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瑩
最近這段時間天難得晴朗,到了中午,太陽暖暖地照進院子,小院裡灑滿陽光,讓人恍惚有點春光明媚的感覺。
太陽這麼好,不好好曬一曬暖實在辜負了這一院子的陽光。母親叫出一向愛睡午覺的父親,一起到院中曬太陽。冬日的暖陽熱力雖比不上夏秋,曬久了身上也感覺暖烘烘的,很舒服。
母親眯眼曬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吩咐我道:「去把你黃媽、劉媽和趙叔他們叫到我們院來曬太陽。」
我家住在老城區,以前的房子規劃不合理,房子與房子間的距離相隔很近,有的幾乎伸手可及,不要說在這寒冬,就是在夏天,陽光也不容易灑進去。我家的房子卻是例外,位置在巷子最裡面,房前又是一大塊菜地,一年四季,只要是晴天,陽光都會奢侈地鋪滿我家整個小院,尤其在冬天,這樣難得的晴日,陽光滿院,讓人看著心裡就暖融融的。
黃媽、劉媽和趙叔三個老人是我們的鄰居,母親的老夥伴,平時母親總是和他們一起上街、閒坐,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天一冷,我就很少看到老人們在巷子裡轉悠了,寒風把老人們都「鎖」在冰冷的屋裡,守著取暖器或火盆看電視度日,好不孤獨寂寞。
聽說母親邀請他們前去曬太陽,大媽大叔們非常樂意地先後進了我家的小院。母親已經把椅子準備好,並拿出瓜子待客,父親則支起了小桌,泡了一壺香噴噴的熱茶。
晴暖的冬日午後,陽光溫柔地照著小院。小院裡倚牆排著幾張椅子,幾個老人孩子似的排排坐,慵懶地半閉著雙眼,嗑著瓜子,喝幾口茶,吸幾口煙,天南地北地扯閒篇,陽光調皮地在他們那灰白的頭髮和長滿皺紋的臉龐上跳動,閃著銀子般的亮光。好一幅動人的晚晴圖,溫馨又美好。
興致所致,他們擺上撲克牌和象棋,來上那麼幾盤,一時間,小院裡笑語喧譁,其樂融融。說著笑著,玩著曬著,不大一會工夫,身上熱烘烘的,大媽大叔們笑呵呵地說比坐空調屋還舒服呢。
眼看太陽西去,老人們起身告辭,相約明天如果是晴天還來曬太陽取暖。
之後幾天,仍是曬太陽的好天兒。每天午後,母親和父親早早燙好水,擺好桌椅,泡上茶,充滿期待地等著老夥伴們來曬太陽。幾個老人坐在一起曬暖的畫面,成了我家小院冬日最美的風景。
也許是和夥伴們一起曬太陽的緣故,母親這幾天的心情格外舒暢,做飯時竟然亮嗓唱起了戲。我打趣她像孩子似的有玩伴就高興,母親樂呵呵地說:「這麼好的太陽,光我們一家曬多浪費啊,電視裡不是說嘛,好東西要與大家分享啊。」
是啊,母親說得真好。好東西要與人分享才更有意義,快樂也會倍增。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分享陽光,心裡也會住著一輪金燦燦的太陽,溫暖著自己的心房。