫暖,少了四目交接的柔情,它到底還剩下什麼?
末那在《我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裡》裡面講了一句話:「我喜歡你,所以我住進了鳥的眼睛裡,注視著路過的風。」
凌晨4點,我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你了:「我們分手吧。」 分手,不代表不愛你,而是已經沒有再去愛你的力氣。
北京時間上午6點30,我坐在床邊,看著泛白的天際,耳邊回放著陳瑞的《白狐》:「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八年異地,八年孤獨。
八年等待,八年虛無。
這段長達八年的異地戀,幾乎耗盡了我所有青春的美好,而分手是最後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