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冰場休冰，隊員們「以輪帶滑」。鄒慧 攝
「讓教練媽媽看看誰沒有筆？」「今天我們來畫穿著冰刀的小豬佩奇。」……7月3日下午，前短道速滑世界冠軍、七臺河市特殊教育學校特奧短道速滑隊發起人兼公益教練員、26個殘障孩子的「教練媽媽」張杰在給她的「寶貝們」上心理輔導課。
2016年，張杰培養的3個孩子成功入選國家集訓隊，並在2017年第十一屆冬季特奧會上，獲得了4金2銀的優異成績。
不改初心 重回「夢開始的地方」
黑龍江省七臺河市被外界譽為「冬奧冠軍之鄉，短道速滑聖地」。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至今，已經先後湧現出了大楊揚、王濛、孫琳琳等三位奧運冠軍，劉秋紅、範可新等七位短道速滑世錦賽冠軍，而張杰正是這個冠軍群體的第一人和大師姐。
張杰8歲開始練滑冰，歷經16年的速滑訓練和比賽，獲得國家級以上獎牌200多枚。但傷病讓她在1995年不得不離開心愛的冰場。
熱愛速滑運動的張杰，退役後給自己樹立了當「教練」的目標。「我的文化基礎差，如果當教練誤人子弟怎麼辦？」這個念頭讓當時24歲的張杰開始深造文化課。 「為了夢想，不論多難，我都要在知識的堅冰上拼搏滑行！」從此，黑龍江大學一間教室的第一排就成了張杰四年大學學習的固定位置。
大學畢業後，為了給自己當教練增加更多的知識儲備，她給自己又提出了一個新目標——出國留學。隨後，張杰去日本學習營養與運動康復專業。
邁過「語言關」、考取《智障者介護資格證》《高齡者介護資格證》《調理士資格證》……不懈地努力，讓張杰再一次成功了。
隨著不斷地學習，張杰的思想發生了轉變，「我可以把殘障人員運動康復和特奧結合起來。特奧教練，在她的心裡從此紮下了根。」
時間可以把夢想的距離縮短，但也拉長了對家鄉的思念。2014年，張杰和同為教練員的丈夫董延海回到了七臺河，開始了圓夢旅程。
真情陪伴 讓她成了他們的「教練媽媽」
2014年10月21日，對於張杰和她的26個「孩子」來說是個特別日子，在多方支持下，特奧短道速滑隊正式成立。
最初陸上訓練的日子是漫長艱辛和不能預知的，她的26個「孩子」中，唐氏綜合症4人，自閉症1人，多動症、精神障礙、行為障礙、智力低下16人，聽覺障礙5人。在第一堂訓練課上，一群孩子有站立不穩的、有東張西望的、更多的是茫然地看著教練不知所措，看著一張張純真的小臉，張杰覺著自己肩頭陡然沉重起來，她暗暗說：「加油！」
對於特奧教練來說，最為關鍵的不是技術和運動量，而是事無巨細的陪伴和愛心。為了拉近與孩子們的距離，平時每次訓練前，張杰都要精心打扮一番，穿上可愛一點的運動服、化好妝、梳好髮型。「我要讓孩子們看到惹人喜愛的教練，我是他們的朋友。」她把孩子們視為珍寶般地愛護。
「我把孩子們帶進滑冰運動的世界，但這只是孩子們認識世界的一扇門，通過這扇門他們看到了自己的潛能。希望有一天他們能融入社會，實現自我價值，這是我最大的願望。」張杰說。
為了實現這樣的願望，在每天訓練的日子裡，張杰嘴裡說的最多、心裡想的最多的是她的隊員寶貝們。
她的世界裡每天都是這些孩子，「這幅是『韓寶貝』畫的，這副是『小一』畫的……」拿著一幅幅沒有署名的畫，張杰能準確地說出「小畫家」。
即便結束一整天的訓練回到家，手頭忙的事還是為了這些孩子，15歲的女兒有時都會嫉妒。不過現在小傢伙有時間也開始做公益了，還偷偷的和爸爸說：「我現在理解媽媽了，媽媽太偉大了，他們比我更需要媽媽的陪伴。爸爸，你也挺偉大，一直支持陪伴媽媽。」
「大唐」、「小豆包」、「萌萌噠」……張杰給每個孩子都起了一個暱稱。
「大寶子」看見張杰右手背埋著輸液用的針頭、貼著輸液貼，焦急地問：「媽媽，你怎麼了？」張杰安撫著說：「沒事，教練媽媽沒事。」「丫頭」拿了個香瓜給張杰，說：「你快吃。」「你吃吧，媽媽不吃了。」「丫頭」著急地蹦了起來，「你不吃，我就不和你好了，你快吃、你快吃。」……張杰用溫暖「熱」了這些孩子的心田。
張杰說：「我無限的愛他們，哪怕是像我現在累倒了在接受治療，只要孩子們需要我，我就會精神頭十足的來到他們身邊，我喜歡安靜的在孩子身邊和他們一起訓練，我享受這樣的時光。」
默默奉獻 「銀色賽道」上創造奇蹟
訓練課上，孩子們響亮地喊出了「我嘗試，我努力，我最棒！」的口號，開始了他們的課程，換裝的過程中，「大唐」熟練地「武裝」著自己，根本無法想像，最初，「大唐」連鞋帶都不會系，他害羞地說：「教練媽媽可辛苦了，最開始我們都不會繫鞋帶，她就一遍遍教，可長時間我們才學會。」
「小豆包」智力三級障礙，她的媽媽牟娟說：「我家條件不好，教練看我家孩子身體弱，訓練的時候吃力，總給孩子買好吃的和蛋白粉讓她補充身體。以前我家孩子接觸別人就『貓』起來，經常哭，在張教練的幫助下，孩子不僅得了冠軍，現在也越來越『闖實』了。」
2016年10月，經過層層測試和嚴格篩選，「萌萌噠」、「小豆包」、「大唐」3名特奧隊員成功入選國家特奧集訓隊，參加2017年第十一屆冬季特奧會。
雖然在家訓練過，但是，要參加世界比賽了，張杰的「大唐」緊張了，屢屢摔倒。看著他嚇得煞白的小臉蛋和瑟瑟發抖的樣子，張杰心裡明白，「大唐」需要「教練媽媽」了。於是，走上前，說「寶貝，你最棒，不要怕，教練媽媽在，給你加油。」幾次下來，「大唐」不緊張了，很順利地完成了訓練。
在「大唐」賽場奪冠的那一刻，讓張杰幸福無比。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一旁的「萌萌噠」，她趴在張杰耳邊說了一句「教練媽媽，『大唐』沒摔倒。」當時張杰以為聽錯了，當她瞪大眼睛側耳傾聽，「萌萌噠」又說了一句:「他！大唐，沒摔跟頭！」張杰笑了，眼淚也流下來。要知道，他倆一個是智力四級障礙，一個是智力二級障礙。
孩子們斬獲4金2銀、收穫了鮮花和掌聲，這讓張杰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她的「圓夢之路」才剛剛起步，未來要繼續用愛和陪伴堅守，為更多「折翼的天使」插上翅膀。（鄒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